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密林,片片清幽的紫竹中,掩映着一座楼阁,放着霞光异彩;四面围墙高耸,青砖碧瓦。
飘然子怀抱御酒,沿着墙壁,转到正门。只见牌匾之上,高书:天书阁三个鎏金大字。大门紧闭,旁有角门也关着。飘然子上前叩打门环。
时辰不大,里面门栓滑落,一个童子露出脑袋,头挽双丫髻,看了看飘然子,问道:“这位天官仙吏,到此何事?”
“童子,我要找人。”飘然子单掌合十道。
“等我见主簿,回禀一声。”童子随手关上角门。
飘然子静候片刻,童子又开了门:“主簿吩咐:天书阁重地,不容闲杂人等进入,找人也不行。”说完咣当一声,关上角门。
飘然子吃了闭门羹,转身踱步回到原路,正要回天马监,遇到文昌帝君张亚子,带着天聋地哑二位仙师,抱着一摞卷宗匆匆行走。
“帝君一向可好?”飘然子急忙打招呼。
“这不是楚进士吗?”文昌帝君停下,问道:“你在这里何事?”
“帝君,我想去天书阁,拜访一位朋友,无奈看门童子说了,闲杂人等不准入内。”飘然子道。
“呵呵,那是天书阁主簿故意刁难。”文昌帝君笑道:“嗯,这样吧,你再去敲门,就说奉我之命,到天书阁查找一本《紫府秘籍》,那童子就放行了。”
“哦,多谢帝君!”飘然子作个揖,与文昌帝君辞别,又来到大门前,叩打门环。
童子开门,见又是飘然子,问道:“不是说过了吗?天书阁不容闲杂人等,不许进去。”
“童子请了。”飘然子急忙扶住门框,道:“我奉文昌帝君之命,到此查阅典籍。”
“文昌帝君?”童子瞪大眼睛:“每次都是天聋地哑来此,今天怎么换你了?”
“二位仙师另有公干。”飘然子眼看门里,他撒谎脸红,不敢正视童子。
“好吧,请进。”童子将角门大开,飘然子跨进门里,往庭院打量,左右几间廊房,房前奇花异草环抱。庭院当中假山流水,苍松翠柏,越加清幽。
“走吧!”童子关好大门,头前领路,带着飘然子,绕过假山,来到高阁前。飘然子抬头观看,只见宝阁顶上,高悬竖写大字:天书阁,底下一块牌匾,横写着四个字:天宫宝藏。
飘然子看罢一惊,想起了极乐净土的藏经殿岁月。他从灵山雷音寺逃回,经历了尘世、幽冥地府,现在又到天宫,那一千年藏经殿枯燥的生活往事,放佛变成了遥远的记忆。
现在看到天宫宝藏四个大字,他叹了一口气。童子迈步进了门内,飘然子随后跟着,心里打好盘算,想好了借口:等一会就说找不到那本书,点名让度尽来帮忙。
“这位就是刚才说找人的吗?”楼门内左侧,横放着一张桌案,案后坐着一人,突然开口,吓了飘然子一跳。
“是的,主簿。”童子答道。“不过,他刚才又说奉文昌帝君之命,前来找寻书籍。”
“哼!小伙子,竟敢跟我耍花活。”那主簿站起来,一手端着茶杯,上下打量飘然子:“什么找书,分明是来寻人,是不是?”
飘然子看那人,长得干瘦,贼眉鼠眼,留着狗油胡,穿一件千年没洗过的团花锦袍,脏兮兮。他大模大样往那一站,显得盛气凌人,活像一个二癞子,与这天书阁极不协调。
“怎么,还看我不顺眼?”那主簿晃悠着脑袋,往前走了几步,打着官腔:“别跟我来这套,什么事瞒得了我?”
飘然子心想:天书阁相当于尘世帝王的皇家书库,怎么用这样的主簿?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是来找书,文昌帝君命我寻找一部《紫府秘籍》。”
“胡说八道。”主簿一指飘然子道。“你怀抱酒坛子,分明是来寻人喝酒——作乐。我没见过带着酒坛子寻书的。”
“呵呵呵,主簿好眼力。”飘然子哂笑道,他忘了怀中还抱着酒坛子。的确如此,哪有带酒来查找书籍的?
“你到底是何人,来此作甚?”主簿突然正色道。
“我是天宫新任的天马监典吏,楚飘然。。”飘然子也正色答道:“寻访一位朋友。”
“哼,要我看来,你找的朋友,是录事度尽吧?”主簿道。
“咦?你何以猜到?”
“这座天书阁,早就名存实亡。”主簿踱着步,往头上高阁指指。“偌大的天书阁,只有四位仙吏。我与看门童子,都与你不识,你当然不会找我们。另外一位,三千年来,没听说过他有宾朋。倒是那个度尽,经常去天河钓鱼,你肯定是他结交的朋友,对不对?”
“呵呵呵,对,对极了。”飘然子不由不佩服,别看此人邋遢,但是分析的头头是道,赶紧奉承两句,好让他奉自己进去:“既然如此,那就烦劳主簿,转告度尽一声,就说楚飘然来拜访。”
“慢来,找人不着急。”主簿转动着鼠目,道。“听说你是文考进士?”
“对呀,主簿怎么知道的?”
“呵,这次天考,惊动了天宫群仙,还有,你降伏了超光宝马,”主簿盯着飘然子怀中的酒坛子:“现在怀抱御酒,要来找度尽痛饮,是不是?”
这句话说到飘然子心里,只好道:“主簿真是神人也,神机妙算,还请尊驾通融。”
“楚典吏,你降伏了宝马,玉帝就赏了一坛御酒?”
“不是。”飘然子道。“琼林宴后,玉帝见我素喜饮酒,特别恩准,赐我每日一坛御酒。”
“哦,好,好。”主簿笑道:“本主簿也是高阳酒徒,嗜酒如命啊。哎,可惜,到如今玉帝还没有这恩赐。”说罢直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
飘然子心中好笑:这不是和尚头顶的虱子——明摆着吗,于是道:“既然主簿也是酒中仙,这坛御酒,送你大人。”说罢,将酒坛放到桌案上。
“嘿嘿,这个······这个可不是我向你索贿。”现在轮到主簿哂笑了。
“呵呵,没关系,主簿若是喜爱,以后我常来。”
“那怎么行?”主簿道:“本主簿最恨收受贿赂。”
“一坛御酒,怎么能算贿赂。”飘然子看主簿这个神态,感觉好笑。
“如此,我就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主簿请用。”飘然子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主簿撕开皇封,打开酒坛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飘出,他猛吸了一口酒气:“好酒!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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