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人心的第二轮活动靶射击之后,第三轮的射杀活物,同样经过一场激烈的对决,牵引着众人的心跳,在百里宸渊微微举起右手中的金色弯弓,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后,比赛正式落下帷幕。
结果是显尔易见的,百里宸渊大获全胜,领先冥王西门棠整整十只飞禽,并且他所射中的飞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每一只射中的都是右腿,每一只都是活生生的。
第一轮两人打成平手,第二轮百里宸渊棋高一筹,险胜西门棠,第三轮毫无悬念,一举得胜。
祁月国的士兵摇旗呐喊,为他们心目中的英雄血王百里宸渊呐喊,他是他们心中的勇士,此时此刻,他们忘记了百里宸渊是不祥人的天命,只记得他为他们的国家赢得了最耀眼的胜利,大败其余四国。
月帝难以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大步走到明黄色的书案前,幽深的黑眸凝望着场中央接受所有人祝贺的百里宸渊,感到无比的骄傲。
他是他的儿子,是他最优秀的儿子。
也是他最爱女人为他生下的孩子,将来他会是这个国家的主宰,能够亲眼看着他接受所有人最忠心的呐喊与鼓舞,月帝怎能不动容。
“呵呵,好,真好。”
百里宸渊不但骑术惊人,他那一手熟练的箭术也着实令人胆寒,利箭离弦,誓必要见血方休的。
他能有今日的成就,谁又知道当年尚在襁褓中的他,经历过些什么,受尽了常人哪般不能忍受的痛苦与折磨。
为百里宸渊感觉到骄傲与自豪的同时,月帝的心也深深的抽痛着,如果说他此生唯一做得正确的一件事情,或许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了百里宸渊的性命。
祁月国交到他的手中,他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血王殿下箭术无双,无人能出其右,实乃吾朝之福。”百官起身,有序的走到场中央,齐齐下跪,高声呐喊。
皇上的态度那么明显,他们又岂是那种不识趣之人。
血王如今的声望越来越高,为官之道,就是要他们时时谨记着,只要是比他们位高权重之人,拍拍他们的马屁一准儿是没有错的。
“嗯。”月帝很是满意百官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暂且不论他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至少表面上软弱就还有可以调教的机会。
假以时日,他一定会让朝中所有人都臣服在百里宸渊的脚下,血王乃是他唯一认定的皇储,皇位的唯一继承人。
百里宸渊骑着赤兔,不紧不慢的行走在赛场上,接受着万人朝贺,这种被世人所瞩目的感觉,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
清冷的目光扫视全场,玫色的唇瓣轻抿,似笑非笑,任谁也瞧不透他的真实心思。那眸光好似清晨的朝露,干净的仿佛是透明的颜色,纯真又无邪,却又隐隐暗含着一抹精心的算计,结合了明明矛盾的两者,可在他的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诡异的令人无法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半分。
“血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耳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在百里宸渊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受到朝中那么多人的礼拜,他记得他们对他是很不屑的,即便他的头上顶着‘血王’的称号。
但就是现在,他可以骄傲的对天下人宣布,“他,百里宸渊回来了。”
他是回来复仇的,他要回来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他要将那些曾经害过他与母后的人,统统都清除干净。
“免礼。”
不咸不淡的两个字,泄露出无形的压迫感,那是王者的气场,不怒自威,令百官胆怯,更令他们畏惧。
“谢血王殿下千岁。”
低垂着头,祁月国的官员缓缓自地上起身,略微僵硬着动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月帝宣布最后的结果,方能起程赶回皇城。
