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公子的意思,还有其他原因了?”吴铮的观察如此细致,让千面心中暗暗敬佩,不禁无意识的用上了敬语,自己在他这个年纪,似乎还做不到如此细致。
吴铮点了点头,缓缓地继续说道:“对于细节的苛求,阁下可以说是深入到了骨子中。在时间上的把握,更是精确到了几个呼吸的差别。”
千面蹙眉想了想,随即眉头舒展开来。的确,为了能够让吴铮放松对自己的警惕,每天送水的时间,与其入门的时间几乎就是前后脚的工夫。
“这些事情,如果不是细心留意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让我最为惊奇的是,你对水温的把控,可以说是做到了极致。”
随着吴铮的话语传出,千面眼中流露出惊诧不已的神色,对于这一点,自己根本不曾在意过,只是每天都尽量的使水温保持在一个舒适的温度。
“对于炼丹一道,在下还算有些心得,所以对于火候的控制,把握的还算准确。每日里你送来的温水,上下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如果说是一名普通的村妇的话,根本做不到如此精准。”
啪、啪、啪……一连串的掌声响起,千面脸上浮现出钦佩之色。“自从做了杀手,我可以说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活着,生怕出现一点差错。想不到,一直让我引以为傲的细心,却成了我最大的纰漏。”
千面说完,如释重负一般,一股强烈的法术波动从其身上散发出来。
吴铮见状,脸色不禁微变,对方的拼死一击,势必会施展出雷霆手段。
就在此刻,室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千面的头发和眉毛上刹那间结上了一层冰霜。紧接着只见一道白光在其颈部环绕了一周,微笑凝结在千面的脸上,一条细细的红线出现在他的脖子上,下一刻红线慢慢扩散开来,染红了他的衣领。
噗通一声,千面的尸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虽说明知对方是一个杀手,可是哀伤还是从吴铮的心底里涌现出来,对方帮助流民的一幕幕,出现在吴铮的眼前。
“好了,铮儿。”葛斌拍了拍愣神的吴铮。“没有意外的话,很长一段时间内咱们都会很安全。”
吴铮微微一愣,葛斌连忙解释道:“这血炎堂,为师虽然不是十分熟悉,对于他们的行事风格却是略有耳闻。听说,只要是接下的任务,很少有失手的时候。不过,一旦连续两次没能灭杀目标的话,便会取消任务,无论之前金主交纳了多少的财物,都会双倍奉还用以赔偿。”
闻听葛斌的解释,吴铮和余俊杰分别长出了一口气,任谁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时间久了早晚会被紧张的情绪压抑得精神崩溃的。
“不过,你们两个还是不要放松警惕,即便传言是真的,也难保智能再想出什么阴招,凡事多加小心一些。”
闻听葛斌的话语,让吴铮的心中不禁一凛。无论什么情况下,拥有绝对的实力才是保证安全的最佳办法。
……
就在不久之前,远离老君山的一处深山洞穴中,一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双眼睛的大汉,正在大发雷霆。
“血炎堂号称万里之内第一杀手组织,对付区区一个炼气七层的小辈,居然会轻易失手?”大汉气势汹汹,看他的样子,似乎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随时都会大打出手。
对面翘着二郎腿、正端着烟杆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老者,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对大汉的表现显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我血炎堂做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既然收了你的灵石,当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老者身上没有任何气势,言语之间却是不容人小觑。
“况且,阁下提供的情报,与对方的实际情况相差甚远。我们派去的两个精英,连消息都未能传回,这让我不得不怀疑阁下的用心啊!”
