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邵东等人抵达案发现场的时候,一个老头,一个老太正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泣着,嘴里还时不时的骂骂咧咧的骂着一些什么。
根本不用多想,邵东都猜到了这是什么人,一般在案发现场如此的人,除了受害者的家人就是凶手的家人。
而听他们骂骂咧咧的样子,显然是受害者的家人。
“孟队长,什么案子把你都难倒了?”王刚下车之后,冲着孟青就走了过去,走过去的同时,嘴里还不时嘀咕了两句。
他和孟青早就认识,平日里大家关系也还不错,所以他这么说,孟青也不在意,当下说道:“行了行了,就别在那里嘲笑了,有本事儿你们来看看,妈的,这个案子邪了门了,折腾了一早上,连他妈死因都没查出来,反正我是不行了,你们行你们上吧。”
对于孟青,王刚也是了解的,知道他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即便束手无策,也不会落自己的威风,不过,既然孟青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这个案子的确是有些麻烦。
“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之前市里调来的邵东,邵局长。”说着,王刚指了指邵东,又指了指武威说道:“这是市局调下来的武威,武科长。”
一行人简单的认识了一下后,孟青说道:“几位领导,先带你们进去看看?”
因为之前案发现场附近拉了封锁线,而且围观的群众也是越来越多,孟青才有这么一说。
在进入案发现场后,邵东等人懵了。
他们和孟青等人第一次看到死者时的样子一模一样,看到死者怒目圆瞪的盯着一个方向,然后浑身没有一丝的血迹,确实懵了。
“死者的死亡时间出来没?”来到案发现场,也看到了死者,邵东适时的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一旁的朱婷婷也看到邵东等人,这会儿跳出来看了看手表,说道:“到现在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已经七个小时了。”
“她是我们分局的法医,朱婷婷。”孟青介绍道:“刚毕业,就分配到了我们分局,是我们分局唯一的一个法医了。
他这话的意思无非两个,一是朱婷婷的经验不足,二是分局的人手不够,破不了案,找不到线索,也是有些原因的。
听他这么一说,邵东回头看了看武威,武威心领神会,立马开始了工作。
一旁的朱婷婷对此是毫不在意,事实就是如此,她的确是新人出生,这一点儿没错,而且看到武威开始工作了,更是整个人凑了过去,在东城分局的工作虽然轻松,但是从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而且没有一个师傅带,她所有的经验,都是靠自己慢慢摸索的。
这会儿,好不容易看到有个前辈在自己眼前工作,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偷师的机会。而武威对此,也是毫不在意,干他们这行的,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都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案子积累起来的经验罢了。
在武威开展工作的时候,邵东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案发现场。
对于这个案发现场,邵东是不能理解的,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像这种在马路上的案发现场是不存在的,因为这种现场一般都是集中于抛尸地,而如果做为第一案发现场的话,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如果是激情杀人的话,那么又另当别论,因为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遇到什么事情。
但是就从死者的死相来看,这显然不属于激情杀人的范畴,就邵东来看,这绝对是经过缜密计划过,有预谋的杀人案件。
但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这个凶手选择这个地方行凶,就一定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但理由是什么呢?
邵东回头看了一眼死者,发现死者身材消瘦,而且看上去就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按理说,但凡是一个身材稍微魁梧一点儿的男人,都能轻松将其制服。
想扛着他换一个地方行凶,应该也不是问题才是。
摇了摇头,邵东说道:“王博,你们几人在案发现场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
案发现场是在马路上,而且是正马路上,马路两边都是一片玉米地,这个时候,玉米熟了,但是远还没到可以收成的时候,如果邵东是凶手,他绝对会就近选择一片玉米地,这更能保证犯案的隐蔽性。
但是,凶手偏偏没这么做……
“孟队长,外面的那一对老人是死者的父母么?”邵东问到,对于孟青这个名字,邵东也是觉得有意思,来这H县没几天,都认识两个孟青了,而且一个是当兵的,一个是警察,只能说着缘分,还确实有几分意思。
孟青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报案人给我们提供了死者的信息后,我们就联系到了死者的家人,结果他们看了一眼后,就一直在那里哭,连找他们录个口供都困难。”
对于这点儿,孟青也是无奈,但是做为一个警察,他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每一对父母,在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之后,都有这种悲痛,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邵东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可以理解,毕竟做为父母,面对这样的事情,情绪失控是正常的。”
说完,邵东接着说道:“走,还是过去看看吧,该了解的情况,还是要了解的。”
虽然能理解这一对父母的悲痛,但是要掌握第一手的情况,还是要按照程序办事。
当他们出来的时候,徐平的父母还是在撕心裂肺的哭着,嘴里含糊不清的骂骂咧咧着。
稍微靠近点儿,邵东还是能听清他们大概骂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哪个天杀的作孽之类的种种……
“两位老人家。”邵东走上前说道:“我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邵东,您们儿子的案子,以后就由我负责了,能方便跟您们了解一下情况么?”
