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所长根本没有去填什么申请单,更没有去拿什么工具。www.yawen8.com我们下楼后等着上课铃响过,又悄悄从另一处楼梯上楼进入了学生办公室,并偷偷的潜伏在办公室里的窗帘后面,等待元凶自己出现。
如此古老的教学楼里怎么可能有摄像头?就算有摄像头,也不会安装在什么学生办公室里,更不用说什么摄像头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工作了。那根本就是我和所长有预谋的胡诌,在教室里所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我和所长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我们这是在,挖坑。
因为无论是从利益角度而言,还是从梁韵的人际关系而言,都可以确认,偷窃梁韵作品的人必定出自我们系里,所以,刚才在教室里我们才故意说得那么大声,让全系的人都收到只要通过摄像头就能够轻易锁定犯人的讯息,让犯人以为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摄像头摄录了下来,如此,这事儿就成功解决一半了。
无论谁做下坏事,做的是什么坏事,都一定不愿意自己的恶行被人知晓,而且必会心虚;一旦心虚起来,这警惕性就弱了;警惕性一弱,想要他上当就不难了。我们事先挖上这么一个坑,吊起“摄像头”的诱饵,再由所长临走前看似无意的放出“希望那个镜头没有坏掉”的风声,就等同于在指导犯人如何淹没罪证。
因此,如若所长料的没错,犯人会赶在九点之前溜进这里破坏被我们胡诌为“摄像头”的喇叭,也就是自投罗网。
“夏少,你说我们那出戏能成吗?万一她不信呢?”我忍不住担心。
“那就把这白蹲的大半个小时当培养耐心呗。”所长说得轻描淡写、浑不在意,全然不觉得在这里空等大半个小时能有什么损失。
“……”好吧,我这个无谋略等指挥的小兵就不发表啥意见了。
“嗐,你没做过贼,当然不知道心虚为何物。但偷拿了图纸的人就不一样了,就算有所怀疑,也肯定会想方设法来确认一下,避免任何曝光可能的。”
“那要是她另外找人证实摄像头的事情,咱不就穿帮了?”
“所以啊,我才定的九点钟!我们刚才出教室就八点多了,你想啊,一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下楼找老师或者找学校证实已是挺紧迫的事,如果真有摄像头还得回来处理掉,哪来得及?”所长条分缕析道,“权且试试吧,不行我们再换一招,我这里——”所长陡然住口,侧耳倾听了一番,竖直在唇,“嘘——有人来了。『雅*文*言*情*首*发』”
果然,走廊上传来一个放轻的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片刻,伴随着“咔哒”一下门把扭转,办公室的门开了。
“嗒!嗒!嗒!”高跟鞋的声音有规律的踩进来,是个女子。
我立时就要甩开窗帘走出去,却不料被所长制住了肩膀,他无声的朝我摇摇头,示意我莫要轻举妄动。
我略一思索,登时明白自己冲动了。又不是只有犯人才会进办公室,其他人也可以来啊,但只有会爬上高处拆喇叭的才是真凶。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在确认犯人前,绝不能暴露身份,得耐着性子安安静静的等。
办公室里的脚步声时起时停,渐渐的,离我们躲藏的窗帘越来越近。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大气也不敢出,深怕被她发现我们的行迹。
“喀!”我的耳膜一个激灵:这是搬椅子时椅脚着地的声音。
“咯!”又一张椅子被拖动的声音。
“嗒!嗒!”高跟鞋踩上椅面的声音。
就是她!可以确认了:我们在等的犯人,就是她!
我立刻伸手去拉蹲在旁边的所长,岂料竟抓了个空。他居然已经不见了,我身旁只余空荡荡的窗帘飘飘。
“同学,你可以下来啦。高处不胜寒!”外面传来哑掉的小樱嗓,我连忙走出去,只见所长叉腰而立,笑嘻嘻的抬头仰望瓮中之鳖。
两张垒起的椅子上,站着一个女生。
细高跟的红色皮鞋、黑色的长袜、深红色的薄呢a字裙、紧身的针织衫外套着黑色的短袄,嘛,身材挺好的……我的视线顺着她的脚踝一路上行,直到看清她的面容。居然是——
周凉美!
