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两边是陈旧的老式建筑,高高的水泥墙将小区里黯淡的路灯灯光挡了七成,小巷里很暗,除了有野猫偶尔窜过,发出几声瘆人的叫声,就只剩下尹商一个人匆匆的脚步声。他只顾着在夜风中低头赶自己的路,小巷里的穿堂风呼呼的,让人听着就心里发寒。
等尹商听到凌乱的脚步声时,有一群人已经赫然挡在他的面前了。
尹商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这个小巷子里没有别人,那些人在一盏黯淡破败的路灯下三三两两地站着,却一致看着他这个方向。
尹商也警觉地站定了脚步。
只是,那些一看就是小混混的人不会因为你不动就放过你。
为首的一个看见尹商站得远远的,“呵”一声笑了:“喂!小子,说你呢?站那么远干什么,哥几个又不会吃了你?”
尹商镇定了一下,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哈哈哈哈哈哈”那些小混混发出了阵阵嘲笑声。
“不存在什么误会,爷拦的就是你。尹商!”为首那个人叫嚣着,向尹商靠过来。
尹商倏地倒退一步,想要转身向来的方向跑出去。
谁知刚跑出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书包带子,一股大力袭来,将他整个人一把甩到墙上。
“还想跑?”为首的人凶神恶煞地对尹商喝道。
又向身后一声招呼:“还看着干嘛,还不快点家伙给我上!”
尹商透过模糊黯淡的路灯看到那些人手上都拿着木棍或铁棒,气势汹汹地向自己走来,他的心脏开始砰砰砰地剧烈跳起来。尹商毕竟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此时声音已经吓到发抖了:“你,你们……是不是要钱?我给!我给你们钱!”
“哈哈哈哈我们不稀罕你的几个小钱!小弟弟,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他吩咐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照顾你。”
随着话音落下,他一把亮出身后的铁棍,在尹商的肚子上狠狠捅了第一下。尹商乍然受袭,狠狠地在墙上磕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腹腔中的空气一下子就都消失了,有一种窒息般痛感让他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越咳越觉得腹部被捅的地方要裂开一般地痛!
随着领头的人打了第一下,后面的小混混一齐涌了上来,所有的木棍铁棒齐齐地往尹商身上招呼,尹商觉得自己像被汽车来回地碾,浑身的骨头都要被这些人打碎了。
他被打趴在地上,口中吐着血,挣扎地向前爬去,却被人一脚踏在小腿上,“咔嚓”一声,他仿佛听见了腿骨断裂的声音。
“咳咳咳!”尹商双手在地上痛苦地抓来抓去,被粗粝的水泥路磨得满手鲜血。
他的书包早就在殴打中被人摘下来扔到一边,此时旁观的领头人喝令大家停手。他自己蹲下身来查看尹商的情况,见他满脸鲜血地呻吟,觉得差不多可以收手了。
“行了行了,上头说让大家好好让这个小子吃个教训,我看也差不多了。再闹下去估计这只小弱鸡也受不住了。”
他站起身来,对尹商轻蔑道:“你给爷几个记住今天这顿打!让你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哪里得罪段爷了,会这样被段爷下了命令要“狠狠教训”一顿。
想到自己几个在这一带混吃混喝的,今天也搭上了段爷,要是这次差事办好了,以后指不定就飞黄腾达了。一想到此,那个领头的混混又抬脚再“尽心竭力”地在尹商的后腰上补了一脚,正好踹在了他动过手术的伤口上,这一脚下来彻底让尹商在剧痛中昏了过去,连呼都来不及呼一声。
尹商被人发现送到医院已经是第二天凌晨,这浑身是血的样子差点把晨练经过此地的老太太吓出心脏病来。这位善良的老太太见尹商还有一口气的样子,忙叫醒自家的儿子,打了救护车的电话,急匆匆地拉到尹商往医院去了。老太太的儿子又看他穿着c中的校服,还好心地去c中报了个信。
尹橙橙很快就接到了尹商班主任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听着老师急得快哭出来的声音,一听清就差点晕了过去。
什么叫尹商“浑身是血”地被人送到医院去抢救了?
尹橙橙吓得魂飞魄散,连自己怎么出门又怎么到了医院的都不知道。等他透过急救室的玻璃看到尹商苍白瘦弱的身体上布满浑身青紫,像一个死人一样浑身是血地躺在那里被人做心肺复苏时,只看了一眼就软倒在地!
一直陪在医院的班主任李晓红见状也吓了一跳。她今年刚从师范学院硕士毕业,也是第一年做班主任,就碰上了这样的大事。她忙把尹橙橙扶到长椅上,见尹橙橙一口气上不来的样子,她更是急得不行,一只手给尹橙橙拍背,一只手为她抚着胸口。
“尹商姐姐,你别激动,来,先喘气,呼气,吸气。”李晓红急得在尹橙橙耳朵边大声叫唤她。
“李老师!”尹橙橙一把抓住李晓红的手,“是谁!是谁把尹商打成这个样子的?!”
李晓红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听送来的群众说是在学校外面的巷子里发现的尹商,他应该是被社会上的混混伤成这样的……这不可能是学校里同学斗殴,尹商平时和大家的关系都不错,学生打架也没有下这样重的手的……”她一边说一边落下泪来,尹商也是她平日特别看好的学生,读书好,又听话,她看到尹商被人打成这样不成人形的样子,心也很痛。
就在尹橙橙浑身虚脱地靠在长椅上时,一名医生跑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
尹橙橙连忙应道:“我是。”她心里急得不得了,但是一时居然找不到力气站起来。李晓红见状忙扶着她站起来,两个人一起走到医生面前:“医生,我是病人家属……”她一双眼睛充满恳求地看着医生,生怕他说出什么“不治”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