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侧写(1 / 1)

我看他们各人的神情,好像是我们进来之前就铺垫好的,便没再推辞,开口做了冗长的侧写:凶手不是一个人,是团伙,不管从情节还是从现场分析,这点不会错。我想总共应该有五个人以上,成员很杂,有男有女,有强有弱,他们从事不同的工作,身份背景也大不相同,甚至,彼此之间可能都并不认识,只因某种必然的原因联合在了一起,那个原因极可能是复仇,这个需要进一步的材料和证据才能确定。团队的主脑人物相当厉害,无论是整体策划,还是细节布置,全都做了最精致的安排。最初我觉得应该是个男人,但综合起来分析,又觉得应该是个女人。海伦?费希尔说过,女性的思维是网状的,男性的思维是阶梯状的,可这起连环案里,包含了从两种思维模式出发的行为,所以很糊涂,怀疑会不会是有两个主脑人物,但从以往案例来看,这种可能性又极小。

所有人都在安静地听,尤其是心理专家,还不时点头,虽然没有明确的眼神表达,但还是看得出很赞同我的看法。

于是我放得很开,继续说:暂且先认为团队中只有一个主脑人物,因为也存在那种拥有男性思维的女人,或者拥有女性思维的男人。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如果不是乾州本地人,也肯定在本地生活了一段时间,从事——或者说曾经从事过特殊的行业,记者、警察、律师,或者是司法部门的工作,利用职务的便利锁定受害目标,五桩命案的受害人中有四个都被刑拘过,甚至上过法庭,但都因这样那样的原因逃开了制裁。这个主脑现在一定处于请长假或者离职状态,这么多的命案,从掳人到囚禁到杀害到布置现场或者弃尸,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没办法一边上班一边做。我想,他们团队里面其他的成员未必每件案子都有参与进去,但主脑人物必定事事都亲力亲为在安排。

专家再次点头,然后转过脸去看付宇新。

我见他唇角浮上点笑意,便也顺着他的目光去看付宇新,只见付宇新一脸惊诧地看着我。于是我心下明白,我说的这些,在我进来之前,专家已经跟他说过了。

其实关于主脑人物可能从事司法相关行业这点,我前几天就想到并且和老懒通过气了,估计他早已经安排人在暗中调查。这种事情挺敏感的,所以在出现比较确切的线索或证据前,不能大张旗鼓行动。

我端起杯子喝水,思索着还有没有遗漏的。

心理专家转过脸来问我对现场的女士风衣、睫毛膏、脚印、凶器、胸针这些怎么看。

我回答说:“都是那个主脑安排好的,他们塑造出了一个不存在的女性凶手形象,从身高、体重到品位甚至经济能力都做了严格的设定,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那个不存在的女人,所以就算日后警察追查到团队中的某个或某几个人,哪怕他们再有杀人动机,哪怕再拿不出不在场证明,都没用,因为现场证据显示,命案跟他们无关。”

这回老先生没有点头,而是稍微把身体往我这边倾了倾,神情温和,用讨论的语气问我:“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那些证据,确实是主脑安排好的,但它们最终会指向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这个我倒真没有想过,所以挺讶异的,问他:“你的意思是他们找了个替罪羔羊?”

他神情庄重,慢慢地摇头:“未必是替罪羔羊,可能就是凶手之一,甚至就是主脑本人,说不定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殉难的准备,只要等全部计划完成,她可能就会主动自首,一肩扛下。”

我认真考虑专家提出的可能性,觉得应该没有这样的必要。

从我们手里的案件来分析,那个主脑,那只传说中的“上帝之手”,聪明到了绝顶的地步,难道还想不出一个完美脱身的办法?真的非要选择以身殉业这一步?