大汉闻言呼吸一滞,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当日虽然不曾仔细观察,那弟子的修为实打实的炼气七层,这点判断能力自己还是有的。
“此事也怪我们自己大意,一万灵石,别说是杀一个炼气期弟子,就是筑基初期的修士,也是绰绰有余了。阁下尽管放心,这次派出的人手,是我们组织里比较稳妥的一个,静待佳音便是了。”
对于大汉的身份,老者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既然对方不愿意暴露,自己也没必要捅破,只是暗自对其所作所为不耻罢了。
虽说千面的小心,在所有杀手中都是出了名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刺杀时间耗费的最长,相应的成功率也是最高的。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过一次失手的记录。
闻听对方如此说道,藏在袍子下的智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讪讪地离开了洞穴,毕竟对吴铮自己也不是很了解。不过知晓两名杀手死在混元观中,不禁对这师徒三人的实力重新评估了一番。
盘算了下千面出行的日期,老者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想当初千面不过炼气八层,刺杀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也不过耗费了十天左右的时间。难道说混元观的那名弟子,隐藏着什么过人之处,否则千面也该回来了。”
“老祖宗有训,有再一再二,可没有再三再四的道理。如此难以刺杀之人,或者是大气运加身之人,或者是天命所归,看来还是要考虑考虑如何答复智能这个秃驴才是啊。”
老者重新将长长的烟袋锅点着,伴随着一团团烟雾升起,凝重、沉思的面容消失在浓烟之后。
……
回到容华寺中的智能,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儿子的失踪、吴铮的困扰,搅得他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心绪不宁。
加之寺院中沉闷的气氛,更是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自从一大批流民死在寺中,容华寺的上空便被一大团阴气所笼罩着,任谁都能看出容华寺内怨气冲天。
即便是做了几场法事,依然没能缓解这种状况,如此一来,容华寺上下也只能是通过每天的课业,慢慢将其感化、超度了。
不但死去的流民阴魂不散,就连那些捡回性命的流民也是怨声载道的。
虽说为了平息这些人的怒气和怨气,容华寺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不仅在吃穿用度上给予最大的帮助,甚至甘愿平白养着这些人。可是日子久了,流民之间的矛盾也开始爆发出来。
常言道,饱暖思淫欲。自从性命无忧,一日三餐全都由容华寺免费供应,流民中的一些泼皮、无赖们,吃饱后便开始动起了坏心思。
开始的时候,每到晚上距离树林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便会被五六个大汉强拖硬拉的拽进树林之中。
夜色中充满了女人的讨饶、哭号声,伴随着一阵男人的厮打、吵骂声之后,便是一连串的淫笑、笑骂之声。
白天来临,树林中往往便会多了一具、甚至几具衣衫不整的女性尸体,和更多的头破血流的男人尸体。
容华寺距离事发地几里之外,而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流民,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心态,令得一些头脑活络之人,开始考虑远离是非,自谋一条生路。
随着泼皮们的肆无忌惮,终于引起了容华寺的注意,消失了几个带头闹事者后,容华寺外总算是又恢复了清净。
不过,这段时间里,距离几十里外、容华寺与混元观之间的大路上,一个个简单的店铺却是意外的伫立了起来。
茶水铺、缝纫铺、涉及到生活中各个方面的小店铺,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虽然只是几根树干支撑、破布遮掩的小型店铺,却是表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最为引人注意的是,也不知是那户有头脑的人家,在大路的尽头搭建起了一座木屋。木屋的门口立了一个幌子,一座小型酒楼出现在流民之中。
每天木屋都是紧闭着两扇大门,只有夕阳西下,没有一丝光亮的时候,木门才会敞开,从中露出橘黄色的烛光来。
伴随着散发出来的烛光,香气四溢的肉香味道,也从木屋中飘散出来,一直顺着大路飘向各个店铺,飘向流民群中。
慢慢地被小酒楼影响,大路沿途形成一道奇异的景观,每当夜幕降临,各个店铺便撑起了各式各样的照明设备,吸引着无数向往热闹的人群。
几个泼皮开设的赌场内人声鼎沸,白日里为容华寺和尚劳作获得的报酬,成了夜里赌坊内的筹码。
有需求就有市场。和尚们日常从山下担水的课业,成了流民们获得额外物资的来源,类似这样的需求,使得一部分流民拥有了令人艳羡的银两。
看着赌坊内高朋满座,一脸横肉的泼皮头目蒋二满心自豪,正是自己的灵机一动,让那些替和尚们劳作的苦哈哈们,成了自己敛财的工具。
肉香味又一次飘到鼻孔中,昨天满嘴流油的感觉,仿佛就在之前刚刚体验过一般。
“难道说是老子很久没吃肉的原因?那小老头做的包子真是没得挑。不过,要说最有味道的,还是那几个侍候客人的小妞。那丑老头和小妞们居然是父女关系,打死我都不信啊!”蒋二一边回味着包子,一边在心里意淫着包子铺里几个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