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木,箫木,醒醒......”一阵焦急的呼唤,回响在箫木耳边。
他头疼欲裂,脑中一片混乱,似乎连睁开眼睛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迷迷糊糊中,方奚为略带一丝焦急的脸庞,忽远忽近,慢慢在他眼前变的清晰,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嗓子干哑的道:“师父......”
方奚为听到他细微的声音,大喜,可随即又板起面孔,哼了一声。
萧木吃力的左右张望了一番,疑惑道:“师傅,这不是在阴曹地府吗?”
“呸。”方希为大怒:“你是咒我去死么,还有脸说,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你晕倒在地,作为一个修士,竟然能晒晕倒在山路上,没用的家伙。”
萧木被贱了一脸吐沫星子,大是狼狈,辩解道:“我这不是白日遇见鬼了么?”
想到那日诡异的情形,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还嘴硬,光天白日哪来的鬼?”方希为卷起袖子,萧木连忙往里缩了一缩。“明明是你偷懒耍滑,到了午时才想起要做功课,身体又差,方才被晒晕了过去。”
“哪有......”萧木低声嘟囔,一看方希为脸色愈来愈难看,连忙闭嘴不做声。
“好了,你检查下你的身体,看看有无大碍。”方希为不耐烦的摆摆手。
这死鬼师傅,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么。
口中随意“哦”了一声,他强忍着孱弱的身体,盘腿打坐,引天地元气运行于经脉之中。
“呀”箫木一声惊呼,傻傻的坐在那里,一脸的惊诧。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方奚为呵斥道。
箫木挠了挠脑袋,讪讪的道:“师傅,我......我体内元气好像充斥全身,似乎要溢出的样子,这......这好像是你说的突破炼气境的前兆。”
说完又觉得不敢相信,偷偷瞄了师傅一眼,心中忐忑不安。
“莫不是......莫不是,真的被鬼......鬼上身了。”萧木声音有些发颤。
“胡说,你红光满面,哪里像被幽冥鬼物附身的样子。”
方希为口中呵斥,不过去还是过来仔细检查一番,心中却在打鼓,“我走的前几日这孩子好像才说过自己刚进入炼气境,这才几日,怎么就又突破了呢,好生奇怪。”
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方希为暗暗松了口气。
“师傅,怎么样?”萧木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问道。
方希为眉头紧皱,过来半响,道:“应该是快要突破的征兆,并无大碍。”
“完蛋了,这下死翘翘了。”萧木苦着脸,欲哭无泪。
方奚为白了他一眼,骂道:“快要突破了还不好,怎么还哭丧着脸?”
箫木脸色愈发苍白,低声道:“师傅,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的资质,我只是担心.......”
“好啦,无须担心。”方奚为摆了摆手,淡淡说道:“说不准......说不准你真是绝世奇才呢。”
香蕉个巴拉的,你见过三年没进入炼气境的奇才么。
可只需数日又将要突破到凝体境怎么解释?难不成自己真是奇才,只不过发育的晚而已?
“这几日你要多加修炼,突破也就在几日之间,等你要了凝体境,就把这本《十二路入门剑法》练一练,然后每日去后山的天机洞练习。”
说完,方希为随手扔过来一本薄薄的书册,萧木慌忙接住。
“师傅,这天机洞是什么劳什子玩意,我怎么不知道。”萧木决定不再去想自己是不是奇才这个问题,太纠结了,还不如关心下自己以后的日子。
方希为脸色一沉,瞪了萧木一眼:“你知道个屁,天机洞乃是我木堂第十代首座天机子所创,当年天机子的机关之术与弈剑之术冠绝天下,可年轻时为情所伤,遂在龙吟阁后山建了一座天机洞,闭情关,整整五十载,出关后,即留下这个天机洞,洞内有三个铜人,本无他用,可近千年来,木堂弟子愈发的少了,甚至都仅仅只有一个两个弟子,只能闭门造车,独自练习,所以后来便把这铜人拿出来,用来给达到凝体境之后的木堂弟子对练剑法之用,还有......”
