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一夜长眠,瞌睡挥去,昏沉大脑再次苏醒,滴滴答答的嘈杂像是敲锣股一般。惊醒,实非林元所愿。
起床,穿衣,刷牙,洗脸,吃饭,跑路。
过着大多数人应有的生活。
掐着早自习铃声敲响,林元满头大汗才娓娓而来。
一如既往的接受注目礼。
早自习开始,每天都有不同科目的课代表站于讲台,有时带领大家预习,或是复习。今天林元姗姗来迟,没能完美“错过”这个时间段,恰好迎上语文课代表毫无感**彩的一眼审视,哪怕只是瞥过,都让他浑身感到不自在。
“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林元连连道歉。
语文课代表转过头,重新拿起手上的课本,“翻到课本一百四十七页,大纲内容,这部分重点很多。”
“《国殇》,屈原,预备——起。”
见眼前女生不理他,林元倒还松上一口气,若是与他说上几句话,对一个平常对自己本职工作极其负责的人来说,一旦不同寻常起来,那他,才真的完犊子了。
铁面,冷血……外加一点儿漂亮,林元给语文课代表梨思打上的妥帖标签。
悄悄走进教室,去往靠窗的座位。
他一边抹着汗一边微低着头,自己小声嘀咕,“怎么就忘了今天是这位煞星呢。”
他回头,梨思表情平静一如既往,很认真的在领读,不过眼神却充满不详,似乎在他小声嘀咕时,她表情发生了很微小的变化。他轻咳一声,权当润润嗓子。
不顾周围鄙视的眼神,他转了个弯,来到座位,一屁股把自己扔在了上面。
向前隔着几个位置的李生似乎给他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挪嘴,在林元全身起鸡皮疙瘩的眼神中,诡异的笑了笑。
不止李生,平时几乎没有语言交流的人也时不时向他这里打量,目露惊色。
而许胖则是转过身,很严肃、叹口气,道:“若千寻……那位姑娘,送你东西了。”
林元翻书的手抖了下。
这才发现桌上多出个吊坠类的小物件,很小巧,静静躺那儿,并不起眼。
除去串联的部分,剩下的大概有小拇指长短粗细——笔。通体墨黑,唯有笔尖处一片血红,五条花纹从头到尾笔直附下,色调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外状活脱脱一只铅笔模样。
尼玛。
他就说怎么一大早老有人往他的方向回眸,一对对眼神幽怨无比,像是深闺待嫁三十年,又像是独守空房三十年,黄花菜都不知烂了多少年。那般寂寞,抓心挠腮。
正松口气,许胖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急红着眼道:“你怎么做到的?”
“做到,做到什么?”林元抬头。
许胖伸出油腻腻的手,握住林元的手道:“若千寻干嘛送你这吊坠?”
从许胖手中传来的力气很大。
感觉骨头都在咔咔作响,林元吸口凉气,咝了下道:“哎,松手。”
听到林元有些不满的语气,许胖立马松手,仰着肥脸,缝隙般大小的眼睛闪着小星星。
“现在不是‘虚胖’了吗?”林元看许胖松去的手,心想那该死的烤红薯。
“亏了你的烤红薯。”许胖乐了,“哎对了,你那烤红薯哪买的?不会烤着烤着变异了吧,不然怎么解释我生出的力气。”他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说着还抬起手,做了个肌肉发达的姿势。
“我怎么……知道。”林元心中念叨,打着哈哈。
许胖也没过多纠结,现在是有许多解释不清楚的东西,比如说……眼下的源气。
“你可别转移话题,”许胖一脸睿智的表情,“说吧,这笔坠,怎么回事?”
林元气结,到底谁转移话题啊?
暂时结束对话,他注意到,笔坠下面压着一张纸,背面空白,待他翻一面后却发现上面有几行清丽娟秀的小字,字迹一气呵成,明显写的过程是极快的。目光缓缓落在右下角,留有署名——若千寻。
“多谢这些天借我作业完成学习任务啦,作为报答,一支笔坠可以吧?预示考上好的大学呢。”
林元恍然,原来如此,虽然他也没有天真到因为自己的魅力所致,吸引到了若千寻,不禁下送他礼物,倒是被一众同学曲解了。
不过完成学习任务是个什么鬼,难道不是抄吗……
“喏,看吧。”递过纸条,林元朝许胖笑道。
“啊,这样啊,”接过纸条,许胖看清内容后,脸上顿时浮现失望之色,摇摇纸条道,“原以为你钻研出一套独家泡妞秘籍,我可以借鉴借鉴……”
“现在看来,我好生失望。”
“草,滚!”林元笑骂。
“咦?不对呀,若千寻怎么还没来呢,平常可不这样。”许胖转眼又被林元一旁空空的位置吸引,“你知道吗?”,又是一通挤眉弄眼。
意思是人家既然送你笔了,再不济,至少能沾上点“亲密”的关系吧,也会知道些消息。
林元挑眉,收好笔坠,将纸揉搓成一团褶皱,精准飞落垃圾桶,“你没迟到过?”
……
学习总是枯燥乏味的。
从崭新蜕变,一页一页白素纸张历经春夏秋冬,也是卷得泛黄。窗外鹅雪纷飞,有时雨水滑落,隔着一块透明的玻璃,一千多个日夜,林元清晰地打量四季轮回交替,从高一走来,越发能感受到高考带来的压力。
一只粉笔拖着粉屑,中间有被掰断的痕迹,精确地落在了林元额头上,他眼瞳快要扩散的焦距几乎瞬间凝聚。
“林元,有些不像话了啊。”
语文老师王徒出声训话,最近总瞧着林元走神,更过分的时候竟然直接趴桌上睡觉了!
咳,一不小心走神了。
“老师,外面有只鸟,我担心它突然就会喷火,把我们都烧了。”林元冷静思考,在回神的间隙里,眨眼编造出理由。
教室个别不安份子原本趁着王徒训人的时间里妄想造作一番,却被林元冷不丁一句话给悚然,望向窗外,蓝天白云大太阳,哪来的鸟?
准是林元瞎掰扯。
王徒也知晓,可就是挥不去昨日的阴影,大家默默藏住,血一般的画面,不让它扰乱、使得自己害怕啊!
王徒手中仍拿着半截粉笔,没有继续表达因为林元走神而心情略有不愉,只是抬起手向下一按,示意大家不要慌乱。转身提着粉笔在黑板上书写了两个醒目的大字,特意用红色的粉笔加粗描边。
忍耐。
黑板上如是写到。
“大家不是想考试一所理想的大学嘛,”王徒拿出手帕擦了擦三年未曾换过的老花镜,笑道,“你们想想,总不能因为受到外界干扰,从而影响你们奋斗了青春大半,即将收获的成果啊。”
“不为自己着想,也要考虑父母的感受啊。”
“如果害怕那些遭人的畜牲,别怕,去了大学,那里有严密的组织,专门为异军突起的异形兽而生的组织!”
“你们将会接受大毁灭以来第一次正规的、谓之‘源计划’的统化训练。”
“而你们,有意向者,将会是第一批异形兽清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