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可曾先拜见了你父母,不要给他们留下话柄责怪翠梅。”
“是,侄儿是从前院而来。”
“十郎昨日说的可是真的?”
“不是,婶母,侄儿从小在婶母身边长大,难道婶母还不相信侄儿?”
“你如今大了,又在外多年,见了世面,婶母也说不准你还是不是那个大郎。”
“婶母,你要如何才能相信侄儿的话。”
“不管如何,如果你真的心已不在翠梅身上,就跟她和离吧,也好让她少受点罪。”
“不,婶母,你为何这样想。婶母,稍后侄儿再向你解释,我先看看翠梅和芳儿可好。”
咦?这是谁在和二祖母说话,清澈悦耳,不见人影,只听声音,就让人觉着心旷神怡,肯定的是个美男子。
大郎?二祖母是说的大郎吧,那么说,是这个身体的爹爹回来了?
哦,往后不能这么想了,自己就是这家的女儿,是自己的爹爹回来了。
可是为何娘亲在抽泣,难道爹爹回来娘亲不高兴?可是,娘亲你不能哭了,再哭,你的眼睛就看不到芳儿了。
一着急,林芳的眼睛猛地睁开,呵呵,终于可以看到这个文绉绉的世界。
啊!躺在眼前的这人是谁,为啥这么难看,大方脸,大嘴,圆鼻头,小眼睛,睫毛短的几乎看不见,皮肤黑不溜秋干巴巴的,头发灰白,像鸡窝一样乱糟糟,可惜了一头大波浪,
最明显的一个特点是,两道眉离得太近了,几乎连在了一起,像一个黑乎乎的“一”字,传说中的,“一字眉”?
等等,抽泣?眼泪?声音很熟,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娘亲?
林芳一时看愣怔了,怪不得林十郎说娘亲相貌丑陋,原来是真的,虽然自己上一世也不是没见过比娘亲长的更难看的人,虽然俗话说,儿不嫌母丑,可,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一个月来,林芳听着娘亲温柔的唠叨,享受着娘亲细致的伺候她吃喝拉撒,心里也不是没想象过娘亲的模样,即使不会很漂亮,最起码,最起码,这反差也太大了。
母女连心,这句话一点都没错,林大郎进门时李翠梅就醒了,听着丈夫的话,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李翠梅的眼泪又开始流。
正当她哭的伤心时,感觉一道眼神在盯着自己,睁开眼,就见一个月来一直沉睡的女儿,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
“呀,芳儿醒了,芳儿你睁眼了,芳儿,芳儿。”李翠梅一时惊喜的不知该如何表达,只是一遍遍的喊着女儿的名字。
堂屋的两人,听得李翠梅语无伦次的声音,也顾不得说话了,童氏在前,林大郎紧跟其后,急匆匆的进来。
童氏小心翼翼抱起林芳,看着那双亮亮的的大眼睛,用手指戳戳林芳的小脸,温柔的说:“醒了?哎哟,老天爷呀,芳儿,你总算醒了,一个月呀,你都快把你娘急死了。”
哇,二祖母好漂亮咧,皮肤不是很白,却很有光泽,两眼笑得弯弯的,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小刷子,看起来比娘亲还年轻。
有三十多岁?
不可能,她孙子孙女都三个了。
“来,大郎,看看你的女儿,你这一走就是一个月,芳儿一直没醒,翠梅这一个月是如何过来的你可知道?要是真的敢干下对不起翠梅的事,婶母绝饶不了你。”
“是,婶母,侄儿可否抱抱芳儿?”
“要抱自己的女儿还需问我?你在外这些年,不是学了些抱孙不抱子的迂腐规矩吧,趁早给我把那些规矩扔了。”
“不是,这,这。”
林大郎左比划右比划,就是不敢接手,童氏恍然大悟:“你是看芳儿柔弱,不知该如何抱她,怕伤了她?”
“是是。”
林大郎还在比划,童氏乐了:“不用紧张,你以前怎样抱的文儿和武儿,还怎样抱芳儿,力气放轻些就是。”说着把林芳递给林大郎。
哇,美男咧,真的是美男咧,皮肤好白哟,圆润的下巴,饱满的唇线,光润的鼻梁,黑亮的眸子,黑多白少,睫毛弯曲而长,两条整齐的眉毛,看似修剪过,其实是浑然天成。
额头光洁高挺,脸型是林芳最喜欢的那种流线型,阳刚而不失柔和,垂在肩上的头发,柔顺黑亮,身上月白色的衣服,更衬得这人如月光华。
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清清爽爽的,说不出的舒服。要不是林芳现在还是三个月大的婴儿,那神情,准是一副花痴相。
林大郎见女儿瞪着酷似自己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一点都不认生,心低软的能滴出水来,摸摸女儿柔软的卷发,也笑眯眯的和女儿对视:“芳儿,我是爹爹,你可还认得?”
他都没想过,三个月的婴儿,哪里会认生。
不认得,当然不认得,就是真正的林芳见了你,也不会认得。
你走时林芳两个月大,现在的我也才三个月大,这么小的孩子,隔一个月了哪里还会记得你是方是圆,这个爹爹长的是好看,咋问的问题,这么,哦,白痴?
不对,不能这么说自己的爹爹。
“好了,你连夜赶回来,还未曾歇息,先和翠梅说说话吧,我抱芳儿出去喂奶,醒来这半天,芳儿也该饿了。”说着童氏从林大郎手里接过林芳,出去后还细心的把门关上。
不提还好,童氏一提喂奶,林芳还真觉饿得厉害。
半夜为了转移娘亲的注意力,拼着小命的哭了几嗓子,今早醒来又正大光明的偷听壁角,观察爹娘的长相,这么长时间没怎么用的小脑瓜,想了那么多问题,能不饿吗。
林芳总有一种怪怪的违和感,娘亲和爹爹的长相,那简直就是美女与野兽,不对,是美男与?,
哎哟,这可是自己的娘亲咧,不能乱想。
上一世受传统教育的林芳,不愿拿任何一个难听的词来形容娘亲,可那种违和感又挥之不去,心中甚是烦恼。
不过,甜丝丝的羊奶一入口中,那些烦恼她也就顾不上了,饿呀。
童氏抱着林芳走后,林大郎坐到床沿。
此时的李翠梅脸朝里躺着,肩膀一抖一抖,林大郎用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把妻子满头灰白的卷发顺到脑后,扳过她的身子,掏出帕子仔细的给她擦眼泪。
谁知这眼泪是越擦越多,最后林大郎干脆不擦了,而是改握着她的手,任由妻子哭泣。
李翠梅的手挣了几挣,没有挣脱,也就放弃了,倒是慢慢收了哭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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