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嫔很高兴,不仅是因为这料子做得好,更是因为仙真这些讨喜的话。
玥嫔对仙真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仙真思索片刻,觉得自己在玥嫔面前还是不宜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于是答道:“回玥嫔娘娘,奴婢真儿。”
玥嫔:“好,真儿,这回这差事你办的不错,本宫甚是满意。”
“来人呐,赏银~,十两。”
仙真叩谢:“谢娘娘赏赐~。”
回掖庭的路上,空中随意洒下了一阵雨丝夹杂着雪花,冷意刺骨袭来,仙真这才想起冬这个季候,才意识到自己仍然身处在漫漫长冬。离开春,还早着呢。
往年这个时候,即使有母亲和姑姑做的狐裘,仍会冷到手脚发僵。但如今负气进宫后,在这掖庭里,繁重的体力活让人麻木、甚至忘记时间与身体的冷暖苦痛。在这儿,吃上一顿好的,并求得生存成了唯一要紧的事。
仙真又不禁想起,自己上次离开邶灵寺前,答应姑姑的:“姑姑,父亲以前就希望我进宫求得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如今机会来了,仙真自然是甘愿要去,就算是父亲、母亲,他们也定是愿意我进宫的。姑姑你放心,仙真此番进宫绝对会以自己的真本事出人头地,不会给胡府丢脸,不会叫姑姑和父亲、母亲担心的!您只管叫父母亲放心,仙真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但现在看来,自己离出人头地,还差得远呢。”
摘星阁里的表演虽暂告一段落,但回到了掖庭,仙真还有的忙。
“皇后,弋江,你们不让我好过,那你们也休想好过,我就算赌上性命,也定叫你们鸡犬不宁。”
“还有皇上,我胡仙真,会让你看到我的才能与本事~。”
“弋江姑姑,奴婢可算找到你了。这是玥嫔娘娘赏赐的银两,奴婢不敢有半分懈怠,从摘星阁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给您送过来。”仙真一本正经道,奉承的倒也真挚。
“玥嫔娘娘对这次重做的绢很是满意。”
“哼,难得呀,没想到,你,还能拿回银子来孝敬我~。”弋江表示对仙真有些另眼相看。
仙真只笑笑,而后恭恭敬敬道:“姑姑哪里的话,奴婢只是明白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才是最要紧的。”
弋江:“哼,算你还识相。”
到了晚上休憩之时,忙了一整天的婢女们,免不了要八卦消遣。
婢女小莲平日话最多,也最会见风使舵、奉承人,今日见仙真一个新来的,竟能为弋江讨到玥嫔的赏赐,不免要来和仙真寒暄几句。
小莲打趣儿似的对仙真道:“嘿,没想到你这个新来的,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嘛~。”
见四下没有弋江的人,仙真笑着应道:“哪里啊,小莲姐,我不过是按姑姑的吩咐行事罢了。哎呀,其实啊,玥嫔娘娘傻得很,也可怜得很呀~。”
小莲惊讶的说:“才夸了你有几分小聪明,没想到你这么不经夸,这种掉脑袋的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萤儿听见了,也过来凑热闹,拉过仙真来小声道:“仙真,看在这次你帮了我忙的份上,我可提醒你,这损主子的话,在宫里可是万万说不得的,搞不好咱们都得一起掉脑袋!”
仙真故作不知的委屈模样,表面悄声秘密地,实则用整屋子都能听到的声音对这两个说道:“萤儿姐,小莲姐,这不是我说的,是弋江姑姑说的。今日我把赏银拿去给她的时候,偷听见了她和青水说:‘也只有玥嫔,才喜欢这种花枝招展的料子,就玥嫔这种货色,怎么能和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呢。这次这绢按皇后娘娘的吩咐,在出料时偷偷加的香,那是麝香,只不过加了些玫瑰香作为掩盖罢了,就她那种蠢人,能分辨出来才怪,为的就是让她再也怀不上孩子。’”
“所以呀,我才说玥嫔很傻、很可怜。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她受了皇后娘娘精心为其准备的毒料子,还给皇后的手下弋江那个恶妇赏银,这不是傻是什么。”
其它本已卧床、准备休息的女婢纷纷被这番有料的话给吸引住了,都互相议论起来。
有的说:“什么,原来这绢还和皇后娘娘有关系呢。”
有的不太相信:“真的,假的?”
