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皇室通婚,必然是门当户对,即便是男方家中尊贵些,女方家也没有太过低贱之礼是吧。”
除了吴忧,其余人都没有明白烈西晓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老七!吴小姐乃是礼部尚书之女,莫非你是嫌人家家世低了?”皇帝一向最痛恨这种等级制度,想想当初他和百里冰雪,都是因为这种制度才没有最终厮守,可是谁让他生在皇家,又有什么办法呢。
“若吴小姐真的是礼部尚书之女,儿臣自然无话可说。”烈西晓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话音一落,他就听见了不少的吸气声,红盖头下面的吴忧眼神冷冽下来,一把掀开了盖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后气的一掌拍在銮驾上,惊的满座跪地。
烈西晓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嘴角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其中一点温度都没有。
“我的意思是……这个吴忧,根本就不是吴大人的女儿!”
掷地有声的话落在殿上,吓得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言如风气的直翻白眼,这个烈西晓!早就知道吴忧不是吴大人的女儿,居然一直都不告诉他!还害得他这么担心。
云横没有跪下来,仍然坐在垫子上,不会这会儿也没人会注意到她了。云横把目光投向烈西晓,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太后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老七!你平日里性格乖张些就罢了,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你怎么也这么不懂事!满口胡言!”
太后动了怒,其他人更是不敢出声。都齐刷刷地低着头,一时间,大殿上没有半点声响。
“我有没有胡言乱语,‘吴小姐’该是最清楚的吧。”烈西晓转过身,缓缓走到吴忧的面前。
无忧僵硬地看着他,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敢问吴大人,当初吴小姐静养的地方是哪里?”烈西晓突然转头对宾客里的吴大人说,吓的趴在地上的吴大人吓了一跳。
“回……回七皇子,小女自幼就被送往齐山村,因为身体的原因,所以一直静养着,未曾踏出村子半步。”
烈西晓点点头,又踱了几步,“不错,本皇子查到的也是这个说法,而且……我今日还请了当初照料吴小姐的李氏夫妇。来人!把李氏夫妇带上来!”
须臾,几个将士领着一对怯生生的的老夫妻就进来了。
“草民参见皇上,太后。”两人颤抖着趴在地上,声音都变了腔。
“你们就是当初照料吴小姐的人?”太后缓和了些,坐下来发问。
那老妇人显得看上去精明些,低头不卑不亢地答道:“回太后,草民受吴大人之托,一直尽心竭力抚养吴小姐,不敢有半点松懈。”
太后闻言点点头,把目光投在了烈西晓身上,既然人家都说了是照料吴小姐的人,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烈西晓没有理会,径自走到这对夫妻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你们抚养了吴小姐多年,对她必定是十分了解了。”
没等这两人点头,烈西晓继续说着:“那我问你们,吴小姐左手腕背处上两寸的地方,有一处疤痕,你们说,这伤痕从何而来!”
吴忧听了正要开口,烈西晓一个眼神射过来,她立马闭上了嘴。
“是……是……哦!是小时候摔得,被砾石所伤!”李勇结巴半天,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恍然大悟,说完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摔伤?千真万确?”鹰一样的眼神死死的盯住李勇,让他浑身不自在。
李勇忙不迭点头,“千真万确。”
烈西晓呵呵笑了起来,转过来对太后皇上道:“此人说那处伤痕是摔伤,可那明明是刀疤!什么砾石,硬生生割开了人的手臂!”
吴忧脸色苍白,却什么都不能说,她走无法给地上趴着的两个人使眼色,转头看向宾客席中时,却怎么都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是……是他记错了,那疤痕是幼时的吴小姐玩刀自己不小心割的,草民记得很清楚,就在手臂上!”李氏忙抬头圆话。
烈西晓的笑容更深了,他走到一动不动的吴忧面前,猝不及防地抓住她的左手,一把轮起她的袖子,白皙的皮肤暴露在所有人眼中,让李氏夫妇大惊失色的是——吴忧的手上根本没有任何疤痕。
“大家都看到了,吴小姐若真是像他们说的那想,又是砾石又是刀割的,手上怎么会光洁无暇呢?我不过是诈一诈你们罢了,呵,事情究竟如何,想必不用我再说了吧。”烈西晓甩掉吴忧的手,从怀中掏出手帕,细心地擦了擦手,这个动作,足以看出他对吴忧这个女人的厌恶。
言如风看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这个家伙!居然背地里查了这么多事情!原来以前他对吴忧的那些好都是装出来的啊!
