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然子已从两丈宽的宝镜前走过,见宝镜后众考官围拢,不由好奇,也不与他们打招呼,悄悄转到后面,往宝镜上一望:上面满是大大小小的太阳,放射光芒,有个文吏正在满头大汗的清点、记录。
“你是考生,站到前面去。”许真人冲飘然子一摆拂尘,笑道。
飘然子问:“我这考试过关了吗?”
“楚飘然,你退回群贤当中,我等正在记录。”勾陈大帝道。后面又有贤士要上前,却被真武大帝阻止:“后面的贤士暂停考试。”
飘然子回众贤当中,莽撞问道:“宝镜后面怎么回事?”
“他们在数小太阳,我也不清楚。”飘然子道。
业光宝镜上的太阳,经久不散,勾陈大帝指着上面,问多目鬼王:“秦御史,你等偏要看楚飘然的道果,如今看到了,这宝镜上的太阳不散,怎么办吧。”
“这是何故?”多目鬼王不懂,只好反问道:“谁让你们弄来这个宝镜?哪有这样举办武考的?”
“秦御史,你乃文臣,不懂武考含义,还强词夺理!”真武大帝道。
“真武帝君,武考就是比试武功。我们曾经问过你们武考内容,你们道武功放在最后,内容只有三位主考知晓。我们怎么知道,验证这些道果有什么用!”冯迎子道。
“冯监考,休要强词夺理。”许真人道:“方才,玉帝命楚飘然免考,你们硬是不许,还鼓动考生闹事、罢考。如今,楚飘然考过,趁了你们心,遂了你们愿,可现在宝镜画面静止不动,你们看看怎样处理吧。”
“三位主考大人,请问这画面因何不动了?”贾儒道问道。
“还不是这考生有惊天道果,非凡业力,威震十方。”许真人道。“楚飘然原是为修桥,散尽金银,功成道果全之人。船中那女子,是为修桥献身招亲:谁若用金银打中自己,她就嫁与那人,用那些金银修桥。这个楚飘然,散去万贯家财,最后打中白衣女郎。因他有这般道果,被度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了。江河两岸百姓,用一船金银,才修建了那座飞仙桥。至于说后面出现了一千个太阳,代表一千个年头,那座飞仙桥,百姓走了一千年,得了楚飘然一千年恩惠。”
“原来这样。”多目鬼王点头道。“既然如此,还请三位修复宝镜,接着举行天考。”
“谈何容易!”许真人道。
“呵呵呵,依我看,这场考试就免了吧。”冯迎子笑道:“武场考试,考这些我看也没什么用。”
“这是第一关,考的名义上是道果,其实是考以前的德行,验明正身。”勾陈大帝道。“我们以为,武功尚在其次,唯有德行是根基。”
“既然这样,你们还是想办法。”多目鬼王道。
“三位既然不管,我们只有另想办法了。”许真人道,说完对真武大帝一使眼色:“佑圣帝君,你可有办法?”
“办法是有,请十位考官,齐运法力,与我等将这镜面图案消去,恢复如初。”真武大帝道。
“好,那就请十位考官前来。”许真人道。
“哼,关某可以帮忙,不过,我要问三位监考大人一句。”关圣帝君迈虎步走上前来,对多目鬼王道:“玉帝圣旨,三位不遵;如今,出了事情,三位又无能为力,你们对这武考,指手画脚,是何道理?”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会这样。”多目鬼王有些尴尬,这关圣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三位言论,关某忍耐许久,还请三位自重!”关圣帝君一推五柳长髯,来到宝镜前。其余九位考官,与三位主考,一同站在宝镜后面,有的单掌合十,有的剑指指点,有的摆动拂尘,对着宝镜发挥功力。宝镜上的太阳,逐渐消退,渐渐恢复到原来青光色的镜面。
“三位监考大人,宝镜回复如初了,我们是否继续考试?”勾陈大帝问道。
“当然,当然!”多目鬼王道。“当然要接着考试。”
“好,下一位贤士上前报名!”勾陈大帝问应了三位监考,高声喊道。
“我来!”
“我来!”
群贤顿时争吵起来,纷纷上前,要印证道果。这也难怪,前面四位,都安然而过,他们虽然不知道宝镜后面显出了什么画面,但是知道这考试没有惊险,又都争着上前了。
“群贤听真!”勾陈大帝喊道:“前面考过这四位,我们并没有宣布考试合格。有些事情还要派仙官查验,尔等勿要心存侥幸!”