不过大多都说:“那玥嫔岂不是真太傻,太可怜了。”
“没想到,皇后娘娘看似貌美竟是如此心狠之人,以前只听说她对妃子们十分严厉,不曾想其手段也甚是阴险啊。”
萤儿是这儿呆的时间较长、资历也较老的奴婢,见大家的议论声儿越来越大,唯恐引来麻烦,于是喝止道:“行了,大伙该干嘛干嘛,别再说了,等会惊动了姑姑,就有我们好受的了!”
虽然不一会儿,屋里的议论声平息了,但萤儿却紧张了起来,上了榻,萤儿心里不禁想到:“若是日后,玥嫔发现了那绢中藏的香里有麝香,那自己身为做这绢的人,会不会被牵扯遭殃呢?搞不好弋江倒时,会拿自己做替罪羊。替罪羊?”
一想到替罪羊一词,萤儿内心似乎又平静了下来,因为她又想到了仙真:“对呀,到时候,就算要有替罪羊,那也肯定是把新来的这个,听说弋江说得罪了皇上、皇后的‘世妇’作为替罪羊啊~。”
揣度完利害关系后,萤儿安心的闭上了眼,准备入眠。
而仙真呢,自然是达到了她的目的。
翌日午后。
仙真留意到,皇后宫中的元秋带着几个人急匆匆地来到了掖庭找弋江。
仙真悄悄在弋江的屋外偷听。
屋里大致是元秋和弋江在争吵。
元秋自称代表皇后娘娘,怒不可遏地说:“弋江,你怎么办事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弋江的确不知道这件事,自然也是不服气道:“元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对皇后娘娘可一直是忠心耿耿啊~。”
元秋:“玥嫔和那绢的事,你该知道吧~”
弋江:“是啊,我知道啊,不就是给玥嫔重做了一匹绢送去了嘛。”
元秋严肃到狰狞的表情,让弋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元秋:“要是真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外面都传开了吗?说你受到皇后娘娘的指使,给玥嫔送去了一匹藏有麝香的绢,为的就是让她再怀不上孩子!”
“这事你最好解释清楚了,皇后娘娘现在雷霆大怒,派遣我来调查此事,为的就是极力压住这件事。”
“玥嫔知不知道倒没事,最关键的是,那料子里到底藏没藏麝香,若是没藏,事情就好办了,要是藏了,最关键的就是抓出这整件事中从中作梗的小人,以及她的口供和相关证据。若是掌握不住这些,事情传到了皇上的耳里,那就是事关子嗣的事了,结果会如何,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我不妨再说明白点,到时候,若是皇后娘娘遭到什么牵扯,那恐怕你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弋江感到咬牙切齿的愤怒的同时,委屈地跺脚,直道:“到底是哪个该死的贱婢,胡乱传这种流言,摆明了就是陷害我和皇后娘娘啊!”
元秋不耐烦道:“够了,别说这些没有用的了”
弋江好像想到了什么:“等等,容我想想~”
元秋:“你最好好好想想。”
“你想到什么了吗,现在最要紧的是知道到底谁最可能这么大胆子,要找死陷害皇后娘娘!还有就是送给玥嫔的那匹绢里,到底藏没藏麝香。”
仙真听到这儿,便知道皇后和弋江这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以及自己该干些什么了。
仙真一边悄悄离开弋江的屋外,一边暗自窃喜:“看来散布的流言,起作用了!”
“还有这个弋江,原来,只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从昨晚到今日正午,从掖庭的奴婢到正阳宫里能传到的奴婢,仙真都想尽办法把“皇后借绢害玥嫔”这一消息传了出去。果不其然,终有一时,这不就传到了皇后的奴婢,以至皇后的耳里。
至于玥嫔的摘星阁,不管有没有听到这个消息,都不妨碍仙真前去靠拢、讨好的计划。本打算直接挑起“皇后和玥嫔的双凤之争”的,但自从从摘星阁回来,仙真就知道玥嫔与自己是“投缘之人”,倘若善加利用,则是更好。
所以此刻仙真心里明白:“看来,我的动作要加快了,现在就得去摘星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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