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几乎并不甘心的少女,留意到不知从何时起便双手插放在胸前、早已伫立在自己身后房间门旁的那位……不该称作为何等物种、直立形态的生物。却几乎并无迷惘地几分怒意,愤怒地大呼道:
“为什么要阻止我!!!让我杀了那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看来……那个挑起战争、引发纷乱的女子,库伊斯颉·索拉……你终于,找到这里来了啊!”缇鲁奇拉似乎并没有理会她几乎已经不可理喻的怒言,竟仍旧平静地回馈着她如此失礼地出现。
索拉讶然……这个“鲛人”居然对自己的事情了解地这般透彻。
“你不但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才不是什么什么东西呢……索拉小姐未必也太失礼了吧。”在一旁的空烨几分生气地说道。然又未料到缇鲁奇拉对自己再一次地救助:“呃……缇鲁奇拉前辈,谢谢您救了我……看来,您说的真没错,我曾经做过一件令她痛苦的事情,她确实……想杀了我!”
他看似并非故意的言语……此刻竟令她不禁勃然大怒着本就已经焦躁到极致的心念: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那口气……装作一切尽数无知的口气,就好像你全都把它忘却了一样!你个卑鄙无耻的混蛋……毁掉我的容貌——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居然还能这样淡然地将它忘得一干二净!我绝对……饶不了你!!!”
或许是出于太过恼怒的缘故,这个时候,本蒙在她脸下的面纱,竟没有持住她过于殇郁与焦躁的神态……掉落在了地上。
“……”空烨蓦然,失忆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的他,怎能经得起这样一番凶巴巴地“训斥”?然看着她那眼下满是斩痕的伤疤、几乎令人不堪入目的面容,他顿时便感到讶然不已。不过同时……
“给我住口!!!”面对索拉几乎看似无理取闹的脾气,缇鲁奇拉忍无可忍:“库伊斯颉·索拉……你还真是一个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考虑其后果的庸女啊!事情的严重性,你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就算知道了又怎样?”索拉仍旧胡闹道。
“因为此事,二族大军现在,已经集结在了萨鲁奇亚森林的外围处,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对此发动进攻,待那个时候,战火便已经完全地蔓延在了这片大地上,你想要去阻止早为时已晚。成千上万的人类都将在这次自相残杀的大战之中受伤甚至死去。然这些……仅都因为你私人的仇恨,想要在战场上亲手杀害一个人。而你又到底知不知道……”缇鲁奇拉话音未落……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放开我,我现在只想杀了他,让我杀了他……不要阻止我!!!”她一边疯狂地挣扎着,一边恼羞成怒地大吼道。然而……
“索拉小姐!!!”
“?!”(索拉)
空烨这一突然地止间,却不由得使她停滞住了挣扎的身体,而同时,竟也使得整个房间的氛围变得宁静了下来。
“你刚才……喊我什么?!”索拉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此刻那副几乎几分认真的嘴脸。
“停手吧……能否,不要再以自己为中心,多为身边的人好好想一想?这场战争,可是您引发的啊!虽然我曾经真的,做了让你伤心、痛苦的事情,什么事情冲我来就好。可是,百姓与战士们是无辜的呀……为什么您要以自己的私仇,将那么多无辜的人都牵扯进来呢!!!”
