汐走后,亢奋的情绪再次席卷而来。我盘腿坐在病床上死死地盯着浴室与监护室相交的那个拐角,我一面温存着汐的怀抱,一面在脑海中假想逃离监护室的方法和后果。
终于我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冲动,这股莫名的冲动给予了我前所未有的勇气,并驱使我再次走下床来到门口。
我小心谨慎地握住门把手,犹豫了片刻,随后猛地往下一按。
可门无法打开,我又试了好几次,依旧如此。
“为什么汐和工作人员可以打开,而我就不行呢?”我带着失落和疑问回到了病床上,可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许久也不解其中奥秘。
“监护机器人,我为什么打不开监护室的门?”我抱着一丝侥幸,试探着问。
“门把手上有反向指纹识别系统,唯独您不能打开这扇门。”监护机器人回答道。
监护机器人的话让我心灰意冷,同时也让我冷静了下来。虽说刚才设想过逃跑失败的后果,但那只是一闪而过的,没有仔细斟酌过的附加想法。
此时我把逃跑失败后可能造成的后果全部罗列在脑海里——如果和汐一起走,失败后她必定再也无法来看望我;趁工作人员进屋的那一瞬间强行逃脱,不仅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要是被抓回来,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会受到怎么的惩罚,我并不在乎,要是连累了汐,这个结果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先不论逃跑的成功性有多低,关键是失败后的结果太严重。
这样一比较,逃跑实在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代价太大。
我叹了一口气,直接倒在床上。情绪的波动和精神的紧松比单纯的肢体活动还要耗费精力,经过刚才这一番折腾,我又疲倦了不少。
我将逃跑的事情完全抛之脑后,躺在床上再次回味汐的那个拥抱。
我回想着汐的一颦一笑,恍惚中她温柔的话语又在我的耳边响起,不经意间我仿佛依旧可以闻见她遗留在监护室了的芳香。
如果明天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一定会立马向汐表白自己心中的爱意,是的,我清楚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她。
汐无乱从哪方面看,都是我心中最理想,最完美的那个她。
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能遇见如此情投意合的女生,也不曾幼稚到认为自己的另一半会没有任何缺点,可汐我在心中偏偏就是没有任何瑕疵的存在,即便这种契合感让我觉得诧异和不真实。
“要是Minerva知道这件事,它一定会很惊讶吧。它对男女间的感情一定有自己的看法和理解,它会说些什么?”我迫切想要将心中这份喜悦诉说给Minerva,我也坚信它一定可以从中分享到快乐。
怀揣着满满的欢愉与对未来生活的希翼,我面带微笑迎接又一个孤单的黑夜,如果在梦里还能与汐相见,那么这一天的完结就再圆满不过了。
次日,我醒来第一眼所见之人并不是汐,而是杜医生和两位女护士。
我面无表情的平躺在病床上,睡眼朦胧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微型太阳光模拟灯,任由他们粘贴各种仪器的数据线。
时不时他们便会闯入我的视线里,而我就立刻闭上眼睛。
当杜医生询问最近几天的身体状况时,我表现得很平静,言语措辞也不再愤慨和激烈。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并不意味着我已经原谅了杜医生,恰恰相反,这是我对他厌恶之情最淋漓尽致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