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的监护人从今年起,停止对你的资助。”
“啊,为什么?”
安诺惊讶地问道。
沈简轩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表情很是不屑。
“第一,你成年了,而且大学毕业。”
安诺脸一红,她并不是真的要钱,而是监护人是不是从此真的不出现了?她真的很想见见他。
“第二,他死了。”
沈简轩又补了一句,
安诺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声道:“不会吧?”
“是人都会死。”
沈简轩将文件打开,指着末尾的空白地方让她签字。
“这是什么?”
安诺好奇地问。
“让你放弃继承你监护饶财产的声明,对方的子女对你有意见,我想你还是放弃的好,换来你今后的安稳日子……”
“那他真是我妈的情人?”
安诺眨了眨眼睛,真是奇怪啊,还有财产让她继承!
“无可奉告,我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以后这样的问题不要再问了,签字吧。”
沈律师的表情永远这样波澜不惊,安诺只好抓起笔签字,她又不是贪别人家的钱财,不要也罢。签完了字,沈律师又拿出发票来给她,上面是一串零,五千块……
“什么?”
安诺又问。
“律师费,我刚才帮你处理了法律事务。”
他是指――赶走墨竞尧?就凭他刚刚一句话,敢找她收五千?安诺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沈律师怎么这么贪钱?
沈简轩一副没商量的样子,安诺只有从网银转帐给他。吸血鬼――她不情不愿地摁了一串数字,心肝一起跟着痛起来。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太对了,沈简轩bj大学法学院研究生毕业,刚毕业就考了律师证,这么多年来早混得风声水起、人模人样,就是心肠都被那些条例给束缚住了,怎么都不肯可怜她这个孤女呢?
从窗口看着沈简轩驾车离开,安诺垂头丧气坐到沙发上,心心念念的三个男人,她失去了两个,一个死了,一个要另外娶老婆了,她的生命里陡然被剪掉了两块重要的部分,一时心肝绞得痛极了。默默地打开邮箱,给监护人发去最后一封邮件:“叔叔,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你会永远活在我心里……”
呆呆地看着这不会再回复的邮件,突然间耳中传来“叮咚”一声响,安诺一抖,扭头一看,是门铃正在响。趴在猫眼上往外看,一个陌生的男人正一面看着门牌号码,一面按着门铃。她警惕地盯着那张脸,低声问道:“你找谁?”
“请问是安诺吗?”
男人看向了猫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证件摆到了猫眼前面。
“我是隋市公安局的徐明达,这个月刚从安河市公安局调过来,请你开一下门。”
“你是真警察假警察啊?”
她老家来的人?安诺打开了一条门缝,伸手要警官证,仔细看过之后,才打开了门,声问道:“徐警官请进,请问有什么事?”
“安诺,你还记得十年前发生的事吗?”
徐警官环顾了一下屋里的情形,目光落在桌上的烟灰缸上,里面有支吸了一半的烟,看上去是进口的高档货。接巡安诺递来的茶,徐警官坐到沙发上,抬头,温和地问她。
安诺连连点头,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抓到凶手了?”
她梦到过那么多次,有人往里面泼洒刺鼻的汽油,有人还想把她丢下高楼,可惜她当时太,又被吓得厉害,根本无法表述清楚当晚的情形。
“还没有,你看看这张照片,这个人那晚有没有出现过?”
徐警官顿了顿,拿出一个牛皮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明显是经过处理过,可是还是很模糊,一个年轻的男人背对镜头站着,昏暗的灯光下,他微微侧过脸来,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安诺的眉慢慢拧了起来,她盯着照片上的男人,脑中又浮出一张面孔――墨竞尧!
很像!虽然模糊,这微侧过来的角度太像!
“他是谁?”
安诺声问道。
“见过吗?”
徐警官避开她的问题,追问道。
可是十年前墨竞尧不过二十岁,按着他的经历,他当时应该在哈佛大学呆着,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安河市!
安诺陷入『迷』茫中,摇摇头,把照片递回给徐警官,徐警官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问道:“这些年你生活怎么样?”
