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华夏,亘古千年。
汉中,自古以来的战略要地,兵家必争。北临巍峨险峻的秦岭,南接雄厚绵长的巴山,西面与凉州接壤,东靠安康。
地形特征南北窄、东西长,如一条横贯东西的走廊,镶嵌在秦岭、巴山之间。乃川陕之咽喉,是关中、巴蜀共享的重要枢纽地带。
汉中,自古有“秦巴咽喉,襟陇带蜀”之称。是汉高祖刘邦的龙兴之地。
此时的汉中,叫兴元府,属于南雍管辖之地。
两日后,午时。
去往南雍兴元府的官道上。
一所破败的酒肆散落路边,远远望去,简陋轩敞,微风起处,吹起泛黄的酒幌子。“汉中酒家”四个隶书大字,圆润端庄,笔力雄健,迎风招展。
汉中酒家虽然简陋,此时正是午膳时间,倒也三三两两坐满了客人。
只有端头一张酒桌上。
孤零零地坐着一个蓝袍少年,显得格外醒目,正在狼吞虎咽,大口地吃着东西。
桌上的一笼包子已经被一扫而空,还剩有半盘卤牛肉、一碟花生。蓝袍少年拎起桌上的一壶花雕,向碗里倒满了酒。
这少年大约十六七岁年纪,头发凌乱,蓝袍上沾满了泥土,虽然腰间配有一柄长剑,看上去却是极为狼狈,满脸倦容,好似几天没睡好觉一般,尽显疲惫之态。
蓝袍少年开始喝起酒来,好像遇到了什么烦心之事,正在借酒浇愁。
“踏踏踏!”
前方官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看去,暴土狼烟,尘土飞扬,五匹快马疾驰而来。
行至“汉中酒家”不远处,只听“吁吁”地几声,五匹奔跑的红鬃烈马倏地停了下来。
五名执剑汉子翻身下马,走进店来,皆是一身戎装打扮,目光炯炯有神,气势不凡。为首一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昂藏汉子,魁梧刚健,只见他朗声道:
“小二,来三斤牛肉,三碟花生、三碟豆干,三碟蚕豆,两壶好酒,搞快点,我们还急着赶路。”
“好嘞!军爷。”小二应声道。
“咦,居然没有空余的桌子了。”昂藏汉子旁边的高瘦青年惊异出声。
昂藏汉子扫视了一下四周,总共只有六张桌子,全都坐满了人。只有端头的蓝袍少年一人一桌,正在自斟自饮。
昂藏汉子迈步向前,径直来到蓝袍少年身边,厉声道:“喂,你起来让我们。”语气霸道,极其嚣张。
另外四个执剑军士迅速围了上来。
蓝袍少年置若罔闻,继续饮酒夹菜,好似没看到几人一般。
这少年看似潦倒落魄,但是神态举止看上去从容淡定,好整以暇,倒是出乎几人意料之外。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难道此人大有来头?”昂藏汉子正在犹豫间。
“妈的,你聋了吗?格老子爬开。”其中一个矮胖军士猛地拔出宝剑,叫嚣道。
蓦地!只见寒光一闪。
矮胖军士执剑的右手拇指被硬生生地切掉,鲜血喷射而出。
“哐当”一声,矮胖军士手中宝剑掉落于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哎哟!”矮胖军士杀猪般的哀嚎声响起,凄厉无比。
“小惩大戒,再逞口舌之快,嘴巴里不干不净,断的就是整条胳膊。”蓝袍少年杀意凛然,冷冷地吐出这句话。
蓝袍少年头发虽然凌乱,衣服上也有泥土,浑身上下却是充盈着杀伐果决的凌厉之气。
蓝袍少年正是龙青云。
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来到这汉中军营之地刺探军情,随行的另外四名斥候死在乱箭之下,龙青云侥幸逃脱,所以才显得如此狼狈不堪。
酒足饭饱之后,龙青云恢复了些许体力,不再那么疲惫不堪,整个人看上去有股勃勃向上的昂然之气。
突然遇到南雍军士的仗势欺人,龙青云杀意大盛,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大的杀气,寒彻周遭。
众皆哗然。随着矮胖军士的哀嚎声,已有人离座而去。
五名军士万分惊诧,这一剑之威,其势无匹,矮胖军士也忍着剧痛,闭上了嘴。
这凌厉的一剑,就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大家还没看清龙青云如何出剑,湛卢剑就已经回了剑鞘。
昂藏汉子知道遇到了高人,抱了抱拳,态度谦和道:“在下‘镇远军’夏劲虎,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少侠海涵。”
一听到“镇远军”三个字,龙青云蓦然间收敛了杀意,凛然道:
“镇远侯苏万亭治军严明,尔等竟是如此欺压百姓,你说你是镇远军,我就相信吗?”
夏劲虎似乎是被龙青云一剑之威所震慑,满脸堆笑道:
“不瞒少侠,昨晚柴关岭营地被东瀚大批贼寇所袭,我等正要前去兴元府汇报军情,一时情急所以叨扰了少侠。”
龙青云不禁一怔,这夏劲虎怎么如此没有骨气,居然亮出“镇远军”的招牌,见自己有疑惑,还不惜透露军情。
哎,这威震南雍的“镇远军”竟然如此不堪。龙青云双眉紧蹙,满脸失望之色,并没有说什么,摆了摆手,让夏劲虎自行离去。
西蜀守将。
正是南雍镇远侯苏万亭。此人出身南雍军武世家,其祖父苏炳坤出身寒门,凭借战功卓著被南雍封侯,在南雍是战神一般的人物。
“虎父无犬子,将门无懦夫。”
苏万亭从小在祖父的鞭策下勤练武功、学习兵法韬略,十八岁就纵马扬鞭、挥斥疆场,战功彪炳,乃实打实的南雍一代名将。
此时的兴元府邸。
一袭灰袍身形,正来回踱着方步,此人四旬出头,身材高大雄阔,阔脸高鼻,满脸精悍之色,甚是威严。
此人叫郭辟雄,乃兴元府太守。
郭辟雄镇守汉中十年,经验丰富,精通谋略,近来汉中之地出现了几起冒充“镇远军”欺压百姓,挑衅滋事,散布谣言的怪事。
此事着实不寻常。
昨晚接到军鸽传书,有疑是东瀚“斥候”进入柴关岭营地侦查,虽然被南雍将士斩杀,但是有一人逃脱。
多年的军武生涯告诉郭辟雄,这是大战前夕的征兆,边境的摩擦会不断升级。
郭辟雄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