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彬抬起那杯本属于马飞的酒道:“马哥我是知道的,本来就酒精过敏,今晚喝了那么多啤酒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况且今晚还要加班。》し无论你一会加班是晒图还是射其它的什么,这杯都让兄弟代劳了!”云南这边的方言“晒”和“射”同意,我们自然知道亚彬的意思,于是又是好一阵大笑。
不过我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在我们的笑声中,亚彬居然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酒,要知道那可是上大下小的那种头号钢化杯,一杯差不多二公两的量呀,就那南充苞谷酒,一瓶也就一杯多一小点。跃子和刘文却是边笑边鼓掌,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不知道亚彬下一步就要向我们开火吗。
果不其然,亚彬干了后,连口东西都没吃,直接抬起自己面前那杯就道:“俩位阿老表、跃子小侄,还有我最爱的老婆,来,我们一起干一杯!”
跃子在那想耍赖,说没有这种干杯的规矩。刘文虽然笑容僵在脸上,但还是抬起了杯子。玉妮也二话不说举起了杯。
我抬起杯子道:“谢谢兄弟,我陪你干了,至于有人愿做乌龟不干,那是他们的事!感谢你在我才出门那段时间的关怀和照顾。”
亚彬不知是另有心事还是被我的诚意感谢而触动,在碰杯的瞬间我感觉有泪光闪过他的双眼。
被我一激,跃子和刘文也都还是一口干了,而最汉子的还是玉妮,居然同我们一样很豪爽地干了杯。我自己一杯下肚后是满腹烧得生疼,但见其他人都是若无其事,不禁止暗叹自己酒量太菜。
玉妮又开始加酒,这次只加五杯,说来也巧,十瓶酒不多不少刚好十一杯。
吃了几个烤串后,我感觉腹中稍微舒服了些。不过亚彬又把杯子举了起来道:“马飞虽然是陕西人,但你老婆牛姐是我们云南的,说起来不是外人;跃子虽然是本家小侄,但从小就如兄弟般亲热,两个表哥更不必说了,真正有血缘关系的。所以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在此,我敬大家一杯,也请大家见证我和玉妮的关系——我发誓:今生今世,绝对不会抛弃这个我爱的人!”说着把玉妮拉了起来,站着对我们道:“我和我老婆敬大家,干了!”
玉妮显然也是很感动的,泪眼涔涔地和我们碰杯。
又一杯下肚,我是真的支持不住了,除了肚里火辣辣的外,头脑也越来越不听指挥……
“乒乓”一声响,我们摆在烧烤摊旁的酒瓶被一个路过的人绊飞了好几个。本来酒已经喝完了,我们也不想计较,却不想那人竟破口大骂:“谁他娘的乱丢酒瓶,不知道这是爷爷的地盘吗,憨杂种些怕是不想活了吧!”这“憨杂种”三字可是当地最恶毒的咒骂了。
酒瓶是摆在我对面亚彬和玉妮那一个方向的,听到骂声后我首先就坐不住了,蹭一下就站了起来,但亚彬立即也站起,伸手隔着冒烟的烧烤摊便拦住了我,然后才回头过去大声回道:“做人要讲理,我们好好的摆在这里,是你不长眼睛还敢骂我们!”