“加尔萨利……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着说着,此刻的她竟然缓缓地流下了委屈、不忍的泪水。
“现在着手阻止还来得及!索拉小姐……求您,不要再迷惘于仇恨了。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如果……你从心底上真的还是很恨我,甚至想要拿走我的生命……那么一切,也请等这件事情彻底结束之后再说吧。”
“你……这是在跟我讲条件吗!‘索拉小姐’?!呵~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好像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从以前开始,你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对于我的事情,什么都不管不顾!!!呜呜呜~~~”
“对不起……索拉小姐。让你此刻这副难堪的样子,甚至曾经还是我让你的脸变成了这样,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不过……”空烨话说到一半,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举作,此刻竟使得这整片空间都不惜静滞住了它的力量……
“咵——”他竟俯身下弯,跪在了她的面前。那一刻,时间仿佛吞噬了一切声音的存在,屋内一片莫名的静谧……无声无息。
“加尔萨利……你!!!”索拉吓了一跳,然又不由得俯视着他的身影,那一身水蓝色泽斑斓着泉之气息的铠甲,恍如纯透无暇的宝石,连同着此刻……他那颗亦纯透无瑕的心,向着她何也无从诠释地宽容!这仅仅只求她能够放手抛弃的一跪。
“只要,能够阻止战争……我加尔萨利·空烨的命,任你处置!到时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空烨……』看着空烨此刻如此宽容甚至不论所有不平都尽数谅解的举作,“鲛人”不禁心生惭愧几许……
……
『前辈……在施术前,我想委托您……一件事情。我,衷心地恳求您……』
……
『遇到索拉……千万不要告诉她关于我的事情。还有……关于‘那件事情’的真相!』
……
『正因为没意义……我才要这样做啊。说来,现在她定然恨我入骨,连想将我千刀万剐……都在所不惜。如果……她不能掌控这一切,那么必然什么事情……都会做的出来……毕竟,依泉儿的性子,我还是不相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她怜惜万物生灵的脆弱性格,我是怎么样都不会否定的啊。如果不是奈法里有一个人……在暗中逼迫着她去做的话……这场战争,也不可能会被成功地引发……』
……
『虽然,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所留恋的东西了。但是……前辈……』
……
『不要……让她伤心!即使,她从来……也没有为之而惦记过,那……也就再好不过了……这是我,最后的恳求!』
……
那天边黯淡着冷芒,星骸留存的最后一丝浅影……落魄于空白与无知间的意识,悄然全无。然此刻,遗失不复存在,仅使早已不再如同过去的意识那般所令人回忆、令人几番见解;虚无与迷惘,却终究早已使其被磨灭在了这片几乎谁人也无从掌控的空间之中,遗忘失去了曾经的存在意义……而仅浅显留存的最后一道真义所在:
我……就是我!不是别人,纵使失去了记忆,那却并不能当做任由他人加以支配的、理所当然的理由。不是他人用以掌控的工具、也不是他人施以仇恨的幌引。此刻的我,心里没有征服、没有仇恨……唯有宽容!
然回想不久前,在萨鲁奇亚森林之中,那位本神智清醒、明瞭依却的那位少年向他百般予以委托的话语。他真不知道此刻应当用怎样的方式,来予以述释——这是否应该明述出口的真相。
可是……
“加尔萨利·空烨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索拉)
不禁仿佛讶然于虚幻梦境之中的经历,面对缇鲁奇拉终究没有潜藏于心间的那道真相,她不解甚至迷惘依许……
“你刚才……说什么?”缇鲁奇拉的话,不禁令索拉蓦然再三,然恍惚间却仿佛心中一片空白、莫名生现的空虚感,那似乎无法以言语加以表达与释述的感觉……“‘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是什么意思?”
只待——缇鲁奇拉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述出……
……
“你洗去了……他的记忆?仅为了除去‘战狂’?!”索拉诧异,对于这样的事情,她从未理解过。“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哼~这可真是笑话!”
