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说完起身出门,在门外犹豫几番,才狠下心来,绝然朝外院的后门走去。八??一?w?ww.
那人的影卫她拍了三掌之后,飘然而至,玉衡道:“你去告诉他,我答应他的条件了。”
影卫领命,动作迅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玉衡久久的站在黑暗的门角,事情对她而言,算是尘埃落定,相比事情需要决定期间的那份忐忑,居然一点点的被平复了。
尘埃落定?不知道她这次的决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今后的日子,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是总归是安定了下来,后半生,大概可以做到自己想要的事情。
这是新年第一天去礼部的日子,沈瑾瑜因为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在官署的时辰觉得格外难挨。
好不容易等到可以回家休息,沈瑾瑜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
可就是这么累的时间里,宫中来人,请她去了后宫。
沈瑾瑜不敢懈怠,浑身的疲累一扫而光,她自被配到礼部之后,便与宫中再无半点关系,这次入宫是好是坏心里也无半分把握,只能兵来将挡了。
莫非是程婉?毕竟她刚刚夜闯了程府。
还是永嘉?可是找她又是为了什么,沈柟回公主府后,她已算是毫无利用价值可言了。
她心中胡思乱想之际,已经入了宫,却是被人带进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殿。
被宫女请进殿中,内里装饰不算繁多,东西却看着富贵,颜色不甚明亮,榻上坐的,是一位面生的中年贵妇正在看书,在这种宫殿之中,饰都是银质与黑玛瑙的,宫中的年长贵妇,又用的这么素净,除了太妃,还能有谁?
沈瑾瑜稳了稳,跪地请完了安后道:“久仰崔太妃盛名,今日得以相见,荣幸万分。”
崔太妃放下手中的书卷笑道:“沈大人果然伶俐,说来听听,沈柟是怎么跟你提起哀家的。”
沈瑾瑜正想好了说辞要开口,崔太妃又制止道:“罢了,又是清河二崔那一套,听了这么些年,也没什么新鲜的。”
沈瑾瑜垂手站在崔太妃前,见她轻轻招了招手,命她坐到了塌前的小凳子上。
身为人臣,沈瑾瑜犹豫了一下道:“多谢太妃厚爱,微臣身份,恐多有不便。”
崔太妃身边的嬷嬷上前笑道:“沈大人这是多虑了,律法不外乎人情,便是在朝中为官,你也是我们太妃娘娘孙女辈的。这一笔也写不出两个崔字来。”
说完拉了她的胳膊便按到了塌前,沈瑾瑜没有拒绝,抬头道了谢,这才稍稍抬头,望了一眼崔太妃,崔太妃正盯着她打量,一时躲闪不及,她便索性大大方方对视了上去。
崔太妃上了年纪,眼睛周围有些细小的皱纹,眼珠乌黑幽深,波澜不惊,看起来是笑着的,眼神却仿若看着的,只是一个物件,一本书,任何感情,都没有。
崔太妃道:“昨日,沈怀瑾借着大长公主的手,给本宫递了一张拜帖,可是你知道的,本宫数十年屹立不倒,就算先皇走后,都能留住这宫中,凭的就是不偏不倚,不理政事,不及军务。所以你这位兄弟,你可得看得清楚了,不要被人利用,走了歪路。”
沈瑾瑜低头道:“太妃教训的是,只是,微臣能见到他的时间也少,这话,也不知道能不能转给他听。”
崔太妃牵了她的手柔声道:“你说的这个,本宫自然是知道的,他在军中,投身大长公主旗下,也已多时了。你数次求见于他,都被他拒之门外,对我们而言一笔写不出两个崔字,可于你们而言,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未见得能一荣俱荣,但损起来,便又不一样了。”
这话前后矛盾的厉害,沈瑾瑜自然知道崔太妃是话里有话,她不及军务,却又知道怀瑾在军中多时?还知道她去求见数次被拒?
她当即低头露出略带娇羞的笑容拉近了距离答道:“臣女多谢太妃的指点。”
崔太妃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带了点热乎气,捏了捏沈瑾瑜的手道:“你都长到这么大了,崔锦都走了那么多年。你的那枚玉佩还在吧?”
沈瑾瑜低声道:“还在的,只是今日,没有带出来。”继而抬起头来眼中含泪道:“若是祖母还在,她该也很高兴,见到我这样有机会与您亲近。”
崔太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沈瑾瑜头以示亲近之意,没有再说什么。
沈瑾瑜被宫女请离之时,眼角瞥见隐隐绰绰见到另外的小路有一行人走了进来,不甚清楚。
走到宫外,天已擦黑了,门外程府的马车毫不意外的等在外面,原本打算回家,走到半路,沈瑾瑜突然改了主意,去了平康坊。
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召见,总是有迹可循的。
结果桑田不在,只见到了江瑶。
江瑶拿了笔正在看账本,苏卿在旁边规规矩矩的磨着墨,见沈瑾瑜过来,江瑶把手中的笔放了下来,起身快步上前牵了沈瑾瑜的手道:“你怎么会这个时间来?”
转身对苏卿吩咐道:“让小厨房给沈姑娘准备点吃的,哦,用我留给桑爷的鸡汤下点面,再弄点小菜,甜点就先不用了。我等下和她一起喝点红豆汤。”
沈瑾瑜与她一同坐到榻上,喝了一口苏卿递过来的红枣桂圆茶,枕上了一个靠上垫,吐了口气道:“还是你贴心,我都饿的不行了。”
江瑶问道:“你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沈瑾瑜在进门之时瞄了一眼江瑶正在查看的账簿,并不像内宅的花费,想着桑田应该是把整个平康坊豆交给了她,所以便直说道:“我今天被崔太妃叫去了,有些事情想不太通,来这里看看。”
江瑶了然的点头道:“这样啊,你先吃了晚饭,咱们再一起去看。”
饭后江瑶掏出随身的钥匙,带着沈瑾瑜走下密道,绕开重重机关,进了密室,找出崔太妃的卷宗。
卷宗薄薄的,桑田说过,他们在宫中人手有限,消息也未能太确切,大致的,只有她何时入宫,又何时得宠,剩下的,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