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一声轻笑从卫絮的口中缓缓而出,女子的眉眼间满是云淡风轻,纵然那笑声带着极为鲜明的嘲讽之意,可不知为何,从卫絮的口中听来,倒是显得自在悠然了不少。
一桌四人,除却卫絮,越发显得安静不已。
公孙灵的心头满是不解,若是细细算来,更是带上了一丝恼怒,若不是忌惮于这卫絮的能力,自己今日又何故要跟着她来这花楼?
纵然心间不快,可公孙灵并未表现在脸上,压下那一瞬间涌上的情绪,看着卫絮的侧颜,轻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明玄的视线则是低垂着,谁也未看,直至感觉到身旁女子一瞬间情绪的波动,这才略略抬了余光,看向了公孙灵。
不过就是一瞬间的时间,明玄分明看到了公孙灵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怒意。
而另一边,公孙枫则是在听到卫絮的那声轻笑手,不自觉得挺直了自己的后背,视线略有闪烁和犹豫,看向了卫絮。
气氛,越显沉寂。
周遭大厅,早就是因为那柳叶的幽然现身而哄闹了起来,同这四人所坐的一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似是有半晌的功夫,公孙灵才是将自己的心绪摆正,未注意到自己身边明玄投看向自己的视线,重重地咬了咬自己的唇一下,公孙灵的声音越发压低:“卫絮姑娘,定是有什么打算吧?”
话音中,听来皆是满满的诚恳。
侧颜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卫絮的视线依旧淡淡然看着那缓缓从高处降落而下的淡黄色衣裙的女子身形,依旧并未即刻落声。
明玄的视线皆是落在了公孙灵的身上,听到她的话音,眸光这才缓缓侧过了一丝,看向了卫絮的方向。
淡然朴素的灰色衣袍,伴着卫絮今日那浓烈的海棠妆,越显耀眼。
公孙枫坐在卫絮的身后位置,视线来来回回多次投看向卫絮,胸口处,是只有他自己知晓的怦怦心跳。
鹅黄色的衣裙,已然飘飘从那偌大高台圆柱的顶端开始落下。
惊鸿一舞,翩然动人。
大厅上的声音越发高昂了起来,更是有着沸腾的趋势。
“柳姑娘!!!”
“哇喔!”
惊叹声,赞美声,不屑声,嗤笑声。
各式各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四人的耳中,一瞬间,三人的视线都从卫絮的身上移开,皆看向了从高处落下的那个女子。
也是因此,他们并未注意到,卫絮的嘴角,那越发深邃的笑意。
身形柔软无骨,玉藕手臂轻舞着水袖,赤足脚踝上环佩叮当,柳叶身上那独有的香气随着她的逐渐落下开始传入整个大厅内所有人的鼻中。
魅人心魂。
柳叶一双剪瞳,带着灵灵的水光,环视过厅内的众人,末了,终是落在了那坐在最中间主位上的一身简约灰袍的卫絮身上。
面上蒙着面纱,并不能看到柳叶的神色,唯独那双秋水剪瞳,透着一丝深长的意味。
而卫絮,并未错过柳叶的眸光,更是看懂了她视线深处的那抹疑惑。
本是轻抿唇的微笑,缓缓漾开,本搁置在桌上的手臂收回,伴随着柳叶的赤足落地,卫絮的声音也是以着只有这一桌人所能听到的落下:
“没什么打算。”
其余三人早就是看着柳叶出了神,此刻听到卫絮略显突兀的话音,均是没有即刻反应过来。
“什么?”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明玄,低低出口一声什么,也是唤回了公孙姐弟两人的思绪。
一直看着台上的视线终是完全转过,直直地看向了身旁的三人。
明眸皓齿的模样,耀眼不已。
“嗬。”
“随心。”
又是一声简单的轻笑,卫絮收回的手抬起,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位置,旋即再无动作,径直转过了身子,再次向着台上的女子投去了视线。
而下一刻,卫絮的动作,更是同桌的三人,皆是怔愣在了远处。
不过就是转身的同时刻,女子的身形没有任何的停顿,单手轻拍桌子,脚下动作轻盈至极,一个跃身,灰色衣袍摆翻腾而起,径直向着那高台而去。
厅上所有嘈杂的声音,瞬时消散。
众人皆是看见,那个明媚模样的女子,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然是落在高台上,那八月天当家花魁柳叶的身旁。
更让人心头大惊的是,卫絮的手,在她落地的同时,竟是径直搂住了柳叶的纤纤细腰。
饶是柳叶本人,都是惊在了原地,原本该有的舞蹈动作都是停在了原地,两手交叠高举停住,视线中充斥着不解,以及一丝极为浅薄的,恐惧。
唇角是了然笃定的笑意,卫絮单手搂着比自己矮了半头的柳叶,视线中,是浓郁的光亮。
两个绝世样貌的女子便以着这略显暧昧的姿势,半拥着,定在了这高台上,久久未动。
若说叫人不适,倒也是未有,反倒是因为两人太过于貌美,让人心头惊叹不已。
“卫絮!!!”
便是这万般的寂静中,徐有仪的声音,带着那隐忍的滔天怒意,从四楼高栏位置,重重落下。
也是这一声,将所有人的心绪都唤了回来。
而那本养眼不已的气氛,已然是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嘴角轻轻一挑,卫絮的眼中划过一丝干干净净的郑重,深深看了一眼柳叶,而后松开了手。
两手自然地掸了掸衣袖,脚步不动声色地向前走了两步,正正好,挡在了柳叶的斜前方位置。
“呵。”一声冷笑从徐有仪的口中重重而出,单手狠狠甩袖,旋即重重地拍在了那高栏上,发出狠狠的声音,“真是没想到,原来你卫絮,竟是个磨镜?”
言语间,嘲讽意味十足。
古言道,男有断袖,女有磨镜。
在场的人,自然都听出了徐有仪的讥讽之意。
公孙几人早就是愣在了原处,看着高台上卫絮的动作,心头上,一阵不解。
柳叶站在卫絮的身侧后位置,眼里的灵气,早就是在卫絮拥着望看向自己的时候,消散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