“骂你妈的个叉叉……”那人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不同的是一头黄毛,听亚彬还嘴后竟直接一个飞腿就踹了过来。亚彬猝不及防,加之酒估计也多了,竟被一下干翻在烧烤架上。
刘文和跃子赶忙一把拉起亚彬,而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跨过亚彬跃了过去,身子还未落地便对着那黄毛的太阳穴就是一拳。
这两下动静太大,先是亚彬的叫声,那烧烤架的温度贴上后背我相信任何人都会大叫,随后是那黄毛被我击中后的叫骂声。
叫声的直接后果就是黄毛的同伴被吸引了过来,当我一拳将黄毛放翻在地时,一群与我们年纪差不多的男人瞬时就围了过来,烧烤摊老板的烧烤车也被人一把推翻在地,鸡肚鸭肠等烤串撒落一地。
我向来是不喜欢的打架的,但如果遇上事了,我也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拳头,何况现在是被酒精烧昏了头的我。所以我提起一只圆凳,照着冲在最前面的人脸上就盖了过去。
打架靠的可不只有勇气。在我凭借一己之力放翻了对手的同时,几个有力的飞腿也狠狠地招呼在了我的身上,我只感觉身子撞上翻倒在烧烤车上后,几个拳头同时如雨点般地落在了我的头上。
人群的惊叫与桌椅打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我却没有机会看清现场的情况,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双手紧紧护住自己那张还算帅气的脸蛋。
那种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特别漫长,我不知过了多久后才被那些黄毛的伙伴放开。躺在地上的我放开护头的双手后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还好没有太多疼痛的感觉,于是睁眼看了一下情况。
这一看我就激动了,口里大叫一声“要你命!”后,赤手就朝已散在我们周围的黄毛同伴狂奔过去。因为我看到玉妮哭得一塌糊涂地扶着满脸是血的的亚彬;跃子的右裤管被撕到了裆部,嘴角流着一丝血迹;刘文趴在地上挣扎着,额头上满是碎玻璃渣。
只是我的这个狂奔是徒劳的,还没接近便已被几人给牢牢抓住。
一个光头男人从旁边一张烧烤桌上站起,拿着饮料又喝了一口后向我们走来。抓住我的几个年轻人把我的头一按,我便像被只斗败的公鸡一般趴在那光头面前。
“放开他!”光头的普通话有点电视上那个小品笑星味道。
那些年轻人似乎很听光头的话,见他吩咐便放开了我。
我鼓起劲蹭一下站了起来,看着那光头脖子上戴着一根指头粗的金项链,本想一口唾沫吐过去,但见他笑吟吟地看着我,于是硬生生咽了回去。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何况对方人还那么多。
“兄弟,酒喝多了吧!”光头看见我有些狰狞的神色后,丝毫没有惊慌,仍旧微笑着问道。
我还没有回答,却见跃子走了过来,对着光头低头叫了声“二哥”。
这是什么情况?光头明显是黄毛那群人的领头呀,跃子认识?
光头没有理会我的疑惑,而是对着跃子道:“徐经理,怎么被人打了也不向我求救?难道我光头杨二是只拿钱不干事的吗?”
这下我更毫诧异了,难不成跃子和这光头是熟人,听口气好像还是靠光头罩着的,这太扯淡了吧!
但接下来我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因为我听见跃子回道:“二哥,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是你的兄弟!这些都是我家乡的亲戚好友,所以二哥你看……”跃子这语气明显是在求情呀。
光头点了点头后问道:“把刚才的事给我说说!这不下午一直忙没吃晚饭,刚才只顾着吃喝,还没反应过来就给干上了。”
跃子赶紧如实讲了一遍,完了后又道:“我叔叔们心情不好,所以酒有点多了,不知道那黄毛兄弟是二哥的人,多有得罪。请二哥看在我们江总的份上,原谅兄弟们这一回。”
光头从夹在腋下的小皮夹中掏出一张餐巾纸,擦了下嘴后才叫道:“黄毛,你过来!”
那黄毛捂着头走了过来,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站定后又冲我骂了句“憨杂种”。
再次听到这句骂声的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刚才咽下的那泡浓痰张嘴就朝黄飞脸上吐去。黄毛猝不及防,被我一口命中后便欲扑将上来,边上那些同伴也一齐围上来。
“住手!谁要是弄脏了我的衣服,我让他跪回老家。”光头一声喝退了所有人。
黄毛气呼呼地擦掉脸上的污物,嘴里嚷了句“二哥!”
“我问你,徐经理说的可当真?”光头看着黄毛问道。
黄毛咕哝道:“他们乱摆酒瓶,害我差点摔了的跤!”
光头“哦”了一声,脸上恢复了那看起来和蔼的笑容向我道:“兄弟,你说这事咋办?”
我回头看了看已经站起身来的亚彬和刘文,又见马飞站在远处,几人看上去应无大恙。于是把头一扬回道:“一人做事一人挡,打你兄弟的是我胡贰,与其他人无关,你想咋办都行!”
光头点了点头后向黄毛道:“你呢?”黄毛把头一低没说话。
光头忽然大声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们是守法公民,可不能随便惹是生非!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但如果想跟我杨二混,就别他娘的整天给老子找麻烦。都给我快滚,不然一会条子来了,老子可不想花钱保你们这些瘪三!”
那群年轻人还算听话,听了光头的话后竟一言不发地快速散了。黄毛也想离去,却被光头叫住。
“跟你说过多少次,喝不了就别喝,喝点酒就给老子来事。”光头向黄毛教训道:“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记好了:饮酒不醉量为高!”
我怔在原地,突然觉得光头这句话是讲给我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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