“还好。”
安诺点头,又问道:“这个人是不是和我父母的案子有关?”
“没有,我在查另一件事。”
徐警官笑笑,拿出笔来快速写了一个号码递给她。
“如果想起什么,你可以打我电话,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我会尽量帮你解决。”
“谢谢。”
安诺点头,起身送他出去,用红绳串着戴在脖子上的戒指从衣领处滑出来,她低头看向这抹金光,陷入更深的疑『惑』之中,为什么这枚戒指会在那里、那个时刻出现?墨竞尧为什么缠上她不放,到底有什么秘密?
一之内,她知道两个让她无法安宁的消息,监护人去世,警察可能在调查墨竞尧……她的头又开始痛起来,照片上的男人,那张脸越来越清晰,似乎还在慢慢转过头来看她――她倒在沙发上,用力按住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呼吸喘得急促极了。最近头疼的次数越来越多,别是被墨妖孽气得脑溢血发作才好。
突然,有美妙的钢琴音乐响起来,她猛地扭头,这手机铃声属于墨竞尧,难道他又『摸』进来了?安诺跳起来,在卧室的床上找着了他的手机,屏幕不停地闪着,安诺盯着这光,心一横,下了决心――她要去跟着戴维斯工作,她要接近墨竞尧,如果照片上的人真是墨竞尧,那父母的事和多少和墨家以前参与的黑社会活动分不开关系!
安诺的『性』格冲动又大胆,二十分钟后她的人已经冲到了景安。
他的办公室在70层,电梯都要转两次。安诺被特许坐他的专用电梯,这里面三面都是透明的,隋市的街在她脚下慢慢变细,她只往外瞟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腾,耳中嗡鸣个不停。
不过短短几分钟,她像过了几个世纪,电梯到达70层时,她的双腿已经棉软得不像自己的。额头抵着冰凉的墙壁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墨竞尧有多霸道,从这一层的装修就看得出来,整一层就这一个房间,墙都是落地的玻璃,外面就是蓝,一张宽大的老板桌,他就坐在桌子后面,背对大门,大皮椅微微转动着,蓝『色』的地板,一侧放置了一组沙发,再没有多余的东西。她靠墙喘气的时候,他就坐在办公桌后的大皮椅上,轻轻晃动着,手指在面前的白纸上划来划去,兴致盎然地欣赏着她的?态,唇角弯成嘲笑的角度,看了就让人生气。
“过来。”
墨竞尧微抬了下巴,沉声道。
安诺心一横,握着手机朝他走过去。
“你的手机。”
她把手机放到桌上,墨竞尧挑了挑眉,把手机拿起来,输入密码,查看未接来电。
“我想跟着戴维斯去工作。”
安诺又硬着头皮道。墨竞尧看向她,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安诺强自镇定着,强迫自己迎向他的视线。
“到这里来。”
墨竞尧收回目光,丢开手机,转动了一下皮椅侧对着她。安诺只好走过去,才到他面前,他突然伸手就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带,她就跌坐到了他的腿上。
“你干吗?”
“你这么乖,我要奖励你。”
“有病。”
安诺声骂,手指在她的红唇上轻轻摩挲着,沉声道:“乖女孩,学聪明一些,不要随便骂人,因为后果是你承受不聊。”
“你还能再坏一点吗?”
安诺扭开头,躲开他温润的指尖,忍不住驳了他一句,墨竞尧黑宝石般的双瞳里渐渐泛起了笑意,可这笑怎么看怎么邪气,又听到他低低地道:“我会满足你任何要求。”
安诺看着他,不悦地问道:“墨竞尧,调戏我很好玩吗?宁少淮和我没关系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墨竞尧低声笑了笑,旋即沉默下来,他的目光神『色』都变得有些让安诺捉磨不透,只是这一刻,她并没有感受到恶意,即使是他不愿意离开她嘴唇的手指,都带了几分温柔的感觉。
安诺想,如果不是墨竞尧疯了,就是她自己疯了,墨竞尧怎么可能对她温柔?互相瞪了好半,安诺终于撑不下去了,扭开头声道:“我真的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