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徐府的大厅内响起。
浑身发抖的徐泽丞相身穿蟒袍玉带,颤抖的手指着管家道:“去给我请来国师,一个区区的妖精也敢大放阙词。不将这花果山铲平我誓不为人。”
微胖的管家弓着身道:“相爷,何须惊动国师大人,我听闻城西百里处一山命为天都峰,山内有一道院名为天都院,里面住着一位神通广大的道士,此人法力高深,有降龙伏虎的本领。莫不如请他出面去降服那妖怪便是。”
徐丞相点点头道:“此事你去安排,若能诛杀妖猴,我必定为他重修道馆,令他香火昌盛。”
管家道:“小的这便准备车马,去找那道人。”
“且先将那些死去的家丁的父母好生安抚,老夫定给他们一个满意地答案。”徐丞相道。
“是。老爷”
说完徐徐退了出去。原本坐在一旁不曾说半句话的丞相夫人开口道:“老爷,不是妾身数落你,区区一个妖怪何须发如此大的火气,气坏了身子怎得了。”
“珣卿,只恨那妖怪欺人太甚,昨日里平白无故诓骗惠儿一千银子,虽说银子事小,却是关我徐家的声誉,我可不想被民间讹传徐家白痴女儿用了一千银子买了一匹丝绸,你听听,咱家的宝贝女儿能受此等侮辱不成。家丁被杀,我这坐老爷的心中更是不舒服。”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布店老板亲自登门将布匹送至徐府,连大门都不敢迈进一步,只收了十两银子而已。却又好事者流言蜚语,说徐家小姐言而无信,恃强凌弱专横跋扈。
被称为珣卿的中年女子双手一紧道:“难怪今日早上丫头没有踏出闺房半步,想来是躲绣楼内暗自伤神,往日里城内的青年才俊对丫头的要求是有求必应,今儿怎么就被妖怪给缠住了。不成,我得去皇广寺内请高僧过来做法事,驱除那些个肮脏东西。”说完便起身呼唤丫鬟准备轿子去皇广寺烧香拜佛。
见一家子的人都乱糟糟,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丞相府内的管家原名赵轩,跟随徐丞相已经有二十多年,原本他住在天都峰下的一个小村庄,家中也算殷实,自己平日也都些书,算的上半个读书人。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将家产化为乌有。
落魄的他四处早人白眼。一日饿昏在街头,一个道士给了他一个馒头,并且让他去都城内找一个姓徐的读书人投奔他,说他日后必将大富大贵。
来到都城,找到当时还是个未入流的小官徐泽摆他门下,一做便是二十多年。徐泽已经将他视为心腹中的心腹。二十年来赵轩勤勤恳恳的为徐泽做好每一件事情。这一次,徐泽想到了那个道士,是时候回报他了,自从徐泽得势,赵轩每年都送大批的银子给那道人。还那一个馒头的情分。
怀着激动的心情,赵轩锦衣绣服的踏上了回家之途。百余里路程只用了两天就到了天都峰。村庄还是那个村庄,可却物是人非。怒火中烧的他原本以为可以趾高气扬地狠狠羞辱一番当年唾弃自己的人,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令赵轩无力的退回了车内。招招手,直接去了天都峰。
山依旧清脆,树木葱郁,山顶有云雾缭绕。山下牧童笛声婉约悠长的传来,骑在水牛上,扎个朝天冲的小辫子吹着笛子慢悠悠地走在路边上。
推开帘子,赵轩道:“小牧童,你可知道天都峰上道人可在?”
牧童奶声奶气地道:“师傅说知是故人来,令我在此相迎。先生可去便是。”牧童说完便拍拍牛屁股,吹着悠然的笛子渐行渐远。
“真乃高人也。”赵轩赞叹道。
来到山下,赵轩整理衣冠,带着两个仆从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山去,青石铺就的阶梯结实耐用,石阶上的花纹起到了很好的防滑作用。路边有四季桂常开香飘十里。修长翠竹谦虚地弯下头颅,似乎在对赵轩表示恭迎。苍劲的松柏傲而立,笔直的树干看的人精神抖擞。
走到到观前,见门口两个石狮栩栩如生不怒自威。“天都观”三个大字苍劲有力,一笔而成,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冲动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赵轩正欲敲门,却见观门“咯吱”开出一道缝隙,里面有个道童似乎拼尽全力才伸出半个脑袋出来,道:“家师说有故人来访,你便是了?”
赵轩点头道:“在下正是。”
“进来呗,门太大,我推不开。”
“不烦劳小哥,我自己来。”推开道门,见里面奇花异草百余种,仙鹤嬉戏于庭。一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坐在三清殿前,闭目沉吟。陈轩不敢打扰老道士便只好矗立在殿外,半响后,老道士睁开眼睛一扫拂尘道:“风尘仆仆而来,却不知道陈施主所为何事?”