艳红色的袍角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百里宸渊身体轻盈的落在看台之上,大步走到月帝的跟前,黑宝石般的墨瞳对上后者满是笑意的眸子,有些别扭的移开了目光。
他并不习惯月帝用那样慈爱的目光注视他,好像他有多么宝贝他这个儿子,可是他忘不了母后的惨死,以及他的无能。
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要受制于后宫里的那些女人,还有永寿宫里的那个老巫婆。百里宸渊讨厌月帝看他的眼神,那会让他误以为月帝有多疼爱他,多爱他的母后,事实上,他不但没有能力保护他的母后,更让他独自生活在那个冰冷的银月城里。
他不想用自己幼时吃过的苦来证明他跟别人有多么的不一样,以前他恨过也怨过,自从遇到冷梓玥,他才惊觉,原来有些事情上天早有安排。
遇到她,他觉得自己以前的日子都不是孤独的,那只是为了磨练他,待他遇到她的时候,他有足够的能力将她完好的护在自己的身后,让她不受任何的伤害。
多年的孤独与寂寞,在她出现之后,都变成了淡淡的幸福,流淌于心间。
“父皇,儿臣不辱使命。”
很亲近的称呼,透着无法跨越的冷漠与疏离,百里宸渊在他们父子之间,筑起了一层高高的墙壁,谁也无法越过。
“血王做得很好,很好。”
月帝眼神一暗,别人或许听不出来那话里的冷漠,但他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心疼再一次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
每一次在他想要亲近百里宸渊的时候,总是会被他推得远远的,想走近,又害怕着被他拒绝。
“多谢父皇。”
所有的礼行完之后,百里宸渊不顾众人的注视,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冷梓玥的身边,在一声又一声的抽气声中,紧紧的将冷梓玥抱进怀里。
只要她能让他感觉到温暖,感觉到安心,也只有看着她,他那变得阴霾的心情才会变得好起来。
他,只要有她就够了。
“小玥儿,我想你了。”
“嗯。”
无法拒绝他的拥抱,只因她能感觉到他身体轻微的颤抖,不会为什么而有所波动的心,因他泛起了丝丝疼痛。
冷梓玥伸出双手,环抱着他的腰,静静的让他将她完全的拥进怀里,鼻翼间满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气息,不由得满足的闭上双眼。
“小女人,你不许离开我。”他,霸道的宣誓,不许她离开。
“那我要是离开了,你会怎么办?”俏皮的眨了眨眼,不知不觉中,她好像已经离不开他了。
既然离不开,留下又何妨。
“天涯海角,我也会抓你回来,不管你会不会痛苦,亦要将你绑在我的身边。”她可以说他霸道,那是因为他真的离不开她。
就算是恨,也想要死死的缠住她。
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只要她开心幸福,纵使是痛,他也会逼着自己放手吧!
“霸道。”
“就是霸道,你可喜欢。”
“嗯,很喜欢。”
“呵呵。”低沉的笑声溢出口,百里宸渊更是紧了紧修长的手臂,她总是会让他觉得莫名的平静与安心。
“你的霸道只能是对着我,若是敢给别的女人,仔细你的皮。”
她的爱,极端。
爱,便深爱,恨,不惜同归于尽。
所以,不要背叛她,也不要欺骗她,只要好好的,单纯的爱着她便好。
“那是自然。”
“表、、、表哥、、你、、你的手在流血、、、、”沐容绫惨白着一张小脸,提着裙摆跑到西门棠的身边,一双美目一会儿在他的脸上打量一会儿又落在他血流不止的手掌上。
以前,她只觉得百里宸渊很俊美,比她心目中最耀眼的表哥更加的璀璨夺目,有过倾慕,却是不深。
谁知,经过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意外连连的射箭比赛,她的心,竟然偏向了百里宸渊,只可惜这个男人的目光也不会因她而停留。
或许是认清楚了自己的心,沐容绫发现即便西门棠不理她,甩脸色给她看,她的心不再像以前那么难受与愤恨了。
他们都是可怜人,同样都爱上了不可能为自己停下脚步的人。
她惨白的脸色,茫然的神情,不是因为西门棠,而是因为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爱,什么叫情。亲眼目睹百里宸渊对冷梓玥的温柔体贴,轻言软语,真正的认识到什么叫做痛彻心扉,欲哭无泪。
那样完美如谪仙的男人,只一个深情的眼神,都足以令世间女人芳心暗许,等候一生,但他的笑容只为一个女人而有。
无疑,冷梓玥是幸福的,她是普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表哥,我帮你包扎伤口。”
紧咬住略显苍白的唇瓣,沐容绫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从那对天仙般相拥的人儿身上收回痴恋的目光,收起一切情绪望着西门棠坚定的开口。
