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益都城城楼之上。
今天有月,新月。
狂风吹不动站在宫墙脊背上的那个男人。
他抱臂,遗世独立。
气温渐渐降低,狂风越加暴烈,而男人的衣角甚至都纹丝不动。
一道身影从远处的楼顶上渐渐闪进,白色衣衫在危险的屋檐上飘来飘去却没有半点声音。
只有猎猎风声。
男人头也未回:“你不该来的。”
白色衣衫毅然“可我还是来了。”
“你,叫什么?”
白色衣衫闻言拱拱手“在下王辰逸。”
“那么,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自言自语。
“在下……”
“我就是当年打你重伤,抢走周睿深女儿的那个老者!很不情愿吧,今日便叫你尝尝五年前的滋味。”男人平静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一袭袈裟随着狂风猛烈飘扬,周围的空间渐渐甚至开始扭曲,露出黑色的裂缝。
王辰逸丝毫不惧,只是站在老者面前表情温和,仿佛故人重逢。
而,他面前的这个故人,却是十分气愤。
“看来你的性子,比起五年前,又急躁了许多。无妨,我便陪你玩玩。”王辰逸依旧平和。
“你这,才十八岁的小子,敢来为那些宵小之辈出头,难道不怕我的三十六记龙爪手吗”男人表情冷峻。
“若前辈觉得我还是当初只十二招,便身受重伤的王辰逸,那不妨试试。”
说到这里,王辰逸眼神锐利,整个人锋芒毕露,气势如虹,好像要划破整个天空!
“如此,我也不好言相劝了,那来吧!”
“我王辰逸最喜欢对那些自认为是狂妄自大的人出手了!就像你一样。”
一声长笑,王辰逸手持扫把向前急刺:“不瞒你说,城下都是我太极门的人,要是我想对付你,小菜一碟,而你,却无可奈何,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老者闻言大怒,手摆龙爪状“就凭你!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像你吹嘘的那样厉害。”
刀光剑影,两人战的是惊天动地。
只见你来我往打,煞是精彩,老者三十六记龙爪手,王辰逸只一套绕指柔剑,双方势均力敌。
三天三夜,大战终于结束。
太阳升起,一人身影歪歪斜斜,凭剑站立,一人则不知什么时候不支倒地。
“咳咳…没想到…才五年,你竟变得如此厉害…也罢也罢,是我输了…是我大意了。”老者一袭袈裟,遍布尘土,躺在屋檐上。
“什么龙爪手…倒是跟鸡爪一样”王辰逸闷哼一声,悄悄抚摸脸上的龙爪痕,擦了擦脸上的吐沫:“花拳绣腿,五年之前,或许有用,现在我劝你,还是回你的寺庙,念你的经去吧。”
“既然,我打不过你,经也毫无头绪。那我就不再搅扰青州府了,改日再来讨教。老朽告辞。”老者踉踉跄跄起身,转身施礼便走。
辰逸又怎么能便宜了这老贼,转身便是一记旋风扫叶腿,踢得老者直接摔下城去,“你,你搞偷袭啊,还算是君子吗。”“哈哈哈,五年前,你打的我满地找牙,之后,还屡屡挑衅,此仇不报,非君子。”辰逸愤恨道。
老者摔倒地上,口吐鲜血。他的小徒明月这才扶他走出众人的包围。
这事的来由,还得从五年前说起,那老者自从五年前听说周睿深死了,无字玄门经也不知去处,便寻青州府各个武馆、帮会的麻烦,逼他们说出无字玄门经的下落。这些人怎知经书的下落,都一个个被打败,各大武馆帮会也纷纷关门,遣散弟子。就这样,那老者也成了青州府一害。终于,多行不义必自毙,在五年之后的今日,这老者被王辰逸出手击败。各大帮会的残余弟子,都拜在了太极门的门下。而此时的太极门,正空前的盛大。
…………..
只道是云岫、钰彤二人到达青州府益都城。二人换下飞鱼服,云岫去联络青州府的锦衣卫,钰彤则打算回到周家大宅,看看自己的家。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办自己的事去了。
次日,钰彤独自往周家大宅去,想看看时隔多年的家。
只因她一人前来,她想走近路,便从一个离周家大宅最近的小巷穿过。有时候,许多事情就是喜欢在你不走寻常路的时候发生,钰彤走小路,就遇到了麻烦。
当她被两个蒙面人拦住去路时,她就后悔自己不该走这条小巷了。眼见那两个人一声不吭地朝她走过来,她努力镇定,直觉地感到这两个人不是劫财。劫色?绑架?只有这两种可能了。冷汗濡湿手心,她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定了定神,正待开口,想拖延一下时间,后面却倏地冲出一条身影,与那两个黑衣人战在了一起。
她微微诧异,旁边有一人突然拉过她,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迅速飘离了危险之地。
头有些晕眩,自己此时竟然是被人带着腾空而起,跃上了屋顶。在屋脊上落脚,刚刚站稳,她便惊悚转头,对上一双清淡的眸。
“你是?!”她轻呼出口,眉心微舒,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下。虽然此人面如寒霜,不甚理人,但是,他一人救自己逃出生天,让她对他微微起了一点好感,觉得他该是个不错的人。
“先别说话。”他淡淡答了一声,望了望下方仍斗在一起的场面。“你被人跟踪了。”
钰彤微愕,顾不上询问,望了望下方,恍恍开口:“怎么会有两派人?”
“其一方跟踪你,是为了保护你,另一方人,则是找你麻烦。”少年表情波澜不惊,淡淡回答。
“谢谢恩公的救命之恩。”钰彤笑着望向他,真诚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