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开启之后,铜人丝毫不去理会箫木的告饶,在他眼中,只要踏入那个石栏的,都是敌人。
铜人双臂一振,腾空而起,快若奔雷,一拳打向箫木腹部,这一拳虽快,可箫木却有了与上一次截然不同的感觉,他甚至隐隐能猜到这一拳之后铜人拳法的几种可能。
只见他斜斜一步走出,铜人这一拳差之毫厘,落在空处,箫木反手一剑,正是十二路入门剑法中的“沧海一栗”,这一剑却没有刺向铜人,只是点向虚空之处,下一秒,铜人的拳头恰到好处的打在了剑尖之上。
“有趣,有趣。”箫木哈哈大笑。
铜人却不理会他,刹那间,又是打出九拳,落向他周身要害,有如漫天罗汉下凡,一时看的箫木眼花缭乱,不辨东西,慌乱之中,肩上已是挨了一拳,飞了出去。
他奋力爬起,持剑又是斗了几招,腹部又被狠狠踹了一脚,直直跌出石栏之外。
铜人戛然而止。
出了石栏这个范围,铜人就会自动关闭。
“难道错了?”箫木脸贴在冰凉的地上,喃喃念道。
过了一会,他爬起来,蹲在地上,单手托腮,另一只手不停的比划,眼睛猛然一亮,喜道:“果然错了。”
说完提起长剑,身形一晃,又冲进石栏之中。
铜人“咔咔”又启动起来。
又是拳影重重,哪知这次重拳之下,已然全无箫木身影,不知何时,他已然绕道铜人身后,快若闪电般刺出一剑,仍然是剑阁十二路入门剑法中的“沧海一栗”。
铜人倒也不是等闲,回腿横扫,箫木这一剑刚好压在铜人腿上,下一秒,箫木却又到了铜人前面。
箫木就好像一片落叶,在铜人的拳脚中翩然飞舞,身形恍若鬼魅,忽左忽右,偶尔刺出一剑,刚好点在铜人下一招的出手之处。
不过即使他悟出此中门道,可这个铜人毕竟是当年天机子得意之作,变化多端,遇强则强,箫木虽然一直在布下自己的“棋局”,可有几次却也是兵行险招,危险之极。
但奇怪的是,当此危急关头,箫木却生起平日钻研学问的那股痴劲,从铜人的那九拳开始,就只想着如何在如此变化诡异的打斗中布下棋局,每斗过一招,布下一处,便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一直斗到百招开外,箫木额头渐渐露出汗水,握着长剑的手隐隐发抖。
“好!就是这一下。”箫木双目猛然一亮,大喊道。
此时箫木已在铜人一侧,一招“明月有泪”极其诡异的使出来,铜人却像傻了一样,一拳打向另外一侧,拳到半途,猛然察觉不对,极力撤拳。
只听“咔嚓”一声,铜人胳膊关节连接处被他自己的回撤之力冲击出一条缝隙,箫木长剑就像计算好一样,直直插入,长剑一挽,一道剑光凌厉划出。
“咣当咣当”一阵声响,铜人的胳膊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掉落在角落里。
大厅内瞬间静止下来,铜人不再动弹,箫木双手扶膝,不住的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双颊滑落,“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在静寂的大厅回荡。
过了许久,箫木终于缓过劲来,揉了揉酸疼的臂膀,看着静止不动的铜人,兴奋起来,走上前踹上一脚。
“香蕉你个巴拉的,让你欺负老子,还不是被老子给拆了。”
骂了一阵,过足了瘾,忽然转念一想:“我把这铜人拆了,师傅不会责骂我吧,完蛋了,完蛋了,这可是木堂的宝贝......”