“不必。”西门棠侧过身,避开了沐容绫白晳的双手。
“你的伤口在流血,不包扎怎么可以。”态度是强硬的,再也没有以往对西门棠的那种迁就与低姿态。
西门棠凌厉的眸光打量着沐容绫,至少在这一刻,他觉得这个一直都喜欢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女人变了。
一时间要他说出她哪里变了,竟是想不出来。
“圣上教养了一个好儿子,血王殿下的箭术,本王服了。”他西门棠可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男人,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百里宸渊今日的表现,足以让他对他设防,将他列为将来一统天下的头号敌人。
“冥王实是太谦虚了。”
“本王只是实话实说,毕竟那么多双眼睛都亲眼瞧到了。”袖袍一扬,西门棠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任由那只手不断的流着殷红的鲜血。
似乎只有那样钻心的疼痛,才能让他深深的记住今日之辱。
百里宸渊抱着冷梓玥的那一刹那,差一点儿他就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拉开他们,为了控制自己的冲动,他割伤了手掌,用疼痛来麻痹自己。
在他的意识里,冷梓玥是他的女人,如何能被除他以外的男人抱在怀里。
可笑的是,现实在他根本连冷梓玥的手都没有牵过,何谈是将她抱在怀里,轻言软语的哄她,宠她。
“那是因为冥王多有承让。”
西灵国的冥王自打封王开始,他的人生中就没有一个‘败’字,然而,就在祁月的国土上,他高声坦诚自己的失败,证明了祁月的强大。
不,是证明了他儿子百里宸渊的强大,有着王者的风范。
“圣上宣布比赛结果吧!”平静无波的眸子从月帝的脸上收回到那只带血的手掌上,西门棠思绪飞转。
第一场比赛,祁月一枝独秀,大获全胜。
第二场比赛,各国虽有出彩,依旧是祁月获得最后的胜利。
五日后的第三场比赛,其他各国想要取胜是没有可能了,大赢家祁月国已经坐稳了胜利的椅子,别人想抢只怕是不能了。
唯一的指望,便是让自己所带领的国家多多少少取胜一场,以免这届的玲珑宴输得太难看,丢不起那样的人。
“太傅,你来宣布比赛的最终结果。”月帝心思一沉,挥了挥手,对于五天后举起的第三场比赛,他可是相当有信心的。
即使一场都不胜,紫玉血镯也是属于祁月国的。
冷梓玥当日的话,依旧还回荡在月帝的耳旁,看向她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深思。这个女人,心思太难捉磨,为人也太过精明,他还真是不知道应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微臣遵旨。”
百里宸渊将冷梓玥抱在自己的大腿上,下巴轻搁在她的肩头,无聊的把玩着她的柔软的头发,小声道:“小玥儿,咱们回王府去,这里没什么可玩的了。”
不经意间抬眸,正好对上扮演冷铮的皇甫耀城,可爱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雪白的牙齿,他怎么忘了未来岳父大人还在这里。
咳,不过小玥儿是他的,他当然要抱着,就算是小女人的爹,他的未来岳父也不能阴拦,否则别怪他翻脸。
面对百里宸渊那明显略带几分讨好的笑脸,皇甫耀城差点儿没有憋成内伤,那个大男人怎么能有那么萌的时候,真的是那个杀伐果决,手段凌厉的血王百里宸渊吗?
罢了,看在他很疼爱他女儿的份上,他小子占他女儿便宜的事情,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瞧见。
“等一会儿。”
“好吧!”
太傅抚着胡子,笑弯了眼,朗声道:“第二场骑射比赛最后的胜利者是祁月国。第一局驯马比赛,西灵国,南喻国与祁月国胜出;第二局骑马比赛,北寒国胜出;第三局射箭比赛,祁月国胜出。一番比较下来,吾国算是小胜一筹。”
“恭喜圣上,贵国人才济济,血王殿下真乃奇人。”
面对各国使臣的恭贺,月帝笑脸相迎,客套的回敬回去,他们的言外之意,他又岂有没有听出来的。
处处提着百里宸渊的名,不就是让他的另外几个儿子记恨百里宸渊,挑拨他们兄弟自己打自己。
“明王,领着各国使臣回到各自的行宫中,稍做准备,两个时辰之后,回宫。”
“儿臣遵旨。”
在皇宫里生活得久了,他也就变得越来越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心里怒火连天,面子上却是温和无害,笑意盈盈。
父皇交待他办的事情,他必当全力办好,唯有如此,他才能稳固自己在月帝心中的地位,达到他其他的目的。
“散了吧!”
