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坠醒吗?”身后冷不丁传來所长清隽的嗓音。www.yawen8.com
她回头望进他似笑非笑的眼,茫然的点点头。
知道,怎么不知道,坠醒就是管你多深的睡眠,只要是在高空坠落的失重状态下,就能彻底清醒。
只是,所长如此问……
“我真的还是在梦里?”炅鋆落声音颤抖,不可置信自己在梦里居然连痛觉都能有。
所长不说话,只拿凤眼斜睨落地的玻璃墙。
唔,坠醒。
唔,可以打开的玻璃墙。
唔,这里是十三楼。
她明白夏少的意思,可是一想到跳楼,难免还是有点儿恐惧。www.yawen8.com
她承认她还是很怕死的。所以乍一想到这个主意,炅鋆落的喉咙就开始发干,身躯就开始僵硬。
倘若,她此刻真是醒的,那这楼就是白跳,虽然有所长在,就算她是被骗跳楼,她也不会真的因跳楼而死,甚至连半点擦伤都不会有,可是,好好的去跳楼……她不由得感到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的作痛。
倘若,她此刻依然梦着,那跳楼确实是个摆脱噩梦的捷径。她偷眼瞄所长,这家伙倚在玻璃墙上,根本不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淡定模样。炅鋆落清楚的知道,夏少既然有办法入她的梦,必定有安然的办法让她清醒,可他却偏偏只肯提点跳楼这一个令人心生畏惧的法子,而且搞不好他就是想看她跳楼才出的这个馊主意,或者是他又间接地在利用她完成啥实验。
然而,更可悲的是,她竟然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令自己彻底清醒的办法。
天啊,难道她真的要去跳楼?她还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跳楼的一天呢!
不过,跳楼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比继续纠缠在这个诡异的梦境里更糟糕了!如果说睡着就像死了,醒了就算活了,那她已经死去活來无数遍,要是再这样一遍一遍的在梦里做苦力,她保准会疯掉的!还不如跳楼!唔,干脆点,一了百了,一次牺牲,彻底解脱!
对,跳楼!炅鋆落终于坚定了信念,鼓起了勇气。
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她一步一个脚印,悲壮而肃穆的朝落地玻璃墙走去。
深呼吸。深呼吸。在玻璃墙面前站定。炅鋆落伸长脖子,望了望墙外:地面好远,八车道的马路不比修正带的细带子更宽,路上行驶的车辆不比水笔的笔尖更大,几栋五、六层的小楼亦不过是人群中的侏儒!十三楼的高度啊,果然不可小觑!
炅鋆落收回受惊的视线,有点不放心的扭头看所长。不知是她当时的目光太过无辜太过不情不愿,还是太过可怜兮兮得像只在寒风中凛冽的小狗,总之,所长的神色滞了一滞,但随即笑容绽放。
忽如一夜春风來,千树万树梨花开。
炅鋆落呆呆的立在玻璃前,呆呆的注视着所长的笑容,他笑得确实很好看,可也不是她第一次看他笑了啊,她几乎每天都在看他笑的,可为什么这一笑突然就让她联想到了那句意境唯美的诗呢?她不是正要跳楼吗?难道是因为他是她跳楼后唯一的救命稻草?这个理由,委实太牵强了些。
当玻璃墙无声无息的消失出一个缺口,当炅鋆落木然的从十三楼坠落的时候,她的脑子里犹在思量着这个难解的问題。
风,凛冽的风,呼啸着挂过她的耳际,有点生疼。
她明明记得做梦是不会疼的,会疼的就不是做梦。可是,为什么在她今天的梦里,疼痛变得不可靠了呢?
一念未及转完,炅鋆落已经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