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一线光明
在苏林市，最大的一家官方的精神病院便是苏林市第七人民医院，俗称“七院”。
场景1：七院附近的街道上
晚秋风萧瑟吹过，带着一丝透骨的阴森，落叶被风轻扫着。。。
柯灵此时就走在这条布满枯叶的街道上，如同地上被风吹着挪动的落叶一般茫无目的。寒意迫使他裹紧了衣领。
眼看就要接近七院大门了，此时一位披头散发、一手拄着拐杖的病人正在身旁护士的搀扶下缓缓迎面走来。
护士对身边的病人说：“先去理个发吧，然后我们回家。”
病人默声点头。
柯灵则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作案者。。。或许真是疯子？精神病人？。。。。。。顾不得了，去碰碰运气吧。
七院大门口，柯灵驻足，等待门卫出门。
门卫：“小伙子看望病人吗？”
柯灵亮出警员证：“我是警察，我来调查一些情况，请问你们院长办公室在哪个位置？”
门卫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哦。。。那边，”他将手指向最高的一栋建筑，“在18楼。”
柯灵：“好的，谢谢大伯。”
场景2：院长办公室
院长招呼柯灵：“请坐。”
柯灵：“是这样院长先生，我想了解一下你们这边近期的情况。”
院长：“哦？你想了解哪些方面？”
柯灵：“最近这段时间，你们这里一切正常吗？”
院长严肃地点头：“一切正常，没有发生任何不可控的情况。”
柯灵：“没有发生病人出逃的情况吧？”
院长：“正如我刚才说的，没有发生任何不可控的情况。病人出逃这种事情是绝不允许发生的！”
柯灵点头，心底有那么一瞬间地冒出一句对自己说的话：看吧，运气没碰上吧！
院长：“啊对了，不过倒是有一个病人今天刚刚出院了。说起来他应该跟你有点关系。”
柯灵：“是么？”语毕，柯灵立即回忆起刚才在医院大门外擦肩而过的那个披头散发的病人，以及陪伴在他身边的护士。
院长：“是啊，这个病人曾经也是苏林市警局的一名警员。应该算是你的前辈吧。之前他在一次危险任务中，右腿受了很严重的伤。后来腿伤虽然痊愈了，可拉下了残疾，更惨的是，那年轻人被那次案件的真相给整得精神崩溃了。。。唉。”
柯灵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名字：“金科。”
院长：“哦？你认识他？我还以为你这么年轻一定是新来的，我还在想你进警局的时候他应该已经离开了。”
柯灵：“是这样没错。我刚进警局时，他差不多刚住院。显然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警察，因为他的离职引起了整个领导层的惋惜。”
院子：“唉，可惜了啊。现在虽然他走出了阴影，可拖着这么一条伤腿，也不可能再当警察了。”
念及金科是自己高中同学的哥哥，又是自己未曾交流过的优秀前辈。柯灵自然有意关心。
柯灵：“那么院长可否告知他的住址？我想以后找个时间去他家探望一下。”
院长点头：“也好。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可能不太适合，因为他还处于出院观察期，暂时还不知他的情绪是否完全能够稳定，是否完全恢复正常。”说话的同时，院长也拿出办公桌旁的一张小纸片，开始写着什么。写完递给柯灵，“这是他新的住址。”
柯灵接过纸片：“那大概多久以后去看他才合适？”
院长：“这个我们也说不准。还需观察一段时间。”
柯灵：“所以你们安排了一位护士陪在他身边？”
院长一愣，随即笑开：“呃。。。啊哈哈哈，年轻人真是前途无量啊，你怎么知道的呢？”
柯灵：“不瞒您说，其实我来医院的路上碰巧跟一个刚出院的病人擦身而过，他一手拄着一根拐杖，另一边一位护士搀扶着他。‘一名刚出院的病人’、‘腿伤’、‘需要观察一段时间’，这些情况都跟金科完全符合。”
院长：“哈哈哈哈哈。”
柯灵：“那我先告辞了院长先生。这段时间我也有自己的案子要忙，近期不回去打扰金科前辈的。”
柯灵说着准备离去，院长送别：“好的好的，如果他情况稳定了我会转告你的。另外，查案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柯灵告辞：“那就多谢了，请回吧先生。”
场景3：郊外一处废弃大楼旁的街道
柯灵正抬头望向这座废弃的大楼，以及这栋大楼后面一排一排高高矮矮林立的楼房，心里默想起同样收藏在自己的剪报集合里面的又一篇自杀报道：
苏林市郊区的一在建楼盘，如今被迫停建。原因是该楼盘的开发商总经理自杀身亡，因此建楼进度曾一度中止。而后，根据警方对死者进行的调查发现—该开发商总经理涉嫌长期恶性违法发放高利贷行为，由于一直找法律的漏洞打擦边球，所以有关当局没能找到充足证据将此人绳之以法。由于死者非法谋取的大笔黑钱被警方冻结，因此楼盘没有足够资金继续进行建设，最终导致停工。此次事件又是一起由心灵谴责而引发的自杀事件。时至今日已接连发生过多起怪异的自杀事件，民间猜测纷纭。而警方由于对此一系列案件均处于调查之中，因此并未透露太多信息。----晨光报记者枯叶蛾（采编）
而这篇报道正是不久前发布的，发布时间与诸多自杀事件的报道时间正好形成一个连续时间线。。。
柯灵正如此默想着，不知不觉已绕着这整个楼房区转了大半个圈子。一直走到楼房朝北一面的一片堆满泥沙的空地上时，柯灵停住了脚步—
眼前是几辆警车、禁止入内的隔离带子、几名站岗的警察。
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柯灵向守卫现场的警察出示警员证，随后踩过沙堆、越过隔离带，走进受保护现场—一具流浪汉装束的尸体俯卧在血泊之中。
