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室回来,天色已晚,旁边草丛里有夏虫的浅叫声。小区路上没有灯,他们走的慢,借着月色摸索前行。
书鸢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扶他:“还疼吗?”
从去卫生室的路上,再到回家的路上,这句话云陌听了一下百遍。
他不厌其烦地笑了下:“真的不疼了。”
她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又问:“现在疼吗?”
云陌右手拎着所有的东西,把受伤的手抬起来,坏笑了一下:“现在有点疼了。”
“哪里疼。”她抬起手,拖在他受伤的手下面:“很疼吗?怎么办?”
医生开了止痛药,但是不利于伤口愈合,他不愿意吃,她更不愿意看他疼:“我们回去吃止疼药吧。”
云陌调了个放向,站到书鸢面前,嘴角的笑意奇奇怪怪的:“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止疼。”
书鸢抬起头,未施粉黛,面色都是担忧:“什么办法?”
“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外面的风声很响,她盯着他眼里最直白的情绪,狠狠扫了一眼,无奈里夹杂着宠溺:“胡闹。”
他心情大好,揽着她往里走:“变聪明了。”
书鸢拖着他胳膊:“是你太明显了。”
“有吗。”云陌比她高出一个头,是男女最好的身高比例,稍稍低头,就能看见她弯弯的眼角:“那就没办法了,我这身子已经叛变了。”
可能一碰上她,他这身子就不由他自己了。
她被哄的一愣一愣的,没了底线,嗔笑道:“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自学成才。”
书鸢的心,甜成了蜜……
她把糖葫芦拿在手里,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不许油嘴滑舌的。”
云陌心情好的不行:“遵命,老婆。”
她笑着,跟在他身侧。
“丫头。”
身后有一道忧心如焚的声音。
书鸢回头,就见贺水英站在门口,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褂子,她丈夫在旁边给她扇着扇子。
她松开抱着云陌胳膊的手,下了才走上一层的台阶:“贺阿姨,你找我有事吗?”
“今天不找你。”贺水英笑着,指了指云陌:“我找他。”
书鸢回头,昏暗里,她面露疑色。
云陌下了楼梯,把东西放在旁边,伸手揉了揉她头发:“东西别拎,你先上去。”
她站着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云陌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书鸢正坐在沙发前吃糖葫芦,电视开着,听到门铃,她穿着拖鞋跑去开了门。
云陌把东西放下来,拂了拂她耳边的发:“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行,医生说了你手不能碰水。”
她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今天我来做。”
他笑了笑,牵着她走出玄关:“你会做饭吗?”
“会的,可能没你做的好吃。”
云陌搂着她,把她手里吃了一颗的糖葫芦放在桌子上,然后揽着她坐进沙发里。
书鸢靠在她怀里,不敢乱动,怕碰到伤口:“贺阿姨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你特别好,特别善良,长得也漂亮。”他手放在她腰上紧了紧:“要我抓紧时间把你娶回家,不然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云陌故意逗她,把她弄害羞了,不让他揪着问。
书鸢不怎么信,在他怀里动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他手背。
“嘶——”
她从他怀里起来,看他泛了血丝的手背,憋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她跑去玄关拿医生开的药。
云陌坐起来,看着她慌张的背影,有点懊恼。
不该出声的,她又该自责了。
书鸢走回来,拎着袋子蹲在云陌腿边,示意他把手伸出来:“流血了,我给你换一块纱布。”
她声音很自责,小心翼翼的,揪的他心疼。
他说好,握着她胳膊,两人调换了位置,她坐在沙发上,他坐在沙发凳上。
“阮阮,以后不管你错没错,都不要跟我道歉。”
因为自责,她出奇的乖,睫毛垂着,细细醉醉的,眉毛时而跟着眼皮抖两下。
这个样子的书鸢,总让云陌心疼。
书鸢打开棉签,轻轻擦拭着触目惊心的伤口,眼睛有点红:“对不起。”
“阮阮!”他不要她道歉:“这不怪你,是我先跟你闹的。”
她点了点头,但是情绪不是很好。
云陌凑过去,在她嘴角咬了一口:“阮阮要是一直这个表情,我就要开始自责了。”
听到这话,她才抬起头,笑了下。
伤口清理好,她又上了一层消炎药,等药水干的功夫,她突然抬头,看着他说:“其实今天是我先动的手,我推了她。”
她在解释今天的事,云陌信她信的有点过了分,俨然就是一个不辨是非的昏君。
云陌眼里没有多惊讶,甚至情绪都没怎么波动:“那她一定用言语伤了你。”
书鸢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了。
这个世间本身不那么美好,但总有一个人会捡起七零八落的你,然后给你最完整的爱。
万幸,书鸢找到了。
他可以不明辨是非,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但都是因为他了解她。
书鸢低着头笑了一声,抬头,眼底装出严肃的模样:“你跟她认识吗?”
云陌秒回,老实交代:“不熟。”
她拿过来纱布,围着伤口饶了几圈,动作很轻:“她好像喜欢你。”
语气看似疑问,倒也藏了几分夺定。
他懂察言,会观色,求生欲也很强:“我只喜欢你。”
用表白自证清白,书鸢无言以对了,她家云陌,太狡诈了。
“那我今天主动伤了人,不管是不是她言语激怒,总归是我先动了手,以你警察的角度,我该判什么罪?”
现在的云陌,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这对她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她想从他嘴里听出一个最公平公正的话来。
云陌没能如她愿:“阮阮,有你夹在中间,我没办法公平公正的评判。”
这或许是他警察生涯里的一大败笔。
但是他愿意,愿意面对她的时候不要理智。
他喜欢她,想娶她,在明知道事实的情况下,就没办法用理智去评判她。
书鸢见不得他为难,没多想,就放弃了让他做一个明君的想法:“你以后也不用那么护着我,我没那么容易被击垮。”
似乎坚强、勇敢、死撑……这些早都成了她活着的必备技能。
“好。”心有点疼,又酸酸的,云陌另一种手抬起来放在她腿上,隔着裤子挠着:“我们阮阮最厉害了。”
她眼睛里有星光流露。
包扎好了,书鸢用绷带黏住,捧着云陌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吻:“还疼吗?”
他没回答。
书鸢抬头,眼里笑盈盈的:“怎么——”
云陌扣住他的手,从沙发凳上起来,把她压在了沙发里:“你不是想知道楼下阿姨跟我说了什么吗?”
他要告诉她了。
她看着他,眼皮在抖,似乎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
云陌松了撑力的手,整个人直接都压在她身上,紧紧贴着:“她让我们,床头吵架床尾和。”
怪不得不要她听!
他眼神烧了欲。
烧的她脸发热。
书鸢呼吸乱了,眼皮,也抖得更厉害了,被压的很难受,因为怕又推伤他,动都不敢乱动:“可是不行,你手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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