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让在场的镇雄帮人众诧异太久,接着大声说道:“之所以没有交待,因为豹子哥心里有数,我们为什么会发生这场冲突。し大家都是道上的人,道上最讲究的是什么?就是一个义字。那么义又以什么为基础,义的基础是理。”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见这些年轻人竟都深以为然,有几个还点了点头,我知道自己的又一次装酷成功了。
“我本来可以跟今天那几个胡子哥道歉,因为他们受伤了,但在此之前,我必须收到他们的道歉。”缓了缓后我接着道:“我们收取别人的地税,凭什么?凭的就是我们可以为人家送来平安。他们占得住理而又无处申诉的时候,我们可以站出来。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没有白白拿这些人的钱,而也只有这样,别人才会心甘情愿地拥护我们。否则,我们和土匪有什么区别,镇雄帮李哥供职于公共安全系统,如果我们成土匪,那不是公然和老大作对吗?”我这一番话确实是有感而发,虽然不指望能能感化这些帮中之徒,但也说得现场鸦雀无声。
我把酒杯高高举起道:“我胡贰在这里向各位保证,如果你们不再找我胡贰的麻烦,那么我见到镇雄帮永远退避三舍,对大家必定尊重尊敬。但我也放话在此,如果谁要再来惹我明月帮,那无论天涯海角,明月帮必定穷究到底。这杯酒,是我胡贰跟大家的赔罪酒,看得起我的,一起干了。”说完后一仰头干了。
酒还是那么烈,现场的气氛却放开了,因为豹子哥和张汉军在我话毕后意外地附和道:“干了!”连在座的野象、雄狮和先前威胁我的雪狼都一齐高呼干杯。
那天我喝多了,因为在场的好些人来向我敬酒,从张汉军开始,到象、狮、豹、狼四个堂主,还有其他桌的那些人,应该都是些小头目吧。为了显示自己的气势,我几乎是来者不拒,在此过程中,罗永超一直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但我知道他挡住了很多要来敬我酒的人。
在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我起身告辞了,勉强稳住身子走出香满园后,我再也支持不住,趴在罗永超的肩膀上就大口呕吐起来,污物弄了这老兄一身。
俗话说酒醉心明白,我虽然醉得不成人样,但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至少在罗永超这个老乡面前失态了,所以任由他劝说,我就是不同意他开车送我,同时也不准他开车。我的想法是,不能把他那么高档的轿车座位也给弄脏了。
罗永超拗不过我,只得打电话让别人来把车开走,而他自己则徒步搀扶我回到住处,又在我那简单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才出门打车走了。
我有个不好的脾气,就是“发酒疯”,喝多了不仅不睡,还喜欢四处找人闲聊。在送走了罗永超后,我回到院子开始寻找聊天的目标,但马飞夫妇在忙着晒图纸,卖炸洋芋的李哥夫妇还没收摊,我抬眼看三楼,那群傣妹的房间一片漆黑,应该是演出还没回来,只有亚彬的房间亮着灯,于是便前去敲门。
出乎意料的是亚彬一个人坐在屋里,居然也在喝酒,这可奇怪了,他平时可没有一个人喝酒的习惯呀。
见我进屋,亚彬递了一瓶老白干过来时我才注意到,他身旁已经放了两个空老白干的瓶子。
“我……不能再……再喝了,你又发……发什么疯呀,一个人喝酒,老婆呢?”我含糊不清地嚷道。
亚彬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我,用同样的语气道:“去他……娘的,那个臭……臭女人不听我的话,跟人跑……跑了。”
我一听笑了:“当……当初就不让你跟她好,你偏……偏不听,这下好……好了吧?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本来想摆出自己的明月帮三哥身份,但觉得即使说了也于事无益,所以还是忍住了。
“白天打了个电话给我,说她去弥勒演出,我问跟谁她也不说,我回来时就走了,打电话给她一直到现在都不接。我问玉丹姐,他们根本没有去外地演出,你说她不是跟情人跑了是什么?”亚彬突然清醒了似的,声泪俱下地叙述着,不过也许真喝得太多了,说完后居然头一歪直接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口里喃喃地喊着:“玉妮、玉妮……”。
我突然怔住了,什么都没有做,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明白自己以前反对亚彬和玉妮交往可能真的错了,因为我从亚彬的眼神和语言中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动情了。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但还是要继续上班的,明月帮三哥的身份给不了我房租和生活费。让我感动的是,苏姐也来了,并且看我实在是精神不佳就让我回去休息,并一再保证不会告诉黎坚。
但我没能回去睡大觉,因为我才一出门就被一个故人给拉走了,那人我好长时间没见,但绝对忘不了,因为我第一次打架就是他帮我解的围,他就是缉毒队的刘队长。
让我颇感意外的是,来到局里后,罗永超居然也在那,看样子应该也是被“请”来的。
“胡兄弟,我们请你来是因为有一宗案情可能与你们有关。”刘队长对我算是客气的,解释一番后便让人将罗永超带出去另外的办公室,单独和我交谈起来。
与其说交谈,其实就是询问我昨天去了哪里,有点类似审讯的样子,气氛还是比较严肃的。我自认没有干什么坏事,于是从早上说起,直到喝完酒回到家,当然,我没有把明月帮说出来,只说镇雄帮认为我与他们的人被打有关系,让我过去解释,而罗永超也是如此,所以他就顺便接了我一起去,后来问清楚后喝了点酒就回去了。刘队长重点问了我与罗永超的关系,我也只说是碰巧在一起的老乡而已,随后刘队长又仔细询问罗永超是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客气地送我出门了。
我觉得这些警官真的很不负责任,来的时候都是专车接,可走的时候却压根不提送我回去的事。刘队长是这样,那个110的陈队长也是如此,好在上次有黎坚接我,而这次,我又得以和罗永超同行。
“三哥,昨晚多亏了你,否则我可真栽了。”开车的罗永超向我说道。
我有些不太理解,罗永超解释道:“昨晚虽然你降住了镇雄帮那一群野兽,但他们还是留了后着,我让驾驶员来开车时,突然冲出几个便衣来抓住了他,并在车的底盘下搜出一袋足以把牢底坐穿的海洛因来,那驾驶员当场就被抓捕了。”
我听得心惊胆战,如果昨天罗永超开车送我的话,估计被抓的就是我们俩了。
见我久久没有言语,罗永超道:“这事二哥费了很大的劲才帮我说清楚,听说都动用了大哥的关系。二哥现在还在公司等我,三哥如果方便的话就一起前去,刚好二哥也有些话要对你讲。”
“那是肯定的,我也有很多不明之处要问二哥呢!”我看着罗永超道:“老乡,如果我说自己不是明月帮三哥,甚至对明月帮一点都不了解,你相信吗?”
“我相信后一句,但你真的是明月帮三哥。以前也许不是,但自从前天晚上以后,你就是了!明月帮的事二哥会详细给你说个明白,今后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尽管吩咐,我们必定知无不言。”罗永超的样子永远是那么酷,这可不是像我一样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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