“‘循破琅泉’……拥有能够洗去一切污秽、阴邪之物,甚至人类记忆的能力。加尔萨利他,为了除去他的第二人格……不惜连同自身因素的影响,连同他的记忆也已一并洗去。”再次述起加尔萨利那次令人几分惋惜的抉择,缇鲁奇拉遗憾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没有受他指使来欺骗我、耍弄我!”索拉仍旧不敢相信这令人半信半疑的一切。然面对她此刻如此无知地疑思,缇鲁奇拉却又不禁愤然道:
“那么你还能相信什么?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骗你又有什么意义?对我又有什么好处?甚至这个天大的‘笑话’,连同加尔萨利他自己都陷入了进去,变得现在一无所有……”
“他就是想要将我毁得彻彻底底才肯罢休,难道不是吗……”
“您为什么……就不能暂且抛弃掉那段仇恨呢?”这时,就连仍旧跪在地仰视着她的空烨,仍不解她意图地说道。
“叫我抛弃,谈何容易……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发生那种事情,祸端也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索拉愤恨,看着眼前身下的他,她真恨不得狠狠踹他几脚才好。可却又偏偏屈于无奈……
“可那根本就不是他自愿想干的啊!!!”(诺格)
“……”(索拉)
此刻,不知何时早已伫立在门前——缇鲁奇拉身旁的那位同空烨一样大的少年,竟同缇鲁奇拉一并……述出那道本不想向她实明的、迟来的真相。
“‘鲛人’前辈,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诺格讶然并诧异几许,然相对于此刻仍然感到几分疑惑的她:“伤你的人……并非空烨!而是……”
……
“呜~~~~~”
……
三人漠视了许久,然就在这个时候,角楼外战备的角笛,却突然地鸣起了节奏紧致地旋律,将房间内的四人都不由得诧然了几许。那几分豪迈、壮堂地音调,徘徊于整片空间之下、冲破平静的喧嚣。恍惚间仿佛平静浪面不远处翻滚浮现的海啸,随即迎预袭来的危机,渐进渐近!可是……
诺格诧异:
“这个轰鸣的信号,怎么可能……那是父亲大人的‘循流角笛’,明明在父亲大人那里,并且仅此一个。没有一股特别深厚的‘循气能流’,平常人不可能吹得响!但是父亲大人不可能不明事理的……到底,是谁在吹角笛?”
“……”众人诧异。然这个时候……
猛然间似乎才觉察到身旁空空如也的床榻……空烨惊讶万分:
“前辈,糟糕了……索兰郡主她不见了!”
“什么?!”(缇鲁奇拉、索拉)
“可恶……”抱着不忍于这一离奇地、突发状况的出现,一急之下,诺格飞快地奔出了角楼房间。不一会儿,便踏在了屋外那段几乎并不窄短的城道上,朝着城门正顶楼的方向急驰奔去……
『索兰……难道真的是你?!可是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一向憎恶战争、爱好和平的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来!回答我!索兰……回答我!!!嗯?!那个是……』
然正待他终于赶至城门正顶楼的那一刻……面前的景象,却令他不禁震慑住了脑海之中本最后留存下来的那一丝希望……
只见……那位方才逃离毒症所纠缠、似乎并没有任何反击之力的女子——库伊斯颉·索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此刻竟被捆绑在了城门顶楼前的十字架上,那任由高处的厮风肆意拍打、却也仍旧毫无半点知觉地迷惘,此刻几乎埋没了周边一切明晰的点纪所在。
纵使,在她身旁的那位本支管着这城门顶阁一切的、冷静的副将参谋,早已不幸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然同时,他的视线竟也不由得突然地转移在了——她身旁的另一边,那莫名存在、亦几乎显得不可理喻的老者。持握着一把锋锐的利剑,双手拄持在了楼阁门前……
可是,那位身披战甲却似乎仍旧不失威严的老者……
“『这怎么可能!!!』父亲大人……您为什么会在这里!索兰……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快放开她!!!您知不知道这样做,明摆着就是要与大家为敌,让战争……”话音未落,诺格不敢相信这一切地,不可理喻于对方这一毫无意义道理而言的举作,他愤怒地朝着那个此刻冷漠、几近残酷的的身影怒号着。
可是……
“耶嘻嘻嘻嘻嘻~~~”
那个此刻变得几近昏暗的身影,此刻竟看着他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然手中那把持立依旧的锐剑,竟也似乎依衬着他那仿佛恶魔一般令人惊颤几许的呼唤,渐渐地变成了黑色……那令人心寂不觉几分秽暗、甚至难以承受的黑色!
