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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岳明心里十分不痛快,近几年来,自从去攻打河东开始,他就开始不顺利,步步走霉运,天天不开心,没有一件顺心事,打河东没有立下功劳,还差点犯了错误,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镇守河东的美差,却没想到遭到了赵凌云的背叛,被赵梦谷夺去了河东,自己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匆忙逃了回去,而后又被派去梁河郡提防河东,他有时候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八字和方云犯冲呢,或者是自己和河东犯冲?总之自己算是和河东杠上了,好不容易离开了河东的一亩三分的,来到了莱芜,没想到却又是倒霉催的,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又遇到了东部四郡大军,这一切都像是老天在玩他一样,似乎就没有人这么倒霉了吧。
光是打仗的话,黎岳明却是不怕的,他好歹也是大成的大将了,当年也是从刀山尸海中爬出来的,只是这仗打的实在郁闷,根本就没有赢的希望,但是上面还要求自己一定要守住莱芜城,却没有一个援兵,这要怎么打?
与别人对敌,即使兵力不及对方也无碍,大成兵之精天下第一,可是现在却不同,面对的敌人也是大成兵,虽然那是几年之前的事情,可是这些人毕竟曾经是大成的军人,从士兵到将领都是,并且他们是来自于大成三大将之一的魏剑手下,比起寻常的军队还要强上半筹,面对这样的对手,就算是手握十万大军,就算是背倚坚固的莱芜城,可是黎岳明心中还是没有底。
“幸亏魏剑死了,否则我就更倒霉了,”站在城头上,黎岳明心里暗道,他虽然在石义手下也算是老资格了,可是真正比起杜绍权、魏剑这等功勋老臣是比不了的,不要说他,就是与他们两人并列的王颍也比不了,他们的名声地位都是早在大汉王朝尚存时便已经有了,魏剑更是做到了皇宫近卫军的统领这样的高官,真的论起打仗的本事来,也许魏剑并不比杜绍权差多少,只是两个人是两种不同类型,杜绍权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属于儒将,很少亲自上阵杀敌,用兵谨慎有度,而魏剑却是喜欢亲力亲为,每仗必亲临前线,以身教士兵,进而带动士兵的积极性,使士兵斗志昂扬,这两者究竟孰优孰劣,却是难以判断了。
“通通通!”城外的敌军大营中突然传出三声炮响,惊天动地,紧接着是士兵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起,黎岳明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一天没有攻城,难道有了什么变化不成?
正在他思忖的时候,只见远处一阵地动山摇,三万骑兵走在最前面,整齐的马蹄踏地的声音像是地震一般,使得地面发生震动,在骑兵的后面,是一个金盔金甲的千人队,在队中高高举起了一杆大旗,黎岳明一看之下,直吓得半身冰凉,这金盔金甲的千人队,整个东部四郡只有一个人用得,但是这个人已经死了啊,这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杆大旗,那上面明明写的是一个硕大的“魏”字,一个不好的预感爬上了黎岳明的心头,难道魏剑之死是假的?
仅仅是因为那金甲队或者是一个魏字大旗他还不至于做出如此判断,只是遥望之下,敌军士兵一个个气势汹汹,精神饱满,与前几日有了天地之别,能够将士气调动至此的,除了魏剑还有谁能办得到?东部四郡的军队对于魏剑的忠诚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当年身为大成军人,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追随魏剑叛逃便是最好的证明,魏剑当年可没有逼迫任何人,众将士全部都是在自愿的条件下跟随他的,可见其对麾下将士影响之大。
“东海王!东海王!东海王!”如果说刚才的士兵叫声如山呼海啸般的话,那么现在的则是使得地动山摇,二十万大军同时呼喊着一个名字,声浪甚至将莱芜城震得一阵阵颤抖,黎岳明的心紧缩起来,不仅是他,所有莱芜城内的将士们都知道,大事不好了。
一个金盔金甲的大汉骑着一匹黑色战马出现在千人金甲队中,右手高高举起,霎时间,所有的呼喊声全部停了下来,前面的三万骑兵分开两侧,千人金甲队缓缓向前走来,来到了莱芜城下,那金甲将军高声喝道,“黎将军何在?”
黎岳明强打精神,向下抱拳道,“魏公,从地府回来了吗?怎地不通知小弟一声?”他虽然站在城墙上,却看的真切,下面那人不是魏剑又是何人?
“哈哈…”魏剑大笑,“黎老弟,老哥我这不是来了吗?阎王爷不留我,我也没办法,就这么把我赶出来了,我还没住够呢,你看老哥我刚回来就来看望你老弟,也算是给你面子了吧,怎么?不请老哥我进去喝杯酒吗?”
