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的时候如锦和诗画都已经高兴地说不出话来,如锦更是喜极而泣,易无忧是真的很感动。可隔了片刻见她还是那又哭又笑甚是滑稽的样子,不禁和诗画一起笑话起她来。然而越被笑话,如锦就越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转眼看了楚汶昊和叶轻翔是故意地将脸别向一边不去看她,薄了脸皮一跺脚转身跑进了屋里,却更惹得两个人又一阵哄然大笑。
实在是有些看不过眼她们俩这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笑法,叶轻翔皱着眉冲两人挥挥手:“你们俩能不能不要笑了?就你们俩这笑声,要让人听见了,还以为侯府里闹鬼呢!”
“又没有笑你,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似乎是命里跟他犯冲,听见他说话诗画总是不自觉地去反驳。
“你这丫头还真是……”眉头又皱紧了几分,叶轻翔很是无奈地看着昂了头毫不示弱地瞪着她的诗画,却又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
“唉……”拖长了缓缓上扬的声音,易无忧歪了脑袋,脸上似笑非笑一步步靠近了他,“诗画说的不错,又没有笑你,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突然之间打了个冷颤,叶轻翔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笑,狡猾地跟个狐狸似的,笑得他毛骨悚然。愣愣地看着她暧昧的笑,叶轻翔似是忽然之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本是白净的脸缓缓爬上一层红晕。可还没等他的脸完全红透,一直盯着她看的易无忧突然之间又爆发出一阵比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笑声。直笑到眼泪水儿都滚了出来;笑到叶轻翔的脸色缓缓由红转了青,才费劲止住了笑声,可已经笑得通红的脸上依旧是那浓浓地笑意。
“好了,好了。”看着叶轻翔似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楚汶昊终于出来打了圆场,而眼中也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你收拾一番去看看忆儿吧,这小家伙这段时间差点把家里都闹翻了天。”
“嗯,好!”点头答应了他的话,易无忧就准备进屋去,转身的瞬间忽然又停住,抬起手按在叶轻翔的肩膀上,跟教育下一代一样,皱紧了眉头语重心长地来了句,“俗语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先后有序。叶先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了。”
一句话说完,易无忧不再管叶轻翔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低了头沉沉地叹了口气,一转身溜进了屋子里。跟在她身后的诗画,看着叶轻翔那呆愣的脸,也皱紧眉摇摇头一声长叹跟进了屋子。
不知道是不是被两人这让人无话可说的动作弄懵了,总之叶轻翔是一直呆愣在那儿好一阵子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楚汶昊轻拍了他的肩头,似乎才醒转过来转头看着他,却见他的脸上是一抹淡淡的笑。
“是不是觉得,她变了?”手依旧搭在叶轻翔的肩膀上,楚汶昊看着的却是屋子里面,似乎并没有打算要他回答,“整个人似乎活了起来。那天玉太医说她一心求死,连娘娘都吓了一跳。或许那天她是真的死了,现在的这个是一个重新活过来的崭新的她。”
轻轻点着头,叶轻翔很赞同他的话:“跟以前一比,身上多了一道灵气。虽然是胡言乱语、口不择言,却能让人觉得心里愉悦。”
“轻翔,派人去给我查查她的身份,我是真的不相信她姓吴。”虽然是吩咐叶轻翔做事,可楚汶昊的口气却是万分的无奈,到了现在她都不肯说出她的身份,“我也不信黎皇后会无缘无故地去救她,同样不信她是黎皇后的什么娘家妹妹。就从那支笛子入手查吧,那支笛子是我西宁巫山黑玉所制,怕是不多。还有,给我查查那个被废的润硕王,那个人是个人物。”
“知道了。”很是公式化地应了声,叶轻翔转头却见他依旧望着屋子里,忽然一笑,“姐夫,我姐姐过世都有四年了,你也该是为忆儿找了个娘了。”
听了他这么一句话,楚汶昊才收回了目光缓缓转过头看着他那笑嘻嘻的脸,手上微一用力地扣住了他的肩:“作为你姐夫,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的确是老大不小,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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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无忧回去之后,整个侯府最高兴的就要算是忆儿了,刚见了她的时候,又是瘪了小嘴儿泫然欲泣地样子;老夫人还是笑着她那看似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脸;二爷楚汶煜看到她的时候,也依旧那么阴柔邪魅、似笑非笑的一句话不说地只打量着她。