一扬袖,月帝大步离去,皇后等后宫嫔妃仪态端庄的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离开光明正殿。
“恭送皇上。”
随着月帝的离开,各国使臣也在百里长剑的带领下各自散去,最后才轮到祁月国的百官相偕离去。
“城主,咱们、、、、、、”
“跟着那个定远候走,就能回到冷铮的住处,晚些时候随着他们一起离开。”皇甫耀城不是笨蛋,本就有人已经开始注意他,那他又还怎么会轻易暴露出自己与别人的与众不同呢?
“是。”
“回到忠君候府之后,就可以放松下来了。”
“属下明白。”
一主一仆缓步跟随在那些朝中重臣身后,冷铮虽然已经不受皇上重用,好歹他忠君候的封号还摆在那里,倒也没有人赶上前找皇甫耀城的麻烦。
“候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随从听到这声音,粗粗的眉毛倒竖起来,他对这个男人特别的没有好感。
“本候可是记得跟凌王没有什么好谈的。”皇甫耀城示意随从退下,幽深的黑眸淡淡的扫过凌王张啸眸子,一抹精光稍纵即逝。
这个男人,着实配不上他的女儿。
拿他跟百里宸渊相提并论,简直就是对百里宸渊的侮辱。
“小侄只是有些话想要单独跟候爷谈一谈,可否、、、、、”张啸眸色一暗,他能感觉到皇甫耀城看他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杀意,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他可以确定,此人必是忠君候冷铮无疑。
他的声音也是属于冷铮的,只是他眼中流露出来的那股气势,让他怎么也无法将他跟冷铮联想到一起。
到底是他遗漏了什么呢?
“凌王这样的贤侄本候可是高攀不上的,纵使本候不喜欢梓玥那个女儿,可她好歹是本候的亲生女儿,你如此羞辱于她,岂有将本候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本候跟凌王你可没有什么好谈的,倘若真的有,也是想着如何将凌王你踩在脚下,以洗刷你为本候所带来的耻辱。”皇甫耀城一段话说完,领着随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张啸,这个名字他可是记着的,等他将玥儿带回了暗月城,不杀了他也要扒下他几层皮,要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人是动不得的。
“四皇弟,你瞧瞧,凌王府与忠君候府的关系当真是越来越糟了,冷候爷可是一点儿也不买凌王的账呢?”百里洪枫双手环胸,倚在走廊雕刻着石龙的柱子上,若有所思。
冷铮那细微的变化,他也发现了,只是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变了,因此,正在观望。不过他却并不反对,有人替他上前试探一番。
“天底下似乎没有哪个父亲能容忍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别人欺辱的,冷候爷的态度实属正常。”
百里自影平日本就很少说话,能让他开口说这么长一句话,显然也是冲着冷梓玥的面子。只是这个‘冷铮’,也让他莫名的感起兴趣来。
如果他没有瞧错,他那一闪即逝的杀意是冲着张啸去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竟可以将恨意隐藏得如此之深。
“见过风王殿下,影王殿下。”张啸面不改色,嘴角依旧挂着无关乎情绪的笑痕,恭敬的行了礼。
“呵呵,这礼本王可担不起。”百里洪枫摆手,他怎么好意思让明王百里长剑的左膀右臂对他行如此大礼。
张啸低眸,袖中的拳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三皇弟与四皇弟似乎很闲,正好父皇传唤你二人去御书房。”
百里长剑的适时出现解除了张啸的尴尬,却也让后者对皇室中的人更加的憎恨,加强了他的野心。
总有一天,他会笑着俯看他们所有人跪在他的脚下痛哭,他要将他们所带给他的所有羞辱通通都还给他们。
“多谢二皇兄告知,咱们兄弟便先行一步。”
百里洪枫与百里自影转身离开,真看不出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这么好了,兴许也不过只是表面上装出来的罢了。
“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想要试一试冷铮,结果遇到他们了。”详细的细节张啸并不想说得太明白,简单的概括。
“那你有何发现?”