“咕噜噜.....”方希为说的兴起,忽然听到一阵腹响。
只见萧木满脸通红,低着头,讪讪不已:“师傅,我......饿了。”
※※※※
自从萧木醒来后,又过了半个月,萧木也已经突破到凝体境。
没有萧木心中那种惊天动地,没有天降异象,什么都没有,只是某一天傍晚,萧木打坐时候,莫名其妙的就感觉自己突破了桎梏,然后可以修炼《乙木心法》第二层了。
这日,他早早的来到后山天机洞口,看着藤蔓遮掩处隐隐约约露出的神秘山洞。
“天机洞,小爷我来了。”
一刻钟后,萧木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逃了出来。
“仙人板板的,疼死我了,等我一日,练好了剑法,非拆了你这破铜人拿出去卖了换红烧肉吃。”
第二日,萧木信心勃勃又来了,两刻钟后,鼻青脸肿又被打了出来。
第三日,萧木提着已经砍的破破烂烂的铁剑,再次进了山洞,没多久,“轰”的一声,从山洞里面被扔了出来,直愣愣的摔在地上。
“这狗屁天机洞,玩死老子了,连第一个铜人都闯不过去。”萧木苦着脸,揉着自己被摔成八瓣的屁股。
看着洞口上写着“天机洞”三个字的牌匾,萧木恨的牙根痒痒,“把我折腾的这么惨,我砍了你这狗屁牌子再说。”
说完举起手中长剑,说砍就砍。
眼看这一剑就要把牌匾砍成两半,林子里突然飞出一只破鞋,不偏不倚打在长剑上,萧木虎口欲裂,把持不住,长剑飞了出去,直接插在山石之中,这份隔空发力的劲道,令人骇然。
“是谁?”萧木左右张望,看到长剑插进山石之中这么深,心里顿时打了个突。
只听一声长笑,从山顶闪出一道身影,凌空一脚,破鞋竟然有如被吸引一般,径直飞向他,穿在脚上。
长袖飞舞,凌空虚度,翩然落在萧木身前,却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
只见他神情慵懒,穿着一双破鞋,灰色长衫破破烂烂,甚是邋遢。
老人浑浊的眸子在萧木身上转了一圈,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无锋重剑’方希为这臭小子狂的不得了,却收了这么个笨蛋徒弟。”
萧木听得他骂自己,不由气歪了鼻子,可一想到他那凌空一脚踢飞自己长剑的功夫,不由泄了气。
“你这老头忒不要脸,欺负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你把那铜人给我拆了,对,你要能把铜人拆了,你骂我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萧木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洞内让自己咬牙切齿的铜人,遂灵光一闪,不禁为自己这借刀杀人的妙计得意洋洋。
老人呵呵一笑,道“你这蠢材,自己打不过那铜人,还想偷奸耍滑,我看是你忒不要脸才是。”
萧木脸色微红,撇了撇嘴,讥讽骂道:“死穷酸,臭叫花,这铜人如此难打,小爷我到现在浑身都疼,我看你也就吹吹牛,就你这身板,去了也是跟我一样,鼻青脸肿的出来。”
老人哈哈大笑,道:“就这铜人么?好,好,好,我就从了你这激将之法,不过我怕我出手没轻没重,毁了这天机洞可就不好了。”
“不吹牛能死么。”萧木白了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老人略一思索,道:“这个好办,我随意指点你一个晚上,你不能说拆了这铜人,但是也未必会输给他。”
“我才不信。”萧木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他,道:“你不晓得铜人有多厉害,别说一夜,只怕再过一百年,我也是打不过的。”
“是么?”老人似笑非笑,“若你当真做到,又当如何?”
“那我就给你磕三个响头,大骂自己蠢材三声。”萧木脱口而出。
老人狡黠笑道:“一言为定。”
萧木话一说出口,心中便暗悔不已,再一想自己浑身鼻青脸肿,全是拜洞内铜人所赐,想到铜人厉害之处,略微安心。
可再一想,若是打不赢,便再没机会拆了那些铜人,这些日子就白挨打了。
左右为难。
“算了,不管他了,这臭叫花子看着好像有些本事,要是真能拆了这铜人,就磕三个头,骂自己三声又何妨。”
老人可不管他心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大袖一挥,道:“跟我来罢。”
“去哪?”
“天机洞?”
“喂喂,老头,你倒是说话啊?”
“老头你哑巴了吗?”
“老头,你叫什么啊?”
半响,洞内传来老人的声音:“闭嘴,给我滚进来。”
“我不愿......”萧木话没说完,一个破鞋从洞内扔出来,不偏不倚砸在他的头上,痛的他眼冒金星,眼泪长流。
“还有,我不叫老头,老夫叫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