她垂首看到我们,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你,你们——”
“哎,你小心摔下来!呐呐,先把手里的钢尺铁钎放下吧,表把这里唯一的喇叭给戳坏了。”
“喇叭?”她震惊的回头看看她自以为是摄像头的东西,又瞧瞧蒙人蒙的很开心的所长,“这,这不是摄像头吗?”
“哦,那是骗你的。”我耸耸肩,低头看腕表,“还有十分钟到九点,周凉美,你把梁韵的设计图藏哪了?”
真没想到会是周凉美。
亦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挺伶俐的周凉美,会做下此等蠢事。
把梁韵的作品藏起来,她自己的就能获奖了吗?别傻啦!她以为全国服装设计大赛是好忽悠的吗?她以为评审团都是吃闲饭的吗?梁韵那般出色的作品还不一定能够得奖咧,倘若你的作品尚不及她的,又何谈获奖?就算把她的烧了,也无法改变你的作品比她的糟糕这一事实,有什么用?全国大赛啊,又不是校园大赛,参赛的作品何止成千上万,你不提高自己的作品质量,光想着用不正当的手段排除对手,这怎么成?排除了一个,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个,难道你有本事把他们全灭了吗?可笑!
依我看,周凉美此举,无非自甘堕落,白白的让人唾弃,简直蠢到家了!
而对于这种没素质又禁不起嫉妒的人,自然不用客气。
此刻,周凉美已然知晓自己是被坑了一把。她一言不发的板着脸,从椅子上一步步的爬下来。
“我不知道什么设计图。”她站在我们面前,平静的说道。
哎哟,这女人真是恐怖,刚才还面带惊惶,转眼就可以气定神闲的装样了。瞧瞧,脸色乍起的青白还未退散呢,就已经摆出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抵赖了,完全没有乱了阵脚,想必她心里一定着实气得要命,恨不得把我们大卸八块。
嫉妒是魔鬼呀!我心里这样默念着,转首去看所长。
“诡辩。”他已经舒舒服服的坐上了会长的转椅,指尖轻轻的击着扶手,启唇吐出仅仅两个字的精辟定论后,就不再言语了。
周凉美紧抿着嘴,亦不再开口,这种时候,言多易失,沉默反而是武器。只是她瞪我的眼神,凶狠犹如霍霍磨快的利刃,誓要把我碎尸万段。
切!不就两汪眼瞳,两把小刀嘛!和所长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后患无穷的目光比起来,你的修为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况且,本姑娘明晃晃的真刀真剑都见过十几把了,还怕你的用眼神杀死你不成?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那就等大家到齐了再说吧,我联系了会长,他一会儿就和系主任一起过来。”
“哼,说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周凉美冷笑,一副who怕who的神态,“你们说是我偷了梁韵的作品,证据呢?别又拿什么摄像头来忽悠人!”
所长闻言,笑眯眯的把一直捏在手里的手机抛给我,我接住一看,只见手机里新录了一段视频,恰是周凉美堆叠桌椅,到爬上高处举起钢尺准备对喇叭下手的全程追踪。
“那周大小姐,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这段摄像?”所长和颜悦色的说道。
然而,说完不过一秒,我就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狗急跳墙”。
周凉美抄起铁钎就向我扎来,其来势之迅猛不亚于一颗发射升空的小型导弹。要是被这么刺一下,我就是恢复能力再强,恐怕也不得不进医院躺他半个月。
幸好所长在侧,一掌扇飞了铁钎,同时一手跟上夺过了周凉美手中的另一把钢尺,当着她的面,像捏面团一样,把拇指粗的铁钎和半米长的钢尺轻轻松松的揉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