接到了方云的飞鸽传书以后,魏剑连夜赶到了莱芜,接管了军队的指挥权,范仲逸等三人对魏剑忠心耿耿,而且也没有胆量反抗魏剑,乖乖的将兵权交了出来,士兵们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欣喜的成分更加多些,而且士兵们好骗的很,随便一个理由便足以打发他们了。
“魏公你带了这二十万保镖来喝酒,兄弟怎敢请你进城啊,怕王上不生撕了我吗,只要魏公你把大军撤下,想喝什么酒,兄弟我奉陪!”黎岳明大声道,他知道魏剑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撤军的,说这些话也不过是废话罢了,而说这些废话却是为了拖延时间,哪怕能够多拖延一会儿都是好的,他清楚的很,凭借着自己手中的十万兵马,虽然有着莱芜城可守,可是面对魏剑的二十万大军,却未必就能稳操胜券了。
魏剑脸色一变,冷哼一声,“看来你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了,那好吧,别怪我不念旧日交情了!”他大手一挥,“攻城!”千人金甲队原地未动,后面的大军高呼着冲了上来,前面是五千士兵扛着沙包,后面是五百架云梯,再后面是一百辆登城车,再后面是撞木、投石车等攻城武器无数。
“弓箭手准备!”黎岳明急忙下令道。双方说掰了,自然再说什么都是废话了,人家都大刀砍过来了,你还笑脸相迎不成?
莱芜郡不是一个很大的郡,比起他毗邻的陇西郡来说差了许多,因此莱芜城的护城河不算很宽,也不算很深,虽然在东部四郡宣布独立之后莱芜城已经经过了一番扩建。这五千个沙包投入到护城河中,必然可以开辟出一条足够宽阔的道路了,所以作为阻击敌人的第一线,黎岳明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放他们过来。随着莱芜城头上一声令下,数千支羽箭呼啸着朝护城河东岸飞射过来,奔在最前面的五千士卒有不少人中箭倒地,但是更多人则是聪明的用沙包把自己的身体要害遮掩住,这样一来,就算是被射中了,也不会有生命之忧,况且后面还有无数的后继力量紧跟上来,扛起同伴掉下的沙包继续向前冲,这样的攻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在魏剑来之前,每次攻击都是在护城河前便匆匆结束了,而这次魏剑亲自督阵,士兵们则表现的完全不同,一个个舍生忘死,奋勇上前,任前面刀山火海也没有一句怨言,不会退缩一步!
“射!”这一声命令却不是从城上发出来的,而是在城下,从魏剑的口中迸射出来。
魏剑的千人近卫队全部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一个个马上步下皆能,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此时一个个抽出了马背上的强弓,全都是四石强弓,威力惊人,一个这样的人还不算什么,可是一千个这样的人就很有些恐怖了,“噔”的一声巨响,一千支羽箭怒吼着离弦,飞向莱芜城头,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让人避无可避,无法阻挡,伴随着“噗”“噗”的羽箭入肉声,一连串的惨叫声响了起来,一千个神箭手,一千支夺命箭,数百人死在了箭下。
“黎老弟,接我一箭!”魏剑大吼一声,手中一张五石强弓射出了一支硕大的羽箭,直奔黎岳明而来。
“保护将军!”黎岳明的亲兵十分尽职尽责,没等黎岳明做出反应,已经有三个亲兵迅速的举起盾牌挡在了黎岳明身前,他们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了,但是在他们刚刚站定的时候,魏剑的箭便到了。
这一箭的力道之大,比起劲弩来也丝毫不逞多让,第一个亲兵手中的盾牌被瞬间穿透,箭头从他的左胸处穿了过去,他甚至连惨叫一声都没来的及发出,声音被巨大的力道堵在了喉咙里面出不来。第二个亲兵感觉到前面的同伴身体猛地往后一撞,心知不好,可是却来不及动作,身体只稍稍往旁边偏上少许,那透来的羽箭便撞到了他手中的盾牌上,虽然滞了一下,但还是穿了过来,然后轻易的破开他的甲胄,从手臂处穿了过去,第三名亲兵个子较矮,将盾牌高高举起,那箭最后的一点力道穿过了他的盾牌,停留在他头部前一分之处,终究是力竭了,吓得他冷汗直流。身子一软,倒在地上,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上却是发生在一瞬间,第一个和第三个亲兵的倒地和第二个亲兵的惨叫几乎是发生在了同一时间,三个人像是被穿成了一串一般,着实令人心惊。
黎岳明虽知魏剑武功卓绝,却也不知道他有这么一手箭术,吓得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看到眼前的三个亲兵,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大声吼道,“他妈的!射!给我射!先射死那一队金甲兵!”反正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就再也不用留什么情面了,你既然想要杀了我,我为什么不杀你呢?
