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钊一怔,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长弓的话并没有任何的问题,相反他的担心也是非常正确的,但是为了这件事儿竟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未免有些过于任性了吧。
见陆钊面露囧色,长弓的脸上徒然增加了一抹愤怒,他坐到了陆钊面前表情异常的严肃:“陆钊兄弟,我给你说这婚配之事并非儿戏,你想啊,两个彼此不相识的人因为一个小小的媒人在其中牵线搭桥,最后喜结连理成为眷侣。”
陆钊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一件十分玄妙而又浪漫的事儿,难道不是么?”
“非也!”长弓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这是多么不靠谱的一件事儿。”
不靠谱?陆微微皱眉,他虽然仍是少年与事儿距离婚配之事或许有些早了,不过他多多少少也知道这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自己是做不了多少主的。
但是一般来说媒人介绍的都是门当户对的,而眼前的长弓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性命但是毕竟是个姿容俊朗仪表不凡之辈,加之他的身上所着也并非粗布烂衫,而是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精贵面料。
若陆钊是媒人也自然也不好将糟糠侄之女介绍给他,而且即便遇到了个没有眼力的媒人,长弓的父母也并非痴傻,自然也是不会同意的。
见陆钊半天没有回应,长弓长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你尚且年幼我与你说这事儿图徒增你的烦恼做什么,不过,陆钊兄弟,你似乎是一个很有来历的人啊?“
长弓眉头微蹙眼神中的神色也有了一丝变化,陆钊警惕性的朝着自己的后腰摸了过去,那把贴身携带的短刀仍在原地。
空气异常宁静,阴沉的气氛在二人周身蔓延,凝重的几乎要滴落下来,也不知这样沉默了多久,似乎长弓也是察觉到了陆钊身上隐隐的杀气,突然他长叹了一口气转头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索性看起了屋外的景致来。
陆钊的头有些眩晕,眼前之人很显然绝非他想象的那般单纯,但他似乎并不想要自己的性命,也不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陆钊却丝毫不敢懈怠。
他的身上肩负密令,虽然此事只有曹家二位将军与自己跟郁战知晓,曹家二位将军自然不会将这件事儿告知过多的人,郁战也已经是身负重伤生死不明,眼前的人虽救了自己性命,但这动乱之中,谁又能保证他的心一直都是澄澈的呢?
窗外的风安静了下来,孩童的嬉闹声从门外传来,陆钊身体虽然虚弱但是却无心睡眠,他将被子锅裹着身体朝着长弓所在的窗边移动。
窗外乃是这驿站的庭院,几个穿着棉衣的孩子正在一起嬉戏打闹着,看上去好不热闹,那几个孩子看上去虎头虎脑非常的健康,长弓看着那些孩子嘴角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浅笑。
陆钊盯着那群孩子看了半晌,思绪不由得飘回了当年,自己与这群孩子这般大小的时候战乱将起,可谓是民不聊生,虽然眼下局势动荡但是要比当时猛烈的局势舒缓太多。
他看着这般景致长叹了一口气对一旁的长弓说道:“如此局势怕是只有这样的孩童才能如此逍遥了吧?”
但长弓却摇了摇头:“不,这城中逍遥之人可不仅仅孩童,自然还有旁人?”
“旁人?”陆钊低头思衬他不太明白长弓的话,此处距离匈奴边城不足百里,且边境辽阔,虽说比不得玉门关险要但是也算的上是要塞。
但是眼下若是非要分个高地的话,玉门关可以称得上是咽喉,此处说是头颅也不足为过。
可是这城内似乎没有过度的紧张感,相反却要更加的祥和,莫非这里的人都不怕么?
“这城内众人并非不具外患之心,他们不过是根本无需忧虑此事罢了。”
“无需忧虑?”陆钊双目微睁,他虽然已经来到此地但是因为身体抱恙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去看这座城的名字,于是他便开口对长弓问道:“敢问这座城是?”
长弓笑了笑:“看来你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早知道。”长弓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此城名为汉龙城,这守城的驻将今年只有二十二岁。”
十二岁?陆钊有些难以置信:“那想必此人定然有着什么手段吧?”
长弓点了点头,他似乎很知道这驻将的事儿,索性方才与陆钊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他便对陆钊说起了这城的事儿。
此处虽然不是边疆十二大关,但是因为距离匈奴领地很近,且边缘辽阔所以十分的棘手,所以很多朝内大将都不愿意来此驻守,所以这里一时民不聊生险些失手。
而在一日征战之中,曾经的驻守马将军身负重伤,在他奄奄一息之际,一个少年突然出现接过了马将军手中的长枪,一人取得了敌军上将首级,一时之间这汉龙城名声大噪,马将军在弥留之际也将手中的大印交给了这个年轻人。
陆钊听长弓所言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便开口询问道:“此人乃是临危受命,马将军虽然有意让他接替,但是营内其他从将真的会服气么?”
“问的好!”说到此处长弓的表情之中突然扬起了一抹笑意:“当日那青年人凯旋而归之时候受到百般刁难,但是他神色刚毅并未露出半分愠色讹,而是直接搭了擂台在城内比武三日,三日之后再也无人非议老将军的临危授命,便只得应答。”
“而他这样做也平了城中之人的忧虑,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安宁的对吧。”
长弓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陆钊的话。
陆钊盯着院落看了好久,等到那几个孩子被唤了回去他才转头看向了长弓:“但是你不觉得这件事儿有些奇怪么?”
“奇怪?”长弓微微皱眉:“哪里奇怪了?”
“出门征战难免会有死伤,那老将军虽算不得十二大将但是好歹也是久经沙场,他心中自然早有人选,怎么可能会存在这种临危授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