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突袭而来的疼痛顿时让易无忧眼泪滚滚而下,混着血水顺着脖子慢慢滚落,印湿了月白色的衣领顿时一片殷红。
看着易无忧忽然之间煞白了的脸,因为疼痛而微微的抽搐着,还有那半边脸上胡乱着的鲜红血液,赵玉钏拿着匕首发出一串刺耳的狂笑声。然而这一声笑还没有结束,紧锁的房门“嘭”地一声被人撞开。猛地收住了狂笑,赵玉钏转过头还没看请来人,就被一记手刀打晕在地。
突然之间照进来的光亮,让易无忧微微闭了眼。看着那个突然闯进来的人拿起赵玉钏丢在地上的匕首,割断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又去割断了绑着两个丫头的绳子。
抬起左手轻轻地碰了下疼的火辣辣的脸颊,易无忧“嘶”地倒抽一口气,刚要止住的泪再次滚了下来。这个赵玉钏,下手还真的一点都不含糊,再用点力气大概就要伤到骨头了。
“小姐,小姐。”看着她满脸鲜血的样子,如锦再也忍不住地抽泣起来,站在她身边想碰她的脸却又不敢。只能蹲下来轻轻托着她那被划伤了的右手,看着上面还在缓缓往外冒着血的伤口。
“我让你拿刀子伤人。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伤了王妃还划了她的脸?”诗画咬牙切齿的念着,拿着绳子把昏倒在地上的赵玉钏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适应了光亮,打量清楚了米灰色衣衫的人,易无忧愣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大胡子?”
“嗯。”没了胡子的大胡子瞪着那双黑亮的圆眼点点头。迈开步子刚往门口走了一步就被撞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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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进来的赵林氏看了被绑在地上的赵玉钏,又看看易无忧那满是鲜血的脸。双腿一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玉钏她年纪小不懂事,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王妃要责罚就责罚我好了,千万……”
“年纪小不懂事?”诗画倒数柳眉怒瞪着她,“她比我大吧?大概比王妃还大呢?奶娘你也好意思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儿?今儿她把王妃伤成这样,你自己说说若是按宫里的规矩该怎么处置?”
赵林氏浑身一颤,抬起泪水胡乱的脸惊恐地看看诗画再看看易无忧,忽然手脚并用哭喊着爬向易无忧:“王妃大人有大量,饶恕了玉钏吧!”
“起来。”还没等她爬到易无忧面前,大胡子大喝一声跨前一步一把拉起她,“你现在快给我找大夫去。耽误了她的伤,老子捏碎了你的骨头。”
看着大胡子凶神恶煞的模样,赵林氏不停地点着头,跌跌爬爬地跑了出去。
看着大夫给易无忧清理完伤口上了药、包扎好,如锦皱着眉头问:“大夫,怎么样?没事儿吧?”
“手心儿上的伤倒是不碍事。脸上这伤,”盯着易无忧的脸看了一会儿,大夫忽然摇摇头叹了口气,“伤口不大,却是深呐。那丫头要是再用点力怕是都能见骨了。”
“那、那,”皱着眉头犹豫了半晌,如锦终于还是开了口,“那会留疤么?”
“好好养着吧!”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大夫低了头收拾着药箱拿出一盒药膏递给如锦,“记得伤口不能碰水,每天要换药。这天还热着,注意不要让伤口化脓。痒的时候别用手去挠,会不会有疤就只能看造化了。”
“谢谢大夫!”易无忧看着大夫,满是感激地轻轻说了句。脸上的伤不好包扎,但那么深的伤口不包扎铁定好不了的,只能任那大夫用纱布围着脑袋包扎了伤口。
又是深深地一声叹息,大夫看了她一眼转身背着药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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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谁也不说话,易无忧忽然嘿嘿笑了两声:“亏了我这脸上肉多,要不然还真被伤着骨头了。”
“都这样了,王妃你还笑得出来?”诗画无奈地看着她,“你就不怕脸上会留个疤……”
“疤”字的尾音还没拖完,就被如锦狠狠地打了下手。看着如锦警告的眼神,诗画硬生生地把那半个字吞了进去。
“疤就疤呗!本来长的就不好看,顶多就是再丑一点。”上了药后脸上已经是清凉一片,不再是那火辣辣地疼痛。易无忧转着眼珠张望了一下,“赵玉钏呢?大胡子你把她扛到哪里去了?”
