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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慕艾(1 / 1)

萧锦所赐之药果然效果很好,沈轻罗身上骤然轻松,不到晚饭的点儿就直呼饿了,明珠替她拿了几盘点心,她都吃了个精光,要不是明珠、翡翠拦着,她还要吃呢。(最快更新)

朱沈氏听说,又是高兴,又是微嗔:“你胃口才开,哪能吃那么多点心?且再忍忍,晚间我叫厨娘好生替你多做几个菜。”

难得见沈轻罗开了胃口,朱沈氏恨不得让厨娘做尽天下美味,把沈轻罗前些日子亏损的都补回来。她兴致一高,结果就是晚饭做的格外丰盛。

才摆好,就听门外有人道:“好香啊,倒是小王等赶的巧。”

舱门一开,却是宁王萧锦带头而来。

朱沈氏忙起身道:“不知王爷尊驾光临,妾等不知,恳请王爷恕罪。”

萧锦是全无架子,就像个贪玩的大男孩儿,随便一摆手,道:“还请夫人不究我等冒昧叨扰之过才好。”

朱沈氏哪敢,既然他口口声声把自己放到子侄的位子上,又总抬出七哥儿对他的救命之恩,况且态度谦和,朱沈氏也不敢给脸不要,恭敬的请他入席上座。

萧锦却不肯,他笑着对朱沈氏道:“本王贪玩,此次是微服出京,实不敢招摇过市,若夫人不拿本王当外人,就一切随常吧。夫人也不必总把王爷放在嘴边,我与七哥儿是莫逆之交,您若不嫌,也当得起我一声伯母。”

朱沈氏连连摆手:“礼不可废,王爷乃万金之尊,民妇岂敢高攀。”

萧锦佯怒道:“夫人这是撵本王走啊,这岂是待客之道?”

米嘉容便打圆场道:“夫人,您就别跟他客气了,就当他是个打秋风的穷亲戚,灌他一肚子酒肉,打发他就完了。”

众人都笑,朱沈氏只得无耐道:“既如此,倒是妾等失礼了。”

终究朱沈氏坐了首位,依次是萧锦、罗弋钧和米嘉容。

沈轻罗却不肯落座,萧锦再三相请,她只推托道:“我胃口不好。”

萧锦便关切的问:“药可服了?世妹还觉得胸闷欲呕么?”

沈轻罗只道:“尚可。”

朱沈氏知道沈轻罗不喜和他们同桌而食,也为难不得她,便道:“她小人儿家,不喜拘束,王爷别和她一般见识了罢。”

萧锦一想倘若待会沈轻罗真的当众呕吐起来,他们这一桌人也确实没法子下筷,也就不勉强。朱沈氏叫人抬了圆桌,放到里间,由明珠、翡翠服侍沈轻罗用饭。

一时饭毕,朱沈氏陪着萧锦喝茶。

沈轻罗这回没矫情,坐到一旁亲自净手烹茶。众人都只见她的手白嫩纤长,动作优雅,闻着袅袅茶香,灯下观着美人,说不出来的心畅神舒。

明珠、翡翠将分好的茶一一端送上去,沈轻罗这才末座相陪。

萧锦先抿了一口茶,赞道:“茶好。”

米嘉容续道:“景好。”说时拿眼示意罗弋钧。他想看看,到底这位骄骄小美人是不是独独对罗弋钧情有独衷。uctxt.com哪料想罗弋钧却只顾垂头自饮,并不理他。米嘉容便又加了一句:“人美。”

朱沈氏哭笑不得的道:“米公子谬赞了。”

恰这会儿罗弋钧正手拈一块玫瑰饼,还没吃,便先扫过米嘉容一眼,索性伸手把玫瑰饼塞进他嘴里道:“闭嘴。”

米嘉容不防,只得囫囵吞下,不满的嘟囔道:“蛮牛一个,好没情趣。”

萧锦看的有趣,插言道:“你也不过是白吃白喝的那个。”

米嘉容把点心咽了,又擦了擦嘴,道:“谁说的?古语云,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掷了玉,现下得了香茶、美食,却是最名正言顺不过了。”

朱沈氏眼中含笑,却不经意的掠过沈轻罗。她只垂着脖颈,勿自分茶,似乎他们所说所笑全与她无关。

明珠忍不住道:“举止轻浮,非君子所为,何敢谈礼?”

