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方云向外看去,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远处快步走来十数人,竟是一个个顶盔挂甲,是军队!而且他们身上所穿的,竟然是一身暗绿色的盔甲,这就证明了他们并不是韩城本地的士兵,而是河东郡守直属的部队,号称河东郡最为精锐的绿甲军!方云脑中无数个念头转过,自己到底收留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一滴冷汗流了下来。
这时,军士已经到了近前,为首的一个军官冷冷的看了看方云,拿出一张纸来,上面画着一个人的头像,“小孩,这个人你见过没有?”
方云强行压制住心里的惊慌,仔细看了几眼,这可不就是刚才那人吗,可是他表面上假装镇定的道:“这个,军爷,小人没见过他。”
那军官紧紧的盯着他,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出什么来一样,方云咬紧牙关,死死的装出镇定的样子来,那军官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又把目光转向店内,“房子里面是什么?”他抬起手中的马鞭指了指里面。
“回军爷的话,小人是这里的伙计,这是一个米铺,里面放的都是米面。”方云回答的没有一丝破绽。
“哦?本官要入内搜查一番,你可有意见?”那军官斜着眼睛看了看方云。
方云心中狂跳,他怀疑我的话!难道我露出破绽了?可是他怎么有能力组织人家进去搜查,因此只能道:“军爷,小人不过是一个伙计,怎敢阻拦军爷呢?只不过掌柜的现在不在,这恐怕......”
那军官冷哼一声,蛮横的道:“就是你们掌柜的在又怎样?我们绿甲军办事还要经过他的同意不成?弟兄们,给我搜!”手上马鞭一挥,他身后的士兵鱼贯而入,冲进店中。
方云心中不停叫苦,店内的地方不大,很容易就能被他们找到藏人的地方,这下可完了,自己出事到没什么,可是看这架势,那人必是极其重要的逃犯,这样一来,恐怕要将楚天一家也牵扯进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群士兵在店内东翻西找,终于有人发现了那个米垛,几个士兵互相使了个眼色,慢慢的接近米垛,一个个手按刀柄,蓄势待发,似乎对于那人十分的忌怠。一个士兵猛地窜到了米垛后面,方云眼前一黑,暗叫,完了!
可谁知过了一会儿,那个士兵叫道:“这里没人!”几个人将刀收起,嘴里骂了几声。方云心中一惊,没人?这怎么可能?人到哪里去了?
几个士兵四处找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走了出去向那个军官汇报,那军官听完道:“我们走!”回头冷冷的看了方云一眼,渐渐远去了。
方云直到看着这一队绿甲军远去消失在夜色之中了,这才回到店中,反手关上门,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他感到后面一阵发凉,伸手摸了摸,原来后背的衣服竟然已经湿透了,他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他惊心动魄了,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已经委实不容易了,若是别的孩子,恐怕早就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平静下来之后,这才想起,那人哪去了?他轻声叫道:“你还在吗?”叫了一声,没人回应,难道他走了?不可能啊,这里没有后门,从哪里走的?
忽然,一滴水珠从上面掉下来,落在了方云的头上,他伸手去擦,再一看自己的手上,不禁吓了一跳,原来不是水,竟然是血!他抬头向上看去,只见房顶的大梁上面露出了一个衣角,心中这才明白,原来那人竟躲在房梁上面了!
似乎那人没有知觉了,方云又叫了他几声,他才听到,声音有些虚弱,“小兄弟,麻烦你找条绳子丢上来,我现在没办法下去。”刚刚情急之下一跃上了房梁,虽然躲过了官兵的搜索,但也使他耗尽了身上最后的一点力气。
方云无奈,找出了一条用来捆米面袋的麻绳,结了一个绳头,丢上了房梁,那人接过绳子,从房梁把绳子穿过去,打了一个结,比划了一下长度,刚好离地面有一尺高,他把绳子在自己身上、胳膊上绕了几圈,然后往下一跳,快到地面的时候脚轻轻一蹬,借着绳子缓冲的力道,轻松到了地面,把绳子解开,拽了下来,这一番动作虽然巧妙,但还是使他气喘吁吁,“小兄弟,今天可真要多谢你了,”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这五十两银子你拿去,算是我谢谢你吧。”
方云摇了摇头,把银子推了回去,“圣人说过,施恩不望报,我并不是贪图你的报答才帮你的。”
那人眼前一亮,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有如此胸怀,着实令人惊讶,他也是个豁达的人物,笑道:“如此说来,是龙某唐突了,不知道小兄弟高姓大名?你我二人交个朋友如何?”此人的身份地位都是极高,此时能够说出这种话来,可见其对方云确实很是喜欢。
方云犹豫了一下,“可是你年纪比我大得这么多,做我父亲都绰绰有余了,我们......”
那人道:“哎,小兄弟此言差矣,未曾听过何为忘年之交吗?只要情投意合,年纪又能如何?”
方云点了点头,“你说的真好,我知道了,我姓方,叫做方云,你是姓龙吗?”
那人笑道:“原来是方兄弟啊,我姓龙,叫做龙飞,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龙大哥吧。方兄弟,我看你不像寻常少年,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在这里作伙计呢?”他从刚刚方云的表现就开始留意,只觉这少年处变不惊,镇定自若,而且说话得体,不要说比起同龄少年,就算是大人也多有不如,此等人物怎能只是一个米铺的伙计?
方云淡淡一笑,“龙大哥,想必我问你的身世你也是不会说的,你我兄弟交心即可,此等事情,问与不问,知与不知,又能如何呢?”
龙飞一愣,心中对于方云的评价却是又高了一层,于是“哈哈”笑道:“好,方兄弟教训的是,是愚兄的错,朋友贵在交心,身世嘛,皇帝老子又如何?土匪山贼又如何?方兄弟说得好,好,哈哈.....哎呦....”他笑得高兴,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势,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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