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着串儿的下了好几天的细雨。整个天地都似乎潮湿了几分。潮湿的水气，萦绕在整片天地之中。
当李怀念跟小乞儿踏上广陵道的山水时，天空似乎一瞬间放晴了一般。久别重逢的暖阳温和的将阳光撒到他们的身上，将水气驱赶到一边。
广陵道不仅与江南道接壤，同样也跟巴蜀道为临。所以这就造成了广陵道两地截然不同的民风习俗。
而且因为广陵道与多地接壤的缘故，官府促进修缮水路码头，而且还特意的铺就了许多平坦开阔的官道，所以近年来广陵道变的越发富庶起来。
当然，富起来的只能是一部分人，所以自然有另一部分仍旧在饥寒之间挣扎着，而且这种差异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事情。
比如，此时此刻发生在李怀念跟小乞儿面前的景象。
一个小姑娘静静的跪在地上，身边有一裹草席。草席里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女子，女子的身上已经有了尸斑。看起来死了有些时间了。
这种事情，每年都会发生好几次。见怪不怪的。自然不需要女孩用木炭写什么，也不需要她去哭喊什么。
可是围观之人大多凉薄无性，又有谁会愿意做这种掏钱出力还不讨好的晦气事情？
再说了，而今天气越来越冷，就小姑娘这身上的单薄衣服，恐怕就连她自己也熬不过这个关口吧。
此刻的小乞儿眼中有一种看起来很是不忍的目光看着小姑娘，将自己对面前的景象感觉表达出来，而且他有些莫名的难过。
然后他伸手拉了拉李怀念的衣角，抬起头，却发现了李怀念跟周围簇拥过来看热闹的人一样，满目淡漠。
人很快就散开的干净，只有三三两两无聊的闲汉，还在那指指点点的说个不停。
就在李怀念准备带着小乞儿离开时候，几个看起来威风不已的泼皮无赖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本来忙着揩油调戏小娘子的几个泼皮，突然间转头对着这边看了一眼。便好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物件一般。便走了过来，盯着那草席中的女子看了一眼之后，便故意的一脚踢开草席，小姑娘猛然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母亲的尸体。
谁知道那些泼皮无赖更加变本加厉，便满目揶揄的对视了一眼对小姑娘说道：“呦喂，怎么着。这个脏****死了，你个小****还要出来卖啊？直接丢到野地里得了。嘿，以前上你娘的时候没觉得啊，原来你这小丫头也有些模样了。来来来，先让你叔叔亲亲。要是叔叔高兴了，说不定还能帮你挖个坑啊！哈哈哈……”
周围路人何其多，可是却全部视若无睹的匆匆而走。
当那个泼皮的污言秽语说出的时候，那个一直安静异常的小姑娘突然对着那个泼皮大喊了一声：“我娘，不脏！她不脏。你滚啊！”
那个泼皮冷冷的笑了笑，抓着女孩的头发，猛然一拳打在了女孩的肚子上，恶狠狠的问道：“这个臭****脏不脏？”
女孩捂着肚子，身子如同虾米一般弯弓着，可是她仍旧倔犟的摇头。
那些个泼皮似乎觉得扫了自己的面子，便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一个小姑娘又能捱上几拳？可是不管那些个泼皮怎么打，怎么问。小姑娘都是摇头，然后又挨打，又问，又摇头。如此反复。
世人到底冷漠，不仅不去相帮，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已经走远的李怀念，听到了那有些悲呛而又倔犟的哭声，跟那些辱骂，脚步慢慢的停驻，转身，开始往回走。
小乞儿看到那副景象，倒是没了在李怀念面前的那副怯懦，反而怒目切齿的看着那些无赖。
就在那个无赖手臂高高抬起，准备再次给小姑娘一个耳光时，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明明已经往下抡掌了啊，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手臂却没有落下来？
鼻青脸肿的小姑娘突然目瞪口呆怔怔的看着那个无赖，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却惊骇不已的一哄而散，而他却看到自己的几个兄弟正满脸惊恐的指着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他好似反应了过来，抬起头，看了看，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没了。
而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一股钻心刺骨的疼痛从手臂上传来。顿时哭爹喊娘的哀嚎起来。
负剑的李怀念牵着小乞儿的手，慢慢的走到那些已经吓呆的泼皮面前，看着那个被自己用剑指之气斩断了手臂的那个无赖，他慢慢的蹲下身子，面无表情的冷漠问道：“疼吗？”
而小乞儿则在一边搀扶起那个小姑娘，顺带恶狠狠的用力踹了那个无赖一脚。这才帮着小姑娘把她母亲的尸身重新裹好。
而李怀念似乎对于周边一切都置若罔闻一般，只是重复的问着那一个问题：“疼吗？”
那个无赖开始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但是当他的另一条胳膊也被李怀念用剑指轻松而又缓慢得斩断后，那个泼皮终于恐惧的看着李怀念，居然忘了疼痛，开始痛哭流涕的求饶着。
“疼吗？”
当那个泼皮再次听到李怀念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后，彻底的崩溃了！
而另外的那些个泼皮无赖，看到李怀念仅仅是隔空一划，自己老大的胳膊跟血肉就掉了下来，任凭他们在怎么傻，也知道碰到了高手，便毫无骨气的开始求饶起来。
李怀念转头看着小姑娘，对她说道：“他们会帮你把你娘亲埋了的。”
那几个无赖听到后，便如蒙大赦一般的争抢过去将裹着小姑娘娘亲的草席抬起来，扛着出了城。
等到那些个无赖在担惊受怕中认真的将小姑娘的母亲埋葬之后，然后那几个无赖就死在不远处，也不用继续的担惊受怕了。
小姑娘跪在坟茔前，恭谨的磕了三个头。
想了想，小姑娘又飞快的跑到附近的地里将许久之前便埋在那里的一只镯子给挖了出来。在她母亲的坟茔前挖了个坑，将镯子给埋了进去。
而此时此刻，李怀念跟着小乞儿已经走了很远了。
临走之前，李怀念曾经问过小姑娘有没有名字，那时侯小姑娘只是摇了摇头，李怀念也只是笑了笑，便直接离开。
入夜，李怀念带着小乞儿住进了客栈。很少醉酒的李怀念，今天却喝的有些烂醉，他躺在床上，看着满脸疑惑的小乞儿，开始喃喃的讲起故事。
那个故事是什么来着，哦，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跟小和尚。
有一天小和尚对老和尚说：“师傅师傅，有个大姐姐在山上舞剑呢！”
然后那个女子舞了三年的剑，小和尚便看了三年。
后来女子下山，再后来她多了个侄子。
一直到而今，她那个侄子啊，从小到大就没有让她安心过，好像一次都没有啊！
而今啊，便是连她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说真的，他那个侄子真不是个东西啊！
是吧？
是啊。
ps：“最近没状态，嗯，去医院复查了一下。又输了高压氧。唉，就这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