萧锦哈哈大笑,道:“这丫头口舌伶俐,却是没说错,礼记上书:是故圣人作,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知自别于禽兽。若不知礼,和禽兽有何分别?”

米嘉容也不辩驳,只看一罗弋钧道:“你是蛮牛,怪不得与我为伍。”

罗弋钧只瞪他一眼,作势挥拳,米嘉容躲了,笑嘻嘻暗自得意。沈轻罗也不言语,只抬眸瞥了下萧锦,又在米嘉容身上略停留片刻,做了一个意味深长、恍然大悟的神色。

米嘉容豁然色变,指着沈轻罗道:“哎,你这丫头可别害我。”他和罗弋钧玩笑惯了,宁王嘲弄他和禽兽毫无分别,他便说罗弋钧与他为伍,亦是禽兽,可没想宁王扯进来。

纵然再肆无忌惮,他也没蠢到敢对宁王不敬。

这丫头不言不笑,倒是杀人不见血。

萧锦闻言也是眉眼一弯,深深凝望了一眼略显无辜,却透着嘲弄的沈轻罗一眼,笑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和你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罗弋钧也不忘捅他一刀:“尔等竖子,我不屑与你为谋。”

米嘉容一声哀号,举杯道:“这么快你们两个就和我割袍断义了?好不仗义,唉,我这孤家寡人好可怜,说不得我也只好学先贤对月相邀了。”

米嘉容一提酒,朱沈氏便道:“船里还有两坛竹叶青,若是你们几个有雅兴,倒不妨去甲板上坐坐,叫人拢两盆炭火,对月当歌,倒是好趣味。”

萧锦等人自然拍手叫好,忙谢过朱沈氏。

朱沈氏自叫人去安排,她也知道自己在座,终是长辈,他们几个都拘束,便索性推说头疼,只叫沈轻罗和他们去玩。

离了朱沈氏,萧锦等人果然轻松多了,自有侍女在一旁温酒,几个人谈谈笑笑,别显少年情怀。萧锦忽的道:“有酒无歌,终是少了些趣味。”

沈轻罗一直只是淡笑倾听,听萧锦此言,便问道:“不知在座各位都擅长何等乐器?骄骄自派人去取。”

萧锦不由一滞,米嘉容看向他,做了个鬼脸,唯有罗弋钧哈哈大笑。uctxt.com

宁王倒不必说了,他说这话,未必有轻贱沈轻罗之意,不过是有感而发,反倒是米嘉容曾经误解过沈轻罗,言辞莽撞,被这丫头猜着了,便略略有些记仇。

此刻她故意听不懂萧锦的弦外之音,自愿奉上各色乐器,竟是想让他们三个自谈自乐。

罗弋钧赞赏的看了一眼沈轻罗,开口道:“王爷既已屈尊开口,便不必藏拙了,劳烦世妹拿支笛子来吧。王爷自小聪颖好学,尤擅音律,众所周知,今天我等有耳福了,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萧锦喝了几杯酒,不由的勃兴而发,笑道:“也罢,有歌有酒,不枉风流,我今晚也索性恣意狂放一回。”

他都这么说了,米嘉容也就起身附和道:“王爷吹什么曲子?米某不才,愿意舞剑凑兴。”

沈轻罗淡笑不语,叫人拿了一支笛子并一支玉箫。笛子只是简单竹制,却做工精巧,萧锦拿在手里,放在嘴边试着吹了几个音,便微笑颔首,向沈轻罗表示感谢,随即吹了一道《苏武牧羊》。