老道士道号玉中子,乃是个得道的高人,在此地修行不知道多少年。深的山下村民爱戴。
赵轩见老道士呼唤自己道:“晚辈今日来一则是为了您当年的一饭之恩,若无您老点化,我恐怕早就暴毙街头,哪里来的今日荣华富贵。”
老道士站起来走出殿外道:“这些年来你送来的黄白之物早就报了我那一饭之恩,你又何苦来打扰我清修。”
赵轩紧跟上去,恭谦地道:“您老对我的恩情,赵轩永世难忘。今天来上山请您是为了除妖降魔。徐丞相对哪两个妖魔是恨入骨髓。”
“前两日都城外升起一股妖气,我遥遥间感应到那强大的气息,多少年过去了,还未曾发现有妖族敢出现在都城附近。是他们过界了。”
赵轩添油加醋地道:“丞相本意是想请那二人回府给小姐陪个不是,却不曾想那二人乃是妖精化身,生生将府内的家丁撕成了碎片,可怜那些个家丁的父母无不痛哭流涕地跪在徐府门前高声喊冤,请求丞相大人一定要捉拿元凶,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徐府二十年的荣华富贵已经快走到尽头,你也早些寻个出路,省的受那鱼池之灾。”老道士摘下一片树叶含在嘴中,悠扬的声音从道士的嘴里吹出来,这一手吹叶的本领至少有十余年的功力。声音婉转动听,似翠鸟鸣叫,似夏虫低鸣,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不远处的仙鹤曲颈凝神静听。赵轩不敢上前打扰,只好静心倾听,一曲尽,身心舒畅。
赵轩再次跪拜在地道:“多谢道长。”
“走吧,此非你久留之地。”老道士将树叶丢弃道。
“恳请道长再施援手,救救丞相大人。赵轩愿肝脑涂地报答道长的大恩大德。”赵轩知道这道长乃是神仙之态,说出的话必定灵验,徐府要经历一场巨大的劫难,就一定会发生。“丞相对我恩重如山,若我于危难之际抛弃于他,我与禽兽何异。还望道长慈悲为怀。”说完不住的磕头。额头上的鲜血都流了出来。
老道长沉思片刻道:“此乃天数,非是我不愿施手相救,实则我也无可奈何。也罢,我救不下他一家人,给他家留个根苗便是。你且上前来,此法值得出我口入你耳。万般不可使第三人知晓。”
赵轩感激的爬起来附耳过来,听完之后,踉踉跄跄地走下山去,来时兴致勃勃,归时满怀心事。
赤尻马猴腾云驾雾只用了半天便赶回了花果山,回到水帘洞内,迷糊迫不及待地将丝绸一股脑地都般出来,拿着一匹纯白色的丝绸道:“鱼儿,用这个丝绸给你做衣服最为合适。我还买了上等的蜀锦,穿在身上比这兽皮可舒服百倍。”
鱼儿爱惜地将丝绸蜀锦一一收拾好,让迷糊站立别动,为他量裁身体,准备给他制作衣裳。小黑滑溜溜地爬过来,道:“我也要衣服。我也要衣服。”嘴里嚷个不停。
鱼儿道:“好好,等你也化形了我便用最好的布料给做一身华丽的衣服。”
“好耶,好耶,鱼儿姐姐最是好了。”小黑欢乐地道。
不消多时猴二和孙慧也凑了过来,鱼儿一一答应他们为他们制作衣服。这一次外出的收获很大,除了必要的布料和被褥,还有些个零食小吃。不曾想到小黑居然也是个小小吃货。,借着鱼儿对他的溺爱霸占了一大半的零食,猴二和孙慧只好拿着剩余的部分与众猴妖一起享用。
猴二不是没想过用武力来解决这个问题,关键是小黑太过强悍,彪悍的身体,强大的妖力,都是猴二望尘莫及。挨了几次打后老实的猴二再也没有找过小黑的麻烦。
花果山一片欣欣向荣的事态,装备武器后的妖猴们每天随着赤尻马猴操练,熟练战阵,随时抵御外敌的进攻。鱼儿亲手为迷糊缝制好了一件蓝白色的衣服,针线紧密,上面还有绣有祥云滚边,又用金丝穿插其中,在太阳光下的反射下耀眼夺目。迷糊很喜欢这件衣服,都舍不得穿。小黑见了衣服鱼儿给迷糊的衣服后,使劲的跟着老猴子学些法术,原本还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散漫顿时消失不见,每日里勤修苦练,可谓一日千里,令猴二和孙慧是望尘莫及。
老猴子将小黑照这飞速的修炼进度下去,不用百十年便可褪皮化蛟。蛇类修行往往是长角为蛟,经历千年后便可化身为龙成就金身。听说还需要百年的时间才能进入到下一个形态,小黑顿时失去对修行热诚,又进入半死不活的状态。气的老猴子三尸神暴跳恨铁不成钢大骂一通。
小黑依旧我行我素,除了鱼儿天下老子谁也不鸟你的态度。着实让老猴子伤透脑筋,明明有着傲视众生的悟性和世间无人匹敌的妖元,却要浪费大好的光阴。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臭小子一个,也罢等有一天你明白了实力的强大决定了未来命运时才会幡然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