诺格诧异,他的表情顷刻之间竟变得惊恐几许,一丝冷汗不觉滑过他的脸颊……这令他心间感至无比惊悚与惧骇的笑声。一个可怕、令他不敢想象的念头,此刻竟萌现在了自己的意念之中:
『这种恐怖的感觉、那把诡异的黑剑……不对!这个家伙……他不是父亲大人!绝对……不可能是!父亲大人现在,定然还在千凌殿里,待练着自己的术法为抵御敌方侵袭而作着准备!可是,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冒充成父亲的样子?还把索兰给……他到底是谁……』
“嗖——”
“!!!”(诺格)
然同时,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光箭,竟又好似冲逝飞来的流星,从城门外方的不远处直向冲来。那刺破撷风的箭头,抛开一切外在因素形成的阻碍,一连飞跃好几百利瓦森的遥望之距,竟未在他迅速反应回来的那一瞬……
“嚓——”
“唔嗯……呃~”(索兰)
『什么!!!』(诺格)
一切……似乎早已太晚!
光箭……竟就这么残酷地一瞬而过,穿透了仍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那位女子的胸膛——库伊斯颉·索兰的胸膛,消逝散去。而那流淌逝出于胸口处好似晶泉般散布于外衣领口下部的落红,顷刻之间便染红在了她那整片渺小的小宇宙间。无济于事的伤痛,顿时失去了初生的信仰。
整个世界……恍惚间静滞住了行进的轨迹。
“索兰!!!”他的思想,顷刻之间仿佛崩溃在了崖谷的边缘一般,那纵使任由轰雷劈砍得粉碎但却仍旧潜存于冥天之下的形与影……一瞬而落入万丈深渊的绝望!就这么突然间地消失于这片变得几乎漠然依许的空间之中,无影无踪!
而就在这时……
“噼——喀……咻——”
“?!”(诺格)
却又几乎令谁都无曾预料到地诡异,一道幽蓝色的曚光,竟不知从何方冲逝而来,一瞬接地划过城门上空那不远处的天际间……好似,另一支锋锐、不带有半点预兆但又几乎毫无目的地危险之光之利箭,途经这道看似平凡但却又早已混乱将至的空间。然令人诧异的……却又几乎并不是这个。
就在那道曚光拂过天际的那一刹那,周边的领域……
『这种感觉……周边、天空……嗯(嗅嗅……)空气……这,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索兰、索兰……』
然……此刻不禁看着那依然绑在十字架上,纵使鲜血泉涌般地浸满胸口、却也几乎仍旧毫无知觉几近奄奄一息的女子……潸然泪下地震惊,使他不觉渐渐地曲下了漆弯,跪倒在了地上……而似乎受迫于那道蓝曚光的压抑,周边的一切竟也不觉突然地安静了几许。甚至连那诡异、变得几近黑暗的“老者”……竟也突然地停止了动作,定立在了原地。
他手中的黑剑,也在那道曚光的照耀之下,渐渐地分解成了微粒质子,尘沙般地随风漂飞在了这片幽绿依旧的天空之中。
那逝破冥天的哀愁……相对于那道莫名突现的蓝曚光,疑惑于这空白世界的迷惘。
……
然就在几分钟前……另一方面,仍旧与“圣天使”——安道尔·克洛德相持于浮空天际间的那位“循之转轮”——杜曼·刚雨斯……
只见对方手中不知从何时存现的一道微型的漩涡流体……手中环旋于周边浮现的蓝曚光体,幽漾辗转着几乎非同常物所能够施发的引力牵行。杜曼讶然,此刻,就连他手中的那把几乎已经开启了最高术引的“漳泷魂宿”——阿布罗亚·X,都不禁变得颤动了几许。
而更加令他诧异地意料之外……周边自他“漳泷魂宿”所逝发而出的“戾鸣波”能量体,这一刻竟都好似定止于画面中的飘雪……静止在了半空之中,一动不动。
整个空间……恍如冰封般地无声无息!
“你……做了什么?!”(杜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