“忠君候对我的恨意很深。”他如果没有记错,在他退婚之后,冷铮还找过他,有意与他们凌王府合作,以壮大自己的势力。
只是那件事情,在冷梓玥性情突变之后,不了了知了。
此时回想起来,张啸不得不对当时冷铮的提议起疑,到底他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或许他的示弱只是为了赢得他的信任之后,除掉他。
不,冷铮不会有那么深的心机,也就是说、、、、、、
“他恨你也是正常的,别想那么多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帮忙,走。”月帝交待下来的事情,百里长剑压根忙不过来。
只要回到宫中,他身的担子也就能轻一些。眼下,他还得想办法洗脱自己的嫌疑,父皇对于比赛中百里宸渊的弓被做了手脚,对他们疑心很大。
若是被查到自己的头上,他可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到底是谁对百里宸渊下的手,竟然想要丢到他的身上。
“走吧。”
两人心思各异,神色各异,一前一后的走在弯弯折折的华丽走廊之中,一开始就是不同心的两人,以后只怕也难成大事。
、、、、、、、、、、、、、、、、、、、、、、、、、、、
夜风徐徐,茂盛的树枝随风吱吱作响,像夜魅在沉寂的夜里呜咽,有种令人听之触心的诡异。
残月悄悄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夜,漆黑。
树影摇曳,似鬼魅在张牙舞爪。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淡淡的月光自窗口斜斜的倾泄进房间,照射在那银白色的纱幔之上,微寒的夜风吹动着纱幔,好似几个体态轻盈的女子在跳着慢舞。
风,轻掀起床帘,露出一张妖孽般的容颜,双眸紧紧的闭着,浓密而卷翘眼睫在月光下投射出精美的弧形,不时轻颤一下,令人心生怜惜。
不难想象,那双眼睁开之后,会是怎样的深邃迷人,勾人夺魄。
仿佛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他的眉毛如同一笔一画精心描绘出来的,此时的他双眉紧蹙,显然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此人,正是百里宸渊,可他睡得极不安稳。
、、、、、、、、、、、、、、、、、、
鹅毛般的大雪扑簌簌的往下落,地面上铺起厚厚的雪,山间寒风轻袭,摇动树树梅花。艳丽的红映衬着雪,美得极致,清淡的梅香沁人心脾,蓝天白云下,空无一人。
昆仑山之巅,鲜花遍布,花香四溢,清澈的泉水细细的流淌着,一眼便可看到池底形状各异的鹅卵石,或圆润,或细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红日西沉,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西边,烧起了一片火红的晚霞……
不,那不是晚霞,那是、、、、、、
那是一只美丽无双的血凤凰,如血玉一样瑰丽的眸子,如鲜血一样妖冶的艳丽羽毛,它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空中,发出悦耳动听的鸣叫声。
翅膀张开到极至,它在空中盘旋着,时而翻转,时而俯冲,时而优雅的停下动作,回过头去轻抚自己美丽的羽毛,它好似一个顽皮的孩子,独自嬉戏着。
池中的泉水倒映出它鲜红色的身影,张开双翅轻拨池中水,荡起的水花真像一朵朵红莲绽开在池中,美丽极了!