而最不高兴的人,不用动脑子也能想的出来,就是表小姐叶薇。听到易无忧回来侯府的消息,她几乎砸烂了屋子里所有能被摔碎的东西。她本以为易无忧这次一定会被处斩,可谁晓得她不仅没死,居然还突然变成了黎皇后的妹妹。一下子从一个低贱的俘虏,摇身一变成了皇姨。往后,怕是想要赶她走也没那么容易了。当叶薇在摔烂了所有的东西发泄过一番,看着屋子里噤若寒蝉、一声不吭的丫头们收拾了残局之后,忽然又想到了新的花样。
易无忧却并没有因为黎皇后认她做了妹妹而觉得高人一等,每天在照顾忆儿之余还是带着如锦和诗画去厨房里帮忙。说是帮忙,其实她是为了借劈柴来达到锻炼她和如锦的身体的目的。她现在的身体虽然也算是灵活,可跟她在二十一世纪那个强化训练过的身体,根本就还是不能比。
余大勺子对她们已经不再是一开始地排斥,反而会时不时地和她们说说笑,有的时候还会和易无忧切磋切磋厨艺。余大勺子倒是很反对她们几个每天去劈柴,不过在她们的坚持之下也只能妥协。
没过多久楚汶昊就请了一个老夫子来教忆儿念书识字,很多繁体字易无忧不太认识,每天也陪着忆儿一起跟着那个老夫子认字。不明白的人都以为她是陪着忆儿,可也只有她自己晓得她是因为“不识字”才陪在忆儿身边偷师的。
日子似乎真的是安安稳稳地过了起来,不是那么地忙碌却也很是充实。然而总有那么些不安分的人,惹出那么些事儿让人过不安生。
如往日一样,起床之后易无忧收拾好自己,吃完早饭就准备去紫叶院忆儿那里。可今天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才发现如锦居然不在。以往,三个人都是一起吃了早饭一同去忆儿哪里,可今天却只有诗画在。
搁下筷子,易无忧看着喝着粥的诗画,心里有些隐隐的不踏实:“如锦呢?去哪儿了?”
“哦,刚刚虹栀过来传话,说是今天厨房比较忙,余师傅让去个人帮忙,如锦就过去了。”咽下了最后一口粥,诗画看着她,“小姐,走吧,咱们先去世子那里,待会儿去厨房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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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紫叶院的一路上,易无忧总有些奇怪,厨房缺人手怎么会让虹栀来传话呢?想着可能是虹栀正好去了厨房,余大勺子就让她给传了话,也就没再往心里去。可陪着忆儿听了一会儿课,心里却觉得越来越不踏实,似乎已经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跟忆儿推说了有事,带着诗画直奔厨房而去,一路上都是慌慌张张的。看她皱紧了眉头紧张的样子,诗画也皱紧了眉头有些不安:“小姐,你这么急到底是做什么?”
“不知道,我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如锦会出事。”说着话,易无忧又加快了步子。对,她怕如锦出事。因为早晨来传话的是叶薇身边的丫头虹栀,这就足以让她感到不踏实了。
到了厨房前后找了一番都不曾发现如锦的影子,易无忧心里是更加地慌乱起来。奔进伙房里看到余大勺子,开口就问:“余师傅,如锦在吗?”
“没呀!”看她如此慌张,余大勺子皱了眉头有些奇怪,“你们不都是每天巳时过半的时候一起来吗?”
“什么?”听到余大勺子这么一说,易无忧脑子里心里哄地一声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大早的时候你不是让虹栀带话说厨房里忙,让她过来帮忙吗?”
“我没让虹栀传话呀!再说了,厨房里再忙我也不会让人找你们来……唉,唉,吴姑娘,你慢点儿,去哪里呀?”
余大勺子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易无忧已经一扭头飞奔着跑了出去。出事儿了,看来如锦真的是出事儿了!虹栀,诗画说虹栀来传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不会那么简单,怎么还就信了呢?
“小姐,去仪薇院吗?”跟在她的身边,诗画心里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是!”刚说了一个字,诗画已经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冲到了仪薇院。
站在仪薇院门口,看着那紧闭的院门,易无忧的一颗心忽然就凉了下来。叶薇的这个仪薇院,从来都是夜不闭户的,而现在大白天的居然大门紧闭,不是明摆着有鬼吗?
“小姐,怎么办?要不要我冲进去?”说着话,诗画就准备踢了那扇门。
急忙拉住她,盯着那扇紧闭着的红漆大门,易无忧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才缓缓地走过去敲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