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中午,我之前为了发泄愤怒而说出的无心之语竟得到了应验。
杜医生带着一帮未来科技公司的技术工人搬走了Minerva,在他们抽走Minerva的主机时,它终于开口对我说:“潮,抱歉。虽然Minerva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您生气了,我想是因为Minerva还不够完善,期望下次见面时您能原谅我,再见。”
Minerva的一句“再见”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我的心房,在它被切断电源之后,我微张着嘴唇轻声说道:“谢谢。”但这句迟来的感谢,Minerva恐怕是听不到的。
Minerva被搬走后,原本就空荡的监护室又添一笔寂寥。由于早晨被注射了不知名的药剂,整整一天,我都提不起精神。我侧卧在床上盯着漆黑一片的窗户,原来没有Minerva的电流配送,我连窗外的世界都无法看到。
没有Minerva的控制,微型太阳光模拟灯一直亮着,空气调节器也失去了控制,并以最大功率运行着,发出嗡嗡的响声。听不到Minerva的报时,看不到窗外时间的变换,我已分不清昼夜。
现在,大脑昏沉,浑身乏力的我只能用醒了吃,吃完睡的方式来消磨我即将回家前的最后一段时光。
我不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直到两位穿着蓝色工服,带着银色鸭舌帽的未来科技公司技术工人前来安装了一台旧式的监护机器人时,我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两天。
“没想到才两天,我还以为都过了一个礼拜。”我扶着额头调整者自己混乱的思绪。
“你好,请问Minerva为什么会被换走?”我坐在床上对一旁正在进行安装调试工作的技术人员说道。
一位皮肤黝黑,满脸胡茬的胖大叔技工对我说:“据祥宇生物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反映,新型的机器人好像出了点问题。”
“是嘛,可我好像没有发现它出了问题。”我惆怅的说。
大叔一面分选着各种医疗仪器的插头,一面对我说道:“有没有问题等检测完毕后就知道了,Minerva本来就是实验机型,有毛病很正常。”
“如果一切正常的,你们还会把它送回来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看上头怎么安排。不对啊,小伙子,不是你向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反应说新机型出了问题吗?”
“没有啊!”我慌张的地解释道。
大叔扶着腰缓缓起身,正坐在圆桌前用计算机进行检查调整的年轻技工起身给递给他一瓶水。“想必又是研究中心这帮家伙在故意找茬,科学家都是这德性?”大叔边喝水边骂道。
“为什么,我明明什么也没说。”我在心中反复寻找答案,忽然我明白了,前几日的担忧果然成真了,肯定是杜医生对Minerva心怀不满,进而从中作梗。
“师傅,你认识杜医生吗?就是两天前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戴着眼镜。”我突然问道。
“杜光伟,我认识。他是新机型的负责人之一,好像也是你的主治医师。”大叔煽动着自己的工作服,“怎么这么热啊,小李把温度调低一点。”
“那个……”我闪烁其词的继续说,“我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你们了解他吗?”
那位年轻的技工听见我说的话,好像有些惊讶,但嘴角立马又浮现一弯像是意料之中的微笑。“他可是生物、医学双学位博士,天才,高傲的很,最好不要招惹他。”年轻的技工面对着电脑说道。
“这样啊,我猜就是他故意麻烦你们的吧。”我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说。
“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总要做事,谈不上麻不麻烦。”年轻的技工扭过头,坦然的对我说,“再说了,Minerva的装配工作一直由我和老王负责,早习惯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年轻技工的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小麦色的肌肤映衬着帽檐下硬朗的五官,充满了男子气概。
“那么一年前也是你们把Minerva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