它打量着被自己映红的池水,低下高贵的头,尖尖的嘴尝到了清澈的泉水,一如它所想象的那般甘甜,不由得露出一个少女般羞涩的笑容,让身上的羽毛更加的光彩夺目,艳丽非凡。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淳厚低哑,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突兀的在耳边响起,就好像从遥远的天际而来。
那清冷的声线,仿如钢琴的音色,那样的富有层次。
“你又是谁?”美丽的血凤凰俏皮的眨了眨眼,头扭了扭,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处,它喜欢这个声音,很优美,很动听。
“我叫、、、、”男子再次开口,复又恢复了平静。
“我叫、、、、、”血凤凰清脆娇柔的声音响起,一道血色的迷雾散开之后,赫然可见池边站着一名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她一身红衣,墨发披散着,不施脂粉的脸蛋,空灵绝美。
清澈的泉水,在血凤凰变身之后,剧烈的波动起来,只见池水的颜色逐渐变深了,由透明的白色变成淡淡的粉色,又由粉色变成深红,深红变成了紫色,最后消失无形。
最后,站在血凤凰对面的是一个风华万千的妖孽男子,他俊而美,魅而惑,冷而邪。浑身都散发着疏离的气息,却又带着阳光的味道,明明是那样的矛盾,可是出现在他的身上,又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你们是谁?”百里宸渊喃喃出声,双手不受控制的在空中胡乱的抓握,却是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抓不牢。
突然,眼前的美景消失了,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四周什么都看不到,唯有他自己的影子不断的在四周飘荡。
墨发披散,被狂风吹乱,打在脸上竟是生生的刺疼,百里宸渊赤着双脚漫步在白色的雾气中,执着的寻找着什么。
“呵呵,你来追我啊,呵呵、、、、、”
“小家伙别跑,看我一定能抓住你。”
“呵呵,你抓不着,你就是抓不着。”
“看你往哪里逃?”
“、、、、、、、、、、”
“你们是谁,到底是谁?”
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湿湿的粘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突然大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散发出来的内力竟是直接将房间里的桌椅全都震得粉碎,几扇窗户也随之应声掉落。
两道黑色的身影迅速来到房门外,赫然就是百里宸渊的贴身侍卫沈青与康齐,两人对视一眼,沉声道:“王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都是听到凄厉的大喊声从睡梦中惊醒,连衣服都是在路上穿好的,谁能告诉他们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差房子没有被拆掉了。
院子里如同被洗劫过似的,琉璃瓦的碎片,桌椅的木屑在府中侍卫打起的火把下,格外的鲜明与刺眼。
房间里散发出来的威迫感让他们只能停留在房门,不敢轻易的越雷池一步,只怕下一刻就会粉身碎骨。
‘你们是谁?到底是谁?’,王爷到底是在问谁,血王府的守卫之严谨,压根不可能有人能够无声无息的闯进来,该不是王爷只是在做梦?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沈青与康齐面色出奇的古怪,对视一眼,额上布满了黑线,他家王爷是与别人不同,可是没想到连做一个梦都与别人如此的不同。
瞧瞧这阵仗,简直就是那啥,不好形容。
百里宸渊透过摇摇欲坠的房门,冰冷嗜血的目光落在外面打着火把的侍卫身上,淡淡的扫过沈青与康齐,重重的喘着粗气。
他时常梦到的梦境竟然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他终于看清楚那里是个怎样的地方,美得令他心惊,美得令他沉醉。
可是他不明白,他的梦里怎么会出现一只那么美丽的血凤凰,那是真正的凤凰,如血玉一样瑰丽的眸子,如鲜血一样妖冶的艳丽羽毛,悦耳动听的鸣叫声,流露出妙龄女子般的羞涩笑容。
画面到了最后,他竟然看着那只美丽的血凤凰变成了一个倾城绝色的女子,只可惜她背对着他,没能看清楚她的容貌。
即便是如此,百里宸渊也能感觉到自己那跳动得异常清晰的心跳,他竟莫名的将小玥儿的模样与那只血凤凰变幻成人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
他的小玥儿,怎么可能是梦境里的那只血凤凰。
还有那个与血凤凰嬉戏的谪仙男子,他只觉得他的声音跟他自己好像,他竟然是由那一池的清澈的,不,是血一样的池水幻化而成的。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将自己的模样幻想成与池水所幻化的男子重叠。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百里宸渊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想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晚上又怎么会总是梦到。
莫不是说,他的梦境,其实都是在指引着他什么?
可,如此离奇的梦境,是想要告诉他一些什么呢?