我认为不太会,但也不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估计他们准备了好几套方案,以身殉业是万不得己时的最后一着狠棋。

我对心理专家提出的想法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对,只静默不语,他显然明白我的想法,笑笑说:“我也只是提出一种假设。”

然后他又问我还有没有想法。我认真考虑了一会,说:“想法就这些,但问题到是有一个。”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先简单对比了一下发生在乾州的这些命案和发生在梁宝市的那些命案,然后把复仇论分析给他听。

接着,才把问题抛出来:“乾州市的五个受害者显然不可能是在梁宝市犯过命案的凶手,那么,传说中的‘上帝之手’为什么选择与切身仇恨无关的旁人作为仇人的替代品来杀害?这不合逻辑。”

所有人都静静地等我往下说。

我咬了咬嘴辰,说:“就算主脑人物有那么狠的心可以做到,但他们团队里的其他人,未必……哦,也许不是未必,我觉得起码有那么一两个人,是绝对做不到通过杀害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来发泄曾经失去亲人的痛苦和仇恨的。他们的内心没强大到那样的地步。”

心理专家点头,说:“我们刚刚也讨论到这个问题,我分析不出答案,所以务必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问他催眠可不可行。

他拧了下眉毛,问我:“你的意思是,凶手团队里面有个很厉害的催眠师,对其他成员进行了催眠,使他们一致认定他们所杀害的,就是曾杀害他们亲人的凶手,是吗?”

我点头。

他却立刻摇头,非常肯定地说:“不可能,世界上……”

专家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断掉,眼神里浮起深深的疑虑,莫名其妙沉默在了那里。

我想,他刚才那句话的原句应该是“不可能,世界上不存在这么厉害的催眠术。”

但是这话说到一半断掉了。

所以我可以认定,世界上确实存在这么厉害的催眠术,而且那个牛逼的人还是专家所认识的。

好一会,他重新抬起眼睛,看定我,慢慢摇着头,改用一种跟之前相比稍微多留一点余地的说法:“就算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厉害的催眠术,也没办法同时把三个或四个或五个人催眠到一模一样的境况里,而这个境况又只针对这些凶杀案里的被害人,不影响其它生活因素。每个人的体质、意识、精神状况、对万事万物的认知和判断能力等等等等方面都各不相同,他们能够接受催眠的程度有强有弱,所以你刚才说的可能性,不存在。反过来也一样,想催眠受害人使他们认为自己曾犯下过凶杀案也不成立。”

我因为想不出别的可能性,所以还想在这个猜测上挣扎一会,问他:“如果有特殊药物的辅助,能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说:“西药里面确实有几种药物能迷惑人的神智,使人变得特别容易接受心理暗示,脑子里会因别人的灌输而形成一些不属于本人的记忆或者认知。但这些药物都有兴奋和致幻的效果,在它们的作用下,人的意识会被催眠,但行为会不受控制。如果用那种药物来配合催眠的话,命案现场绝对做不到现在那么完美。况且,据我的了解,那类药物在剂量和使用方法等方面都很讲究,稍有差错就会出人命,而且有几种厉害的,剂量再小,都对大脑神经有不可逆转的损伤。你觉得,严格挑选杀害对象的‘上帝之手’,会采用这种伤及无辜的做法吗?”

不会。

我刚才之所以提到药物的辅助是因为我知道有一种药草能使正常人的神智变弱,变得容易接受心理暗示。但专家后面的话是对的,那种药物在剂量上很难把握,稍微过量就会对大脑神经产生不可逆转的损伤,搞得不好会把人弄成白痴。

那药叫什么来着?

哦,乌获,一种藤蔓植物。陈伯伯的那本药谱上,这个条目前面有个警告符号,表示这种药草相当危险。

心理专家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站起身跟付宇新说他的工作完成了。说完转过身来朝我伸出手,脸上有十分赞许的神色。我跟他握握手。对他马上要离开这件事突然很慌张,想也不想就问他:“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庄静的女人?沙树城第七人民医院的心理医生。”

这问题是在刚才讨论催眠那会突然从我脑子里冒出来的,觉得无论如何都要问问,既然是同行,他认识庄静也说不定。

果然问对了。

我问得实在太巧了,眼前这位心理专家正好认识庄静,不仅认识,还渊源颇深。

其实也算不得巧,大家是同行,离得又不远,各种学术讨论会以及特殊病例会诊时总会碰到,所以他认识庄静很正常。

但有一点我倒是真没想到。

他跟我说,庄静的丈夫也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曾经和他是同事,合作过一项心理实验并写了论文。

我从来不知道庄静有丈夫,她没跟我提过,她手上也没有婚戒,我一直以为她是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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