吴忧动了动嘴唇,眼睛一直朝着人群看去,似乎是在找什么。
烈西晓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冷笑着,问太后:“不知太后有何感想?”
太后早就气的浑身哆嗦,她指着同样在发抖的吴大人,厉声喝道:“吴世观!她究竟是不是你女儿!”
吴世观吓的扑通一身跪在地上,腿瑟瑟发抖,半天没有答话。
倒是那对李氏夫妇,把头磕的咚咚直响,“皇上太后饶命啊,草民是被逼的,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啊!”
见这两人是准备招了,烈西晓才慢慢走到一旁坐下来,喝着茶听两人继续说下去。
“草民前几月家中来了一群人,说是让草民冒充抚养吴大人女儿,草民知道这是万万不能的,就想拒绝,可是这群人听了,不由分说捉住草民的内人,以死相逼啊!”李勇说着竟哭了起来,那妇人也是在一旁抽泣着。
太后嘴唇一直在抖着,“吴世观!你好大的胆子!”
吴世观就差没有尿裤子了,他颤抖着往前爬了几步,“太后饶命啊!饶命啊!”
皇上眯着眼,这个吴世观一直安分守己,原因之一就是他胆子不大,所以各个皇子拉帮结党时,他谁都没选。
现在他居然惹出这么大的事端来,怎么都不符合常理。
“吴世观,谁借你的胆子!居然敢欺蒙圣上!”底下有人说话了,云横抬头看了看,估摸着又是哪个趋炎附势的大官。
“罪臣一时遭利息迷了眼,猪油蒙了心,想着若能与皇室通婚,便可高枕无忧,所以……所以……皇上,罪臣对皇上的衷心日月可鉴啊!”
皇上脸上的怒气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衣袖一挥,“衷心?!哼,这就是你说的衷心?!你说,是不是有人指示你!”
烈西晓挑眉,这皇上不愧是老奸巨猾,这都看出来了。太后被这一点拨,也想到这幕后有人,吴世观能力虽不差,可是毕竟有些迂腐,这样好的计谋他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的。
吴忧听见皇上这么问,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是想想主人做事的能力和手段,必然不会追究到他身上,所以略微思索后放下心来。
“不!没有人指示,全是罪臣一人所做,这两个人是罪臣逼迫的,这个姑娘也是罪臣要挟的!”吴世观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皇上和太后。
看好戏的依旧悠闲,云横一会儿尝尝这个糕点,一会儿品品那个美酒,和堂上那紧张的氛围完全不合,烈西晓更是坐着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好像这件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皇上眯着眼,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慢慢从台上走下来,先是走到笑着的吴忧面前,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随后又去看了几眼趴在地上的李勇夫妇,最后才走到吴世观面前来。
“你自己一个人所做?呵,吴世观,朕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其他听了这话的人也猜到了些什么,原来皇上是在怀疑有人指使,可这指使之人又是谁呢?
“皇上饶命啊!”
吴世观一直磕着头,血顺着鼻梁留下来,滴落在铺了羊绒地毯的地上,立马晕开一片鲜红。
承德帝从这刺眼的红色中移开了眼睛,来回踱步,边走边思考着如何处置这几个人。
“母后以为,此时该怎么处理?”承德帝走到了太后身边,低头问道。
太后显然是折腾的有些乏了,闭着眼睛揉头道:“皇帝自己处置就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哀家也不想管了,起驾!回宫。”
等太后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承德帝才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个人。
“礼部尚书吴世观,犯欺君之罪,理应株连九族,但念其并无大过,且为朝廷尽心竭力多年,故,吴世观处以死刑,家中男丁充军,女眷贬为奴隶!”话音一落,吴世观像是失去了脊椎一样,摊到在地上,这一天……还是来了,果真啊,终究是逃不了一死,对于他来说,死之前早晚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