苏武是汉朝使臣,出使匈奴时被扣留,高官厚禄,不为所动,便惨遭流放,他在北方沼泽放了十九年羊,终于得以回归故里,他却因“气节大丈夫”而得以名扬千古。

萧锦吹的是第一部分,笛声呜咽,破清而出,立时眼前似乎现出了北地空阔,寒风烈烈之景,将苏武牧羊时的思乡、彷徨、茫然以及不屈、傲然挺立的形象诠释的淋漓尽致。

米嘉容便于甲板之上舞起了剑,罗弋钧端坐,用银箸敲着酒碗,高声吟道:“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白雁上林飞,空传一书札。牧羊边地苦,落日归心绝。渴饮月窟冰,饥餐天上雪。东还沙塞远,北怆河梁别。泣把李陵衣,相看泪成血。”

是李白的《赞诗》

一曲既终,却又响起清冷琴曲,沈轻罗一边抚琴,一边脆声道:“黄鹄一远别,千里顾徘徊。胡马失其群,思心常依依。何况双飞龙,羽翼临当乖。幸有弦歌曲,可以喻中怀。请为游子吟,泠泠一何悲。丝竹厉清声,慷慨有余哀。长歌正激烈,中心怆以摧。欲展清商曲,念子不能归。俯仰内伤心,泪下不可挥。愿为双黄鹄,送子俱远飞。”

萧锦和罗弋钧都击掌相喝,再看沈轻罗时,一袭月白色裙袄,如同和月华融为一体,更衬的她眉目宛然,精致明媚。

二人一时都是心下思绪起伏,不约而同的收了视线,只把眼神投向远处粼粼江面,默然暗忖。

米嘉容收了剑,也凑过来道:“王爷的笛子吹的出神入化,甚是苍凉,我的剑舞的怎么样?是不是锦上添花?”

萧锦回身笑道:“说画龙点晴也不为过。”

不等米嘉容得意,罗弋钧拍拍他的肩,毫不留情的打击道:“笛音美,琴声清,独你这剑舞的,啧啧……”他摇头道:“什么时候你穷困潦倒,可以凭此于闹市街头谋生了。”

米嘉容怔了一瞬,问萧锦:“他什么意思?”

沈轻罗掩唇失笑,翡翠嘴快道:“他说你和耍猴戏的差不多。”

四人一直闹到月上中天,萧锦三人将两大坛竹叶清喝了个精光,最后勾肩搭背,与沈轻罗告辞离开。

沈轻罗着人收拾酒菜,又命人搭了讪板,将三人安全送到对面船上,这才自行歇息。

从此,萧锦三人时常过船来蹭饭,要么谈诗论文,要么边酒边歌。就算不来,也时常把他船上的点心、酒水、蜜饮送过来一些。

一晃半月已过,京城在望,众人在通州上岸,萧锦三人便和朱沈氏辞别,约定改日过府相邀。

朱家下人正在搬货物,沈轻罗陪在朱沈氏身边,正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两边风物。她眼眸流波,对京城风土人情及至说话的口音都极好奇,虽说依旧沉静乖巧,可眼中不时闪过华彩,隐含笑意,都和她这个年纪相衬。

萧锦虽和朱沈氏说着话,却一直留神打量沈罗。见她神色清淡,眼眸澄澈,虽美艳之极,却毫无别愁离绪。

这让萧锦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说也算相处日久,可她对他还一如初见,疏离有之,漠然有之,竟毫无亲近亲切之意,纵然他身为王爷之尊,可在她里眼,只怕还不如眼前风景、人物更得她的意。

萧锦虽只是十六岁的少年郎,可所见少女,无一不被他的风姿所倾倒,不说趋之若鹜,也相差无几,整日环伺如云,娇娇脆脆,就为了能和他见一面,说上几句话,博得他的倾顾。

他骄傲矜持之余,也难免生出几分知慕少艾的心思。

可独独这从乡下来的少女沈轻罗不仅对他无动于衷,简直视若无物,他鄙薄不屑沈轻罗的出身,可又忍不住想要在她心中占据一席之位,因此赌气不甘有之,心下涩然失落亦有之。

沈轻罗虽年纪未长,身量未开,可不容否认,确实绝色,她谈吐雅致,话虽不多,却极中肯,又教养良好,知礼识趣,要比萧锦所见京中贵女好过不知多少倍。

怎么她对他就这样漠然呢?

