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起刚刚发生不久的大案让张振刚有着满头雾水的感觉,邵东的到来让张振刚对破案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没什么,干了这么多年刑警了,总归有些经验。”邵东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急忙问道:“先说说这个朱厚照家里的情况吧。”
回到正题上,张振刚就不在言语,见此,王刚急忙站出来说道:“是这样,我们在赶到案发现场后第一时间联系了银行和金库核对了被抢金额,当时听到数额高达三千多万后,也是心存怀疑,然后详细问了原因。
起先我们倒也没有过多的怀疑,但是有个同事好奇为什么朱厚照要以个人的名义取这么多钱,可能是刚发生了大案,引起了我的警觉,所以当时就让人和朱厚照联系了一番,一开始朱厚照倒也没有说什么,但当我们的同事问到他取这么大一笔钱的原因后,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引起了我们同事的怀疑。
在几番交谈之下,他终于说出了实话,在前天下午,他十三岁的儿子被人绑架了,绑匪勒索三千万人民币并要求不能报警,否则撕票,因此,他才跟银行联系准备取两千七百万交付绑匪。”
果然如此!
听完王刚的话,邵东没来由的陷入了沉思,这刚发生了一起惊天的运钞车被抢案,却又冒出了一宗绑架案。
这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关联呢?
从直觉来说,邵东不相信者两个案子没有一点儿关系,但是从理论上来说,他又找不到两个案子所存在的内在联系。
“这样,我们先过去看看,然后待会儿去朱厚照家里问问。”
没有更好的办法,邵东也只好按部就班的先了解一番。
指挥车与案发现场其实也就三五米的距离,邵东跟张振刚几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过去,王刚和姜科长等人自然而然的跟在了后面。
因为案情过于严重,现场勘查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完,就连几个运钞员的尸体都还留在车上。
当邵东走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各个部门的人都还在忙着,王刚准备说句什么,但是邵东摆了摆手自己四处看了看。
看到被劫运钞车的第一时间,邵东心里就一凉,说实话,他从今早在市局接下这个案件开始,就尽可能的在一直高估这群无法无天的悍匪,但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他还是低估了这群家伙。
“运钞车里一共四人,除了驾驶员还有两名押钞员,一名解款员。”王刚解释道:“坐在副驾驶的是押钞员也是这辆运钞车的车长,理论上他应该是全车上最警觉的一人,但现在看来……”
王刚话没说完,看了看已经玻璃满地的运钞车不再言语。
邵东也没说话,自顾自地围着运钞车转了一圈。
整辆运钞车的玻璃都被砸碎,四名运钞员分别死在自己的座位上。
咽喉部位中了两刀,所有人都是头部靠着窗户,好似被人从外面搂住脖子瞬间轧穿了脖子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案发现场的这一幕,邵东总有种异样的感觉,觉得这副场景非常的不协调,至少让他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至于究竟是哪里不舒服,他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
“现场勘查工作还要多久?”找不到原因,邵东随口问了一句。
王刚道:“快了,现场取证工作基本结束,然后就是等技术科的同志进一步的进行化验了。”
“那好。”邵东说道:“这样,我们先去朱厚照家里看看,了解一下他孩子被绑架的事情。”
接连发生两起大案,邵东也是有些头疼,而且这个朱厚照也不是一般人,虽然他是第一次来H县,但对于这个全省都闻名的商界大亨也是早有耳闻。
再说了,他总觉得这两个案子发生的时间点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对于王刚来说,这接连发生的两个大案也是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自打今儿早接到电话以后,他都是一脑门的浆糊,H县不是没发生过大案,但是像这种能捅破天的大案还真没发生过。
此时,有个市局的能人帮他分担这份压力,当然是求之不得。
当下也没二话,开着自己的车就带着邵东直奔朱厚照家里而去。
至于武威,终归是技术出身的专业人才,自然是留在了运钞车被抢案的案发现场指挥县局的同事一起做最后的现场勘查取证。
朱厚照家在市郊临河的一片别墅区,邵东等人到的时候,县局的同事正在他家安装技术设备。
按理说,这也是大案,理应有职位更高的人现场指挥才对,但因为今天突发了运钞车被劫案,现场还死了四个运钞员,所有的警力都布置过去了,正所谓事有轻重缓急,相对于已经发生的运钞车被劫案,一起绑架案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当然,在邵东看到这边的安排后,心里是很不高兴的。
先不说接连两个大案一点儿头绪都没,最起码的,绑架案里还有一个生死未明的孩子是有可能得到救援的,当即,邵东就说道:“王队长,马上从县局调集人手到这边支援。”
因为初来乍到,邵东虽然愤慨,但也并没过多的表现出来。
“邵局长,现如今局里所有的人手都扑在了运钞车被劫案上,哪儿还有多余的人手啊?”