过了半响,箫木叹了口气,苦着脸,喃喃道:“罢了,拆都拆了,师傅一年到头估计也不会来几次,我回去给佛祖烧点金银财宝,祈求佛祖保佑师傅不会来吧。”
这货却不曾想过,哪有喜爱金银财宝的佛祖。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天机洞,外面已经是繁星点点,不知不觉在洞内已经整整一天,箫木只觉得这一日有如做梦一般。
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哎呦”,原来都是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箫木还是决定先回房间睡一觉再说,这一夜琢磨弈剑术,他只觉得头晕脑胀,恨不得现在眼前就有一张床,沉沉睡去。
翌日
箫木早早的做完功课,急匆匆赶到天机洞,冲进大厅,当他看到那只独臂的铜人依旧如昨日那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仰天长叹。
“果然不是做梦,我竟然真的把这家伙拆了。”
都不知这话中之意是喜是悲,也许都不是,也许都有。
过了一会,箫木决定不再去想这被自己拆了胳膊的铜人该如何处理,径直穿过大厅,走向下一处铜人所在。
箫木不知道,他走了没多久,大厅内就闪现一道金光,一道身影露了出来。
却是昨日离开的无名老人。
无名老人哭丧着脸念道:“这个败家玩意,竟然真的把祖宗的东西给拆了,哎......”
再转念一想,竟是自己教箫木的功夫,才拆的这铜人,哭笑不得。
只是昨日他离开之时,寻思箫木能在铜人凌冽的攻势下保持不败已是不错,万万没想到,这臭小子竟然......竟然给拆了。
本来想过来寻找箫木的他,此时不得不拿起地上的胳膊,把铜人一点点拆卸,一点点检查。
“哎,难不成我今天要耗在这,修这个铁家伙了么?”
箫木可不知道自己昨日拆掉的铜人,正在被无名老人修复着。他此时已经走到另外一个大厅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过了第一个大厅之后,四通八达,绕来绕去,他从来没有想到这后山竟然会如此之深,也有可能,这个天机洞本身就是一个迷宫。
反正箫木已经分辨不出进来时走的哪条路了,不过他却是走到了这座大厅跟前,和之前的一样,却也不一样,虽然也是一道石栏,石栏内也站着一座铜人,只是这座铜人手中多了一柄长剑罢。
也许不得不感叹箫木的运气之好,这条天机幻道,曾经有木堂弟子足足走了三天才走到这里。
箫木看到铜人,两眼放光,“终于找到你了,哈哈,又能演练我的弈剑术了。”
忽而转念沉吟:“这一次,可得小心了,不能把这家伙再给拆了,不说师傅那边不知道怎么说,光少了个弈剑的对手就够我心疼的了。”
提起长剑,杀气腾腾的迈入石栏内。
“咔咔”铜人启动。
上一个铜人用的是拳法,所以箫木打起来总感觉缺点什么,怎么说呢,虽然这是个铁疙瘩,自己砍在上面并没有什么反应,可自己偏偏觉得是在拿着剑去和一个空手之人在对打,总有欺负人的感觉。
这次遇上个拿着长剑的,不由兴奋起来。
“香蕉个巴拉的,这次可别说小爷恃强凌弱。”
如同昨日一样,一模一样,只是拳法变成了剑法,没有丝毫变化,箫木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次自己布下的“棋局”,总感觉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偏偏没有丝毫异常。
如果太顺利也算异常的话,那这会是唯一不对劲的地方。
太顺了,箫木总感觉太顺了。
一切都按照自己预想的走,下一步,就是箫木闪现到另一侧,然后用出十二路入门剑法中的“明月有泪”,这一切就全都结束了。
“这次可不能拆了他,点到那个缝隙的时候,我就踹他一脚,然后撤出这个大厅,赶去下一个铜人那里,这里太没挑战性了。”
已经到这一步了,箫木觉得不会再出什么变故,哪怕是天机子在世,在这么精密的算计之下,怕是也躲不过去。
他有如昨日一般,诡异的用出那式“明月有泪”,结束了,就这样吧。
“咣”一声碰撞声,打破了箫木的计划,一道湛蓝的剑光,点在箫木剑刃上,这不是铜人的长剑,这是什么东西?
箫木只觉得虎口欲裂,差点握不住长剑,胳膊再也抬不起来,只见一只硕大的脚掌踹向自己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自己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轱辘轱辘的摔出石栏之外,狠狠的撞在大厅墙上,“嘭”的一声摔下来。
“咳.....咳,姥姥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好厉害!”箫木扶着墙缓缓站起来,揉了揉胸口,骂道。
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笨蛋,那是剑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