黎岳明的命令一发出,数千支羽箭朝着魏剑所在之处射了过来,然而整队人马却丝毫不动,没有任何防御动作,就像是呆住了一般。
“叮!”第一支箭与最外面的一个金甲骑士相撞了,却只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落到了地上,后面的也是一样,几千支羽箭发出了几千声“叮叮”声,然后尽数落在了地上,却没有对一个人造成伤害,魏剑大笑道,“就凭你这些烂箭就想穿透我的金甲吗?哈哈,给我上!”魏剑的这一支千人队每个人身上所穿的铠甲都是精工细制所得,从头部武装到了脚上,就连坐下的战马都披了厚厚的一层铠甲,可谓是将防御功能发挥到了极限,比起大成的重甲步兵还要强上许多,这是魏剑的秘密武器——金甲重骑,以他们的防御力,又岂是普通弓箭能够伤得了的?不仅如此,其战斗力之强,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只是人数较少罢了,其一是因为这样的精锐都十分难得,其二也是这一身装备委实太过昂贵,再多出一千人魏剑就该破产了。
金甲重骑动了起来,在莱芜城下肆无忌怠的狂奔,骑士们在马上开弓放箭,准头丝毫不差,每一次攻击过后,都有数百守军中箭身亡,他们在这里牵扯住了守军的注意力,后面的士兵们早已经将护城河堵住,用沙包铺成了一条路出来。
“杀啊!”大队士兵抬着云梯等攻城器械冲了上来,在金甲重骑的掩护下,士兵们很快就接近了城墙,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将云梯一个个竖了起来,搭在城墙上。
“推下去!推下去!不能让他们上来!”一个守军将领大声的叫道,“啊!”他的叫声嘎然而止,喉咙上差了一个硕大的羽箭,将他整个脖子都射穿了,却见城下的魏剑得意的笑着。
金甲重骑分成了十个小队,各处奔走,他们的任务就是将企图把云梯推下去的守军将士射杀,压制住守军弓箭手的射击,一枝枝夺命的羽箭如同阎王老爷的请帖,招呼着守军将士前去“赴宴”。谁都知道这顿饭可不好吃,去了就回不来,因此城头守军乱成一团,一边慌忙躲避,一边祈祷着自己不要被射中。
黎岳明气得大骂,可是他却奈何不得那金甲重骑,箭射不伤,用投石车攻击却又离地太近了,这个千人队就像是一根鱼骨横在他的咽喉处,难受非常。
“将军,末将愿率本部兵马除掉此害!”一个叫做梁海的年轻偏将大声道。
“你?”黎岳明看了他一眼,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城迎敌,将那千人队剿灭掉,可是他见过了他们的本事,这样的一支精兵,怕是数倍于他都未必能够打赢,然而现在的情势已经不允许他犹豫了,只得道,“好吧,不过你要切记,只要缠住他们即可,千万不可莽撞,魏剑的精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再拨给你三千人马,切记,缠住他们就是大功一件!”
“是!末将谨遵将令!”梁海兴奋的大声应道。然而他却并没有怎么把黎岳明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魏剑,不过是一个不成器的反贼罢了,而且只有一千人马,就算是就算是如同轻骑兵军团那样的精兵也难以在正面交战时战胜五倍于自己的敌人,在他的眼中,大成轻骑兵军团无坚不摧,天下还有更强的军队吗?当然没有了。
梁海从军不过三年,凭借着自己的武勇和家族的势力为自己挣到了偏将一职,这无疑助长了他的自信,对于魏剑,他可说是一无所知了,本来魏剑在大成时因为驻守东部四郡的关系,也不是那样引人注目,梁海对他哪有畏惧之心,此刻率领了六千骑兵,心中好不高兴,这个大功到手,岂不是指日便可封大将了吗。
“嘎吱吱…”城门大开,“杀!杀了魏剑重重有赏!”梁海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六千如狼似虎的骑兵紧随其后,如同一股洪流,将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全部卷走,轻易的冲开了城墙附近的东海兵,杀到了金甲重骑的面前。
早在城门发出动静的时候,魏剑便下令金甲重骑集合了起来,一千人迅速集结成了一个方阵,在梁海率军杀至之前已经完美的完成了集结。
“杀!”梁海立功心切,挥舞起手中的双刀朝着面前的一个金甲重骑砍了过来,他手上的双刀得自家传,并且在少年时期得到了高人的指点,刀法非凡,且这两柄刀也都不算得上是利刃,左手刀重二十一斤,右手刀重二十五斤,正是凭着这两柄刀才打下了他偏将之职,才树立了他的自信。
“当!”梁海的刀砍在那金甲骑士胸口,发出一声巨响,溅起无数火花,梁海只觉手臂一颤,那金甲骑士却是身子一晃,胸口护心镜已经被砍裂,但是却并未受伤,梁海暗骂了一声甲胄变态,这一刀他可是用上了五成的力道,没想到却没有能够击杀敌人。
在与三个骑士交手之后,梁海便知道了自己需要使用多大的力道才行,于是,开始有金甲骑士死在他的刀下,而跟在他身后的六千骑兵以他为尖,像是一个钻头一样往金甲重骑的队伍里面钻进。双方迸射出激烈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