柯灵立即扭头看向身边的一名警员，并伸出手指指向眼前一栋楼房的高层：“17楼。”语毕，警员无奈地摇摇头。
场景4：柯灵回家中
柯灵随即冲回家中，翻开自己收藏的剪报集合。找到了“芈氏夫妇审判”这一则报道。
柯灵手指着报道上登出的流浪汉的照片，仔细盯着好一会儿。接着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两个画面—一边是报纸上流浪汉的照片，另一边边是今天在现场看到的流浪汉的尸体。接着，脑海中两个图像渐渐重合，合二为一。。。
“应该就是这个没错了。”柯灵斩钉截铁地对自己说。尽管目前没有足够的证据，尽管当下这一切都还只是自己的臆测。
从吃完早饭开始就在外奔波，一直到下午都没吃过东西，突然之间袭来的饿意与骤然冒出的灵感夹杂在一起，难免产生焦躁的情绪。
柯灵抓起桌上昨晚吃了一半的面包，胡乱咬了几口，随手抓起身边的一瓶矿泉水，再次出门。
场景5：苏林市第一中学
苏林一中行政楼走廊上。
一位头发花白着装正规的老年人正带领柯灵走过长廊，最终，俩人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门外停下脚步。
老人正在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柯灵抬头看向房外钉在墙上的一块牌子—档案室。
老人打开门之后，拿出一张夹着一叠登记表的文件夹递给柯灵：“警察先生，请帮我签个字。”
柯灵接过文件夹：“哦，这是。。。”
老人：“哦，这是我们学校的规定，任何人查看档案，一定要签个字。回头我还得向管理后勤的副校长做个汇报。”
柯灵：“好的，没问题。”柯灵签好字递还给老人家，“谢谢您了。”
老人回答：“不必客气。”
柯灵打开档案室的电脑。陈旧的主机发出油烟机一样的巨大噪声。
柯灵点开桌面上一个名为“学生档案”的文件夹。在文件夹搜索栏中输入姝仪的姓名。
经过计算机的一番搜索，最终只跳出一个学生的档案。
柯灵喃喃自语：“那应该就是这个姝仪了。”
柯灵在电脑上翻阅着姝仪的存档，继续自言自语着：“优等生、多项全能、最佳辩手、无论是文化课还是副课成绩皆优。。。嗯。。。哦？还曾帮助政教处处理校园纠纷，厉害啊！口才一定很棒。”
柯灵双手离开鼠标与键盘，闭上眼，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内心思索：父母被害，目击了嫌疑人，而后嫌疑人又在庭上被律师所救。换成是我的话，应该也会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复仇吧。不过。。。就算是口才出众的最佳辩手，就算有能力帮政教处处理校园纠纷，也不见得能通过自己的灿莲之舌把犯过罪的那些人给劝得自杀吧？那应该用的是其他的方法。可是作为一名优等生，应该拥有相当缜密的思维，应当能想到流浪汉只是嫌疑重大而非真凶啊。莫非是我找错方向了？可是。。。身高162cm，收藏家言之的女仆身高163，这。。。太接近了。
柯灵停止脑中推论，拿出随身携带的U盘，拷贝了一份姝仪的资料，随后起身离开。此时房间外的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
正准备关门，身后响起了档案管理员的声音：“不用关门警官，我还要用。”
柯灵转身，管理档案室的老人跟一位身着正装的中年人出现在面前。柯灵让出房门，档案管理员进入档案室。
眼前的中年男子发话：“警察先生好，我是本校的副校长。”
柯灵伸出右手：“你好你好，多亏你帮忙。”
副校长象征性地握了一下，看得出，不是很热情。
副校长：“查出什东西了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柯灵：“暂时还没法下结论，不过我们会继续努力追查真相。”
副校长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嗯。你们警察就会说这一套。我就不明白了，大白天的，你们不多跑去现场搜寻线索，跑来我们学校查学生的资料干嘛？难不成你怀疑作案者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还是说案犯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柯灵保持礼貌回答：“正如我之前说的，暂时还无法下结论。”
副校长：“行吧！那我想请教阁下一个问题。”
柯灵平静以待：“但问无妨。”
副校长：“我以前看过很多条关于自杀的新闻。总是宣扬什么。。。警察眼疾手快、身轻如燕，一个飞跃就救下了一名正在跳楼的人。”说话间，副校长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怎么现在那么多起自杀事件，你们没有大侠出来拯救了？”
柯灵：“是这样，以前那些自杀未遂者，他们通常对尘世怀有留恋之情，并且有一些只是闹闹情绪，并非真的想自杀，所以我们有充裕的时间和机会将他们救下。而最近一连串的自杀，据我所知，他们都是下定决心了自杀的，所以我们根本没能及时接到报警，也并没有碰巧被巡逻警察看到，所以没法阻止。”
副校长假装明白地“哦~”了一声。
柯灵：“不好意思校长先生，那多起自杀事件并非由我着手调查，所以无法回答您更多的问题。另外我还有要事在身。”举起手中的U盘，“这里的一份学生资料我先带走了。”
副校长：“嗬哟！大忙人！啊，当然，警察这一行么，肯定忙的。您请您请！”说着让开一条道。
柯灵头也不回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