萧锦正自暗中惆怅,忽的见沈轻罗面露惊喜,那原本如霜雪一般精致的眉眼间便点缀了三分春意,犹如寒冰解冻,又如烈日下玫瑰盛开,说不出来的风姿灼人。

萧锦一时愣愣的望向她,竟忘了接朱沈氏的话。

沈轻罗已经松开朱沈氏,只丢下一句“姑母,我去去便回”,竟大步朝着对面飞奔而去。

岸上诸人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纷纷侧目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见迎面而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姿容冶艳,灿若霓虹,正满面含笑的急步迎着沈轻罗走来。

沈轻罗犹如倦鸟归巢,扑进他的怀抱,既惊且喜,又娇又脆的道:“七哥,你怎么来了?”

萧锦便知来人便是朱家唯一嫡子朱凝臣。

他们表兄妹,感情倒真个是好。

多日来,他冷眼旁观,这沈轻罗清冷如菊,淡若霜华,竟从不曾在他们三人,哪怕是在朱沈氏跟前露出这样娇憨情态。

无论是米嘉容的无端招惹,还是他的殷勤垂顾,再或是罗弋钧有意无意的纵容,沈轻罗都只是淡淡的无视,神情坦然自若,稳重的过份,全然不及在朱七跟前这一瞬的表情生动。

朱沈氏也面露欣喜和宠爱之情,道:“让王爷见笑了,这就是稚子七哥儿。兄妹许久不见,倒失于儿女之情,疏忽了礼数……”

萧锦忍了心底的泛酸,笑道:“果是有缘,不想今日在这里先与继宗见了面。”一字不提他们的兄妹之情。

朱七和沈轻罗喁喁私话,也不过两三句,便携了她的手来见朱沈氏。

再看沈轻罗,与方才分明是两样人,她在萧锦三人跟前,始终端庄大方,在朱沈氏跟前,懂事乖顺,可在朱七眼前,才有小女孩儿的娇嗔可爱。

见到七哥儿,朱沈氏同样高兴,将朱七打量了再打量,忍着泪笑道:“你又长高了,瞧着怎么瘦了。你爹他身体可好?”

朱七一一回了,朱沈氏才道:“这一路多劳王爷和罗、米两位公子庇佑,七哥,你还不见过王爷、罗公子、米公子?”

四人见礼,朱七谨然谢过。

萧锦谦逊道:“夫人客气,继宗也太过见外,昔年若不是你救了我的命,只怕此刻我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再说一路上我们三个没少叨扰夫人,好酒喝了不知多少坛,好菜不知吃了多少席,该是我谢过夫人照顾才是。”

米嘉容打量着朱七,心中暗暗咋舌,一个少年郎生成这般模样,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竟然比女人还要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啊。

罗弋钧也上前互相见礼。朱七对他倒还颇有印象,此刻相见倒是一怔,不由的侧头去看沈轻罗。沈轻罗却是眉目不动,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他便将此节岔了过去。

罗弋钧却并未疏忽这二人的默契,心中越发确定,当日所救小姑娘,便是眼前的沈轻罗,别字骄骄无疑。

他并非挟恩以报之人,只是毕竟曾有一面之缘,如今再见较为亲切而已,既然骄骄并非年幼不记事,却不欲相认,他也就一笑而罢。

萧锦众人辞行,朱沈氏等人归家,却说米嘉容不急着回家,和萧锦道别,拉着沈弋钧非得去酒楼喝酒。

罗弋钧撵他:“你出门也有些日子了,家里人日思夜盼,不定急成什么样,你好不容易回京还不赶紧回家,老缠着我做什么?”

“罗老四,你怎的倒不领情?我撇下父母爹娘是为了谁,还不是怕你无聊嘛。”

“不必。”罗弋钧不愿意提自己家的破烂事,可他也没那么脆弱,谁一提就和点了炮仗似的:“我一个大男人,四海为家,处处安身,在哪能少了我一碗饭一件衣裳不成?你别娘们唧唧的,赶紧回去。”

米嘉容不依,只大街上就扯着他道:“我问你,你和朱家那小姑娘有过什么前情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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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都要写瞎了,错字实在是看不过来,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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