对于王刚来说,已经发生的运钞车被劫案实在是太过严重,影响太过恶劣,毕竟死了四个人,而且已经捅到了省厅,相对来说,这绑架案就无形的渺小了许多。
当然,也不能说,在这个问题上,王刚就没有私心。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的,但是邵东是不可能将案子划分三六九等的。
于邵东而言,生命是平等的,大案也好小案也罢,只要犯案了,都是需要侦破的,更何况在这个案子中,还有个孩子是可以营救的。
基于这个原因,邵东当即就说道:“不管怎么样,先从县局抽调人手过来,要知道被绑的孩子现在还有营救的希望,不要因为我们的过失,丧失了孩子的性命,到了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这也就是刚到地方上任,邵东心里非常急,不愿意过多争执。
当然,王刚也不是傻子,见邵东态度如此坚决,加上早就听闻过这家伙的大名,也不再继续坚持己见,当下就做了安排。
县局虽说也是警力匮乏,但是遇到这种案子,还是抽调了不少人过来帮忙。
邵东则朝着别墅客厅走去,此时,朱厚照夫妇正焦急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的愁容。
而县局的同事也是在急忙的调试着各种仪器。
因为这里的同事都没见过邵东,只是知道他是和王刚一道进来的,所以也就没人招呼他,都是自顾自地忙碌着。
大致看了一圈,别墅的装修算不上奢华,但也能看出一些雅致。
而主人朱厚照则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儒雅而不失风度。
虽然家里遭遇了这么大的事情,但除了偶露焦急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表现,至少看上去还算沉稳。
至于他妻子,年岁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相中规中矩,打扮的也不是很艳丽,属于标准的家庭妇女摸样,安安静静的陪着自己老公坐在沙发上,也无言语。
“朱先生,这是我们县局的邵东局长。”安排好人手的王刚走进来见没人招呼邵东,连忙说了一句,他话说完,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了邵东,猜到缘由的王刚继续说道:“今天刚从市局下来指导工作的。”
听他这一解释,众人才算了然的点了点头。
然后难免一番客套的招呼声。
事了,邵东才和朱厚照说道:“朱先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再将您儿子被绑的过程跟我们说一遍?”
一般来说,受害人是最抗拒反反复复的阐述这个问题的,因为这无疑是在揭开别人的伤疤,是以,邵东的问话非常的小心,谨慎。
当然,朱厚照能做这么大的生意,自然也不是一般人,承受能力也非常的强,并没有因此而抗拒,沉思了一阵,才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天下午我还在公司开会,原本准备散会后连夜出一趟差,但就在散会的时候,我助理突然说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让我接,我一接电话,对方就直言我儿子在他手上,说完,就挂了电话。”
说到这里,朱厚照点了根烟,以此掩饰内心的不平静,继续说道:“你们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对于绑架之类的事情其实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虽然我怀疑过是恶作剧,但也很担心。在对方挂断电话的第一时间,我就尝试着和我儿子联系,结果你们也猜到了,没打通,然后我又联系我老婆,得知儿子还没回家后,我打了最后一个电话,给我孩子的老师,得知孩子已经回家后,我彻底相信了对方的话。
然后我就坐在办公室里等着绑匪再一次打电话,没出十分钟,电话再次响了,他们要我在一天之内准备三千万现金和他们交换我孩子,并且不许报警。”
说完,朱厚照将烟抽完扔在了桌子上的烟灰缸内,深呼了一口气。
邵东仔细分析了他说的话后,问道:“你就真没想过要报警?”
摇了摇头,朱厚照说道:“三千万而已,真要能换我孩子平安,我就当舍财消灾了。”
“呵呵”。
邵东对此也只能傻笑两声,这也是为什么绑架案最难破获的原因。
因为很多受害者被勒索的赎金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一笔天文数字,但是对于那些财大气粗的受害者而言却只是九牛一毛。
这也导致了越来越多的受害者选择了沉默,或者说是选择了舍财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