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晨在一阵又一阵撕裂般头痛中,慢慢醒了过来。
睁开眼帘,映入眼中的,是一方浅浅天蓝色吊顶。
千晨要想一想,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躺在自己家中床上,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千晨动了动身体,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腕都被以黑色皮绳绑在了欧式四柱铜床的床柱上。大抵是为了防止她挣扎时伤及腕部,黑色皮绳底下都垫着厚厚一层护腕。
千晨拼命拽动皮绳,奈何皮绳以三股细牛筋编成根粗绳,有一些弹性,却坚韧非常,凭她的力气,根本不能撼动一丝一毫。
千晨颓然地倒在枕头上。
这时,她头顶的上方的浅蓝色吊顶缓缓无声地沿着隐蔽的滑槽移开,露出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中,映着一个女子四肢呈“大”字形状,被绑在床上的身影。
女子黑发披散凌乱,着一件妃色透明的长睡衣,只在重要位置手绣着点点蔷薇色繁花。因为挣扎,女子的睡衣已经水一般左右散开,露出里头白皙的皮肤。
千晨眨眨眼睛。
镜中女子也眨眨眼睛。
千晨闭上眼睛,再睁开。
镜子中的女子,分明,就是她自己。
记忆一点点回流,千晨记起自己稍早在俱乐部里,同家伟开香槟庆祝官司胜利,然后,她在洗手间里,被一个从通风管道里钻出来的黑衣蒙面人打晕。等她醒过来,她已经置身在这个陌生而充满莫测诡谲的环境里。
房间里一定有监控装置,千晨相信,因为渐渐有人声接近,未几,房门被人打开,有脚步声逐渐来到床边。
千晨侧头,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的男子。
男子皮肤黎黑,身材劲瘦,戴着一副黑色小羊皮手套。
千晨看不清楚男子的脸,因为即使在室内,他也戴着深色墨镜。
“你醒了,慕兰?”男子声音略略沙哑,带着一点点约克郡口音,说话间不时以手成拳抵住口鼻轻轻咳嗽。“欢迎来到我的领地……咳咳……我希望你过得愉快。”
千晨的眼睛里有淡淡的疑惑,叫她慕兰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多。
男子仿佛看出她的疑问,喈喈笑了笑,然后猛地咳得重了,门后有人担心地叫,“先生?”
“我没事……咳咳……你们都退下去。”男子头也不回地,只专注地俯瞰着躺在床上,不能动弹闪避的千晨,“你忘记我了,慕兰……咳咳……可是这十四年来……咳……我却从无一日或忘,你带给我的这一切。”
男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阴鹜的蓝眸。
千晨浑身一震,随后幽幽叹息。
“是你,艾瑟尔。”声音平静,并不意外。
千晨无数次猜想过,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人恨她,恨到希望她身败名裂,那么,除了当年事件的当事人艾瑟尔?肖恩之外,不做他想。
只是,真正重见艾瑟尔,千晨的心情,终究复杂。
艾瑟尔又咳嗽了一阵,才算平静下来,然后不管千晨复杂的神色,坐在了床边,伸出戴着小羊皮手套的手,轻轻沿着千晨裸露在睡衣外的肌肤游走。
千晨的皮肤上,不自觉地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十四年前,几乎被艾瑟尔**的记忆,又浮了上来。倘使十四年前艾瑟尔带给她的是野兽般的侵略感觉,那么此时此刻,艾瑟尔隔着手套的抚摸,给千晨的感觉,却仿佛是被一条阴冷冰凉的毒蛇绞紧。
艾瑟尔仿佛很享受千晨的这种反应,咳笑起来。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艾瑟尔?肖恩,我现在是阿斯莫德?哈德斯。”
千晨无比震惊地望着艾瑟尔英俊却黎黑消瘦的脸。
肖恩家这一代的孩子,都以天使为名,达尼艾尔,拉法艾尔,尤利艾尔,尤西艾尔,加布里艾尔……包括艾瑟尔。
而阿斯摸德,却是大魔王的名字,哈德斯更是冥王之名。
艾瑟尔虽然当时被宣布为不受欢迎的客人,却并没有造到家族的驱逐,毕竟肖恩先生把她送走,就是为了维持家族的团结和声誉。
可是,现在的艾瑟尔,分明是抛弃了姓氏和天使之名,投身黑暗。
“你很聪明,慕兰,肖恩家实在应该把露西艾拉的名字给你,而不是那个又风骚又只懂得花钱的大小姐。”艾瑟尔伸手,钳住千晨的下巴,“十四年来,在最痛苦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想起你的皮肤在月色中反射出来的莹白色光芒,想起你在我身下柔软的感觉——”
千晨连狠狠吐一口唾沫在他脸上都不能。
“我在最艰苦的钻石矿当矿工,在黑暗的矿洞里呆得久了,眼睛都不能受强光的刺激,即使在光线柔和的地方,也要戴着墨镜。看,慕兰,我为你,留下了太多烙印。”
“你现在送我回去,还来得及。”千晨在艾瑟尔的钳制下,勉强说。
“送你回去?”艾瑟尔闻言,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笑了起来,直笑得咳呛不已,松开了钳在千晨下巴的手,抵唇咳嗽。
千晨只静静等待艾瑟尔的疯狂表现过去。
这个人,真的恨她罢?
恨了十四年,无休无止。
现在他掳她至此,不外是羞辱报复她。
她惊恐失措,他便格外开心。
只有保持冷静,她才有脱身的机会。
艾瑟尔停止了剧烈的咳嗽,再一次俯身,悬在千晨上方。
“这么多年过去,你仍这样美丽。”艾瑟尔有些迷离,以手轻轻描摹千晨嘴唇的线条,带着一点点冰冷的温柔。只是这迷离与温柔都来得太短暂,也去得太突然,他仿佛猛地意识到自己对千晨太温柔了,手指蓦然施加压力,“这两片红唇,被多少人吻过,嗯?为什么只不肯让我吻?”
千晨左右晃动头部,试图摆脱艾瑟尔的手指,却始终不能。
最后千晨停了下来。
“比我美丽的女人,不知凡几,是你没有放眼去看。”千晨看见艾瑟尔的眼底又升起那种虚无的迷离颜色。“沉湎于过去,是最最浪费人生的事。”
艾瑟尔却被这句话惊醒似的,“是,沉湎于过去,太太太浪费。我应看着眼前,不是么?”
说完,他低头,狠狠吻上千晨的嘴唇。
力气之大,仿佛要压碎身下的千晨。
千晨大骇,奋力挣扎,扯动绑缚手脚的皮绳,勒得手腕脚腕发疼,却不能摆脱艾瑟尔的侵犯。
艾瑟尔忽然呼吸一滞,然后狠咬了千晨的嘴唇一口,重得咬出血来,随后放开千晨,大力咳嗽起来。
千晨心中惊惧,“艾瑟尔,你生了什么病?”
艾瑟尔直咳得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才慢慢缓过气来,转过头望着千晨。
那眼光,似乎是来自幽冥的死亡注视。
“你想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嗯?你怕我得爱滋病,是不是?你怕我传染给你,是不是?”
那声音里,有恨,有冷,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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