他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可他却在自己犹如真实一般的梦境里,亲眼目睹一只美丽妖冶的血凤凰变幻成一个美人儿,那一池鲜红的池水变幻成一个俊男,如果他们不是神,也就只能是妖了。
世间如若真有神鬼,人是否也有了轮回。
‘轮回’二字,蓦地令百里宸渊心紧紧的瑟缩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也隐隐有些发紫。
久久听不到房间里的声响,沈青急得在外面走来走去,沉声道:“康齐,你说王爷到底怎么了,咱们应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康齐摇了摇头,他可没有胆量去犯百里宸渊的禁忌,没有他的允许擅闯他的房间,简直无益于自寻死路。
“那咱们要不要进去瞧瞧?”
“你有那胆。”
“我没有,你不也没有吗?”
“再等等,王爷一定没事的。”
“呃,那、、、、那你说咱们要不要去请未来王妃过来。”除了冷梓玥有本事将他们家王爷驯服得服服妥妥的,暂时他们还想不到别的办法。
康齐挑了挑眉,道:“要不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未来王妃。”
“好。”咬了咬牙,其实他想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都怪康齐抢了先。
“全都退下,明日再来收拾这里。”就在康齐将要离开的那一瞬间,百里宸渊清冷的嗓音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
两人一哆嗦,沉声道:“是,王爷。”
“滚——”烦躁的情绪令百里宸渊的心情极度的不舒服,他无法解释那个梦境,也就无法真正的平静下来。
那样不好的情绪,他更不想要传染给冷梓玥。
一群人动作神速的消失在漆黑的夜里,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来,王爷的怒火可是没有人能承受得起的。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百里宸渊总觉得他的记忆是不完整的,仿佛那个总也看不清楚的梦境就是破解他记忆的钥匙。
倘若一切真如他所想,越看越清楚的梦,似乎就是他记忆即将苏醒的迹象。
‘梅里雪山满是梅,红与白,相映成辉,暗香浮动,延绵不绝;太子十三峰,峰峰相叠,云雾缭绕,梦幻无边;昆仑山,上古仙境,修练者云云,光华无限。’
这句话不断的在百里宸渊的脑海中回荡,越来越清晰,一字一字仿佛刻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梅里雪山,太子十三峰,昆仑山,到底指的是什么地方,那里是否就是他所梦到的地方,那里跟他又有着怎样的渊缘?
普天之下,放眼五大国,根本就没有梅里雪山,太子十三峰,更没有昆仑山这些地方,是他不知还是根本就没有。
对于前面两个地方,百里宸渊的好奇心并不重,唯有最后一个地方,‘昆仑山,上古仙境,修练者云云,光华无限’,上古仙境,世上难道真的有人修道成仙吗?
摇了摇混沌的脑子,百里宸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板心传来的寒意不禁让他的意识清楚了一些,黑眸扫过被他搞得一遍狼藉的房间,苦笑着扯了扯唇角。
那两个没脑子的家伙,怎么能在他如此狼狈的时候去找他的小女人,虽然此时此刻,他真的特别想要看到冷梓玥,想要紧紧的抱着她。
他真的好怕,她会变成那只血凤凰,从他的眼前飞走。
呵呵,这个家伙都在想些什么,小玥儿是人,她怎么可能变成一只凤凰飞走呢?
脑中灵光一闪,百里宸渊想起冷梓玥引出来的那只凤凰,脸色不由得猛然一变,身影一闪,已经离开了凌乱的房间。
忠君候府
“啊——”
“小姐怎么了?”华儿推开房门,衣衫不整的奔到冷梓玥的身边,拉着她的小手用力的摇着。
住在隔壁的她,一听到冷梓玥的尖叫,立马就冲了进来,也顾不得穿好衣服,一张小脸写满了焦急。
“没、、、、没事儿。”惨白着脸摇了摇头,冷梓玥安抚似的拍拍华儿的手背,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怎么会。
画面里的两个人,为何让她感觉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有一瞬间,她以为她就是其中的那个女子。
只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太悲,太苦,却也太动人。
“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真没有,你回去休息吧。”
华儿迟疑的望着冷梓玥好半晌,终是叹了一口气,轻轻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渊,玥儿想你了,好想你。”她真的好想他,只想扑在他的怀里,让他好好的抱一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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