勾陈大帝喊完,群贤又安静下来。
“按照招贤榜榜单名册,开始考试!”勾陈大帝道。“免得你们争吵。我再重申一遍,这宝镜灵验无比,能照出你们的前世今生。若是有罪孽尚未洗脱者,我们会绳之以法,绝不姑息。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而已。好了,开始念名册,谁若不愿参考,喊一声弃权!”
群贤顿时一阵骚动。勾陈大帝这番话,的确起到了威慑作用,很多贤士,心里打开了算盘。
勾陈大帝拿着名册,开始点名,群贤一一从宝镜前运功而过,后面文吏急急记录在案。
观望台上,玉帝早已看得不耐烦,命值殿官传话,转告众考官一声,他回灵霄后殿去了。
到了晚间,七百九十八位贤士尚未考完。夜色笼罩,天上夜灯亮起,挑灯夜考,正如后世诗人所说的美丽夜景:
远远的/街灯/明了,
好像是/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
好像是/点着/无数的/街灯。
······
三位主考与十位考官,依旧兴致勃勃;一百位文吏,每人记录一位,折合每人才记录近八位,又可以四散活动,也不觉疲劳。只有三位监考官,到了天宫,还没有受过整日劳累的苦楚,多目鬼王在地狱终年受罪,练就的钢筋铁骨,虽然四梵天上罡风猛烈,但还能强忍着;冯迎子、贾儒道却不行,强打精神,注视着宝镜,倒也尽职尽责。
直到半夜,群贤考完,都已经等得不耐烦,哈欠连天,就等着勾陈大帝说散场,回到招贤馆。
“众位,这头场天考,有三十二位弃考。”勾陈大帝道。“本帝君一诺千金,你们落选,也不会追究你前事,希望你们回去好好反省。”
“帝君,我有话说。”多目鬼王道。
“秦御史,有话请讲。”勾陈大帝道。
“这场考试,及不及格,能不能去考第二场,以什么为凭?也就是有何标准?”秦桧道。
“明日我们十三位考官,共同审阅文案,存疑之处,会派天丁去查。”勾陈大帝道。“凡是道果、根基优良者,都能进入下一场。若是查到大奸大恶之辈,定然严惩,以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那好,这些位贤士,大都是我精忠会会员,如今弃考,大好机会放弃,我想对他们说两句,可否?”秦桧道。
“当然可以。”勾陈大帝道。“但要简明扼要。时辰不早,已到深夜。”
“好。”多目鬼王一招手,弃考的三十二位,倒有三十位,随同秦桧转到一旁,秦桧道:“你们都是精忠会会员,这番天考,我是监考官,定会全力周旋,你们放心去考,如何?”
“秦会长,不是我不愿考下去,去争进士,只是,只是,这宝镜后面映现以前之事,我心底发毛。”何家为道。
“发什么毛!”秦鬼王厉声道:“露多大脸,就要现多大眼。要想露脸,先要现眼。你怕什么,尽管将来,到时候我给你担待一二。”
“会长,你、你知道,我在尘世,是靠溜门撬锁、小偷小摸得道的。”何家为道。
“不会吧?如是这般,你怎么能上招贤榜?”秦桧问道。
“那是后来的事。”何家为道。“我原是个小偷,偷东家、转西家,不务正业。偷得富贵人家的宝物,倒也做下几件劫富济贫的勾当。后来遇到一位老仙点化,彻底悔悟,虔心修道。但若遇到不平之事,还是靠偷窃,去帮人家。每次事后留下‘何家为’三个字,久而久之,我就在尘世有了称号,这次招贤榜上,也有了我的名字。”
“既然如此,那更不怕!”多目鬼王道。“你去考试,有我担待一二,保你定能考过这一关。”
“这······行吗?”何家为道:“我这形象也不光彩,要是被宝镜照耀出来,丢了咱们精忠会的脸面。”
“没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多目鬼王道。“你尽管放心去考,你们也是,都去考试。”
三十位贤士,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多目鬼王又回到考场,对三位主考官道:“这次天考,千年不遇,百年难求。我乃奉玉帝之命,组建了精忠会。刚才弃考的,有我三十位会员,还请主考大人恩准,让他们参加考试,证证道果。”
“哦?方才秦御史是做工作去了。”勾陈大帝道。“可以啊,是他们自愿弃考的,我也没有强求。既然他们愿意来考,我给他们一个机会。你们三十位精忠会员,可以报名来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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