“送官府了。”大胡子依旧是那么地粗声粗气,总是给人一种怒气冲天的感觉。
“送官也好,免得那个奶娘到时候总是缠着我。”点点头易无忧看着大胡子,“咦,大胡子,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低着头思索了片刻,大胡子瞪着圆眼看着她:“我从云幽城跟着你们来的。先前在院墙外面听见两个丫头喊救命,就进来了。”
易无忧看着大胡子又看了疑惑不解地两个丫头,有些好笑,“你一路跟着我干什么呀?”
大胡子的黑脸忽然有些泛红,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地说着:“你和那个王爷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之前在云幽就看见你和这两个丫头了,一直暗里看着你们。后来你们离了城我也就跟着来了。其实,其实我是想跟你说,我以前误会你了。误会你是奸细了。”
看着大胡子那扭扭捏捏的样子,易无忧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可刚张口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嘶”地痛呼了声,忍着大笑的冲动从喉咙里发出闷闷地笑:“大、大胡子,你居然会脸红?我没看错吧?”
“看错了!”大胡子瞪大圆眼,看着脸上裹着一圈纱布眼里含着浓浓的笑意的人,还有一边同样忍着笑的两个丫头,大喊一声走了出去。
易无忧呵呵地闷笑着,心里却很感动。这个大胡子知道误会了自己,又不好意思找自己道歉,一路上就这么默默地跟着自己。不过也幸亏他跟着,要不今天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想到这儿,易无忧心里有些后怕,要是那个赵玉钏真的一刀捅了自己或者戳瞎了眼睛,那还真不知道怎么弄?虽然已经死了几次,但是真的被人捅死了还能不能活过来那还真的不好说。
哎!也真不知道那个赵玉钏怎么就那么记仇,那么偏激。果然还是最毒妇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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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钏被关了大牢,据说是看在赵林氏在宫里做过奶娘的份上,已经网开一面了。几个人就先在赵家住了下来,直到易无忧的伤口结了痂脱落了之后才离开。走的时候易无忧发现,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赵林氏好像忽然之间老了十几岁。
看着她红着眼圈又是赔礼又是磕头地送自己走,易无忧心里有些不忍。这个人虽然势力但却是忠诚的很,从她一直把自己当主子,一直以老奴自称易无忧就能看的出来。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边是自己旧主子的妻,帮不帮谁她都难受。
出了赵家,易无忧并没有直接离开云泸,而是去了衙门说赵玉钏那是误伤,不是刻意伤人。至于衙门会不会重新开堂轻判,易无忧不得而知,总之能做的她都做了。审赵玉钏的时候是诗画做的证人,那个丫头恨不得赵玉钏判大刑一句话也不帮她说,倒是添油加醋地说了赵玉钏行凶的过程。
几个人一路颠簸到了云锣城的时候,天已开始凉了。易无忧的伤倒是养的不错,没有化脓过。然而脸上的伤却是真的留下了疤,一小段粉色的新肉摸上去都是微微凸出来的。每次看见她脸上的这个疤,如锦都是不停地叹气,而诗画那丫头却是一直在诅咒着赵玉钏,也在抱怨着当初若是听了她的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易无忧倒是不太在意,找了方轻纱蒙了脸。
看见她脸上的伤时,何雅娴抱着她就是一阵哭。又是说她可怜、又是叹她命苦。易相的事情和夏侯沐的事情,他们也都听说了,除了叹气什么也都没说。
然而陆怀闵要成亲的事情让易无忧十分高兴,因为这大概要算从易相出事之后,发生的第一件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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