两个本来还在痛哭的老人,一听邵东的话,齐刷刷的直接跪了下来,连哭音都压制着,大声说道:“局长,局长,您可得给我们孩子做主啊,他只是一个孩子啊,书都还没读完,说没就没了。”
说完,两人又哭了起来。
邵东无奈,只好和孟青两人,将两个老人扶了起来。
单从这一点儿,邵东就看得出来,这是两个老实人,他们下跪不是为了博什么眼球,只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在他们眼中,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两位老人家,不用这样,破案,抓获真凶,这本来就是我们警察的责任,您们放心,我们警方是一定会为每一个受害者讨回公道的。”
邵东一边安抚着两位老人,一边和孟青将两位老人拉到就近的警车上,上了警车后,邵东又说道:“首先,两位先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们录个口供,这也是为了尽快抓到凶手做准备。”
一听到是为了抓到凶手,两个老人不约而同的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眶的泪水,说道:“好的好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语气中带着的哭腔,眼眶中止不住的泪水,还是出卖了他们,他们根本无法真正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对此,邵东并不着急,良久,直到这两位老人,真正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邵东才问道:“接下来,我们要问您们一些问题,您们只要如实的回答就好。”
同时,孟青已经拿起了一个本子一支笔,因为这会儿大家都在案发现场忙着找线索,做笔录的事儿,自然就落在他的手上了。
“好的,好的。”虽然控制了情绪,但是两老口的情绪还是明显的有些低迷。
当然,这种低迷,邵东能理解,也没有多说。
“首先,我想问一下,徐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昨天没回家么?”
当邵东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两老口沉默了好一片刻,才磕磕巴巴的将整个事情讲清楚。
从徐平的身世,到年初被人捅伤,然后一直到徐老汉卖房卖地给他交医药费,一直到徐老汉病倒,徐平去照顾他。
“按照你们的意思,他昨天晚上是住在徐老汉家的?”邵东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但是两老口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徐老汉一直觉得自己是扫把星的命,一直念叨着他这一辈子就是什么鳏寡孤独的命相了,是不愿意让徐平住在他的家,怕害了徐平。”
听完徐平的故事,邵东其实是蛮佩服这三个老人的,一个就因为一个道士的话,加上自己的经历,愣是愿意把自己疼到骨子里的儿子送给别人。
另外两个,却是把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养大成人,而且还把他送进了全国都数一数二的大学读书。
可以说,这几个人都是相当的了不起。
当下,他又问道:“那昨天他没回来你们就不担心么?”
老张头说道:“头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三点儿了,我们都睡着了,也不知道,昨天我们睡之前见他没回来,以为他又要那个时候回来,谁知道,早上起来就接到了你们的电话……”
“他不是刚出院没几天么,身子也不太好,加上他又要照顾老徐头,我们早上起来也就没去他房间,想他多休息会儿,谁知道,谁知到……”
老张头说完,徐平他妈又带着哭腔补充了一句。
等他们两人说完,邵东直接问道:“那么他这两天晚上要去照顾徐老汉的事儿,又谁知道么?”
这是邵东此时最关心的问题,按理说,像这种设计精密,而且动手干脆的案子,是一定要有所准备的,肯定是事先就知道了徐平这几天的行程,在路上埋伏着的。
也就是说,凶手是一定知道徐平这两天行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