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音乐会,在南艺,异常轰动。这的确是黄乐的风格。
前一天晚上,黄乐拉着我逛商场,硬是给我买了件阿玛尼的西装,还逼着我剃了胡子,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眉目清秀的少年,仿佛从来没有离开我的身体,时光改变了我的灵魂,却没有改变我的容颜。
“阿骁。”好久都没有听过黄乐这样叫我。“你还是和原来那样年轻,我却已经急速衰老了。”向来说话带着笑的黄乐忽然间低落极了。
“这是因为这些年我从未活过。”
“阿骁,他再也见不到这些了,对吗?”
“你还没有放下?”我忽然想起许萧然,那个笑起来温和至极的男生,总是给人以温暖,我和许萧然在一起的时候,往往是我激烈地表达自己对各个乐曲曲谱修改的想法,他却始终很冷静的看着我,温和的倾听我。
他陪伴我度过年少的时光,可是却在我二十岁那年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丢下我一个人在音乐的世界里孤独的泅渡,丢下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黄乐。黄乐放弃了音乐,天赋卓然的她再也不碰小提琴,我再也不肯踏入娱乐圈。
“你又何曾放下?你不是曾答应他会守护我,会守护你们的梦想吗?”
她狠狠的摔下了lv的包。我捡起来拍拍。“黄乐,你怎么还这样孩子气啊。我们都已经老了。”
“今天这场音乐会,沈家,薛家,黄家,许家,四家都会来人。你必须要选择一位作为你的徒弟,然后带她去维也纳参加音乐节。”
“我知道了。”
“沈笙是最有天赋的那一个人,你该知道。”
不尽然。
许嘉余,或许才是那个灵魂的演奏者。
前面是众多的学生的演奏,始终是一成不变,有些呆板,甚至是有些改的一文不值,完全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改编。
台下四大音乐家族的人连连叹气。一代不如一代。
直到沈笙上场,穿着白色的晚礼服,宛如一个高贵的公主,端庄优雅的鞠躬致敬。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大家好,我是沈笙,今天我要演奏的是《卡布里的月光》,我没有对此进行改编,因为我觉得,真正的改编,是你将这首曲子弹出属于你自己的灵魂。”
见解独到,非常有灵性。
不少评委都非常中肯的点头。
她坐下来的时候,就有一种气势。
是一种强大的气场,好像把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她身上。
我就坐在观众席的最后面,我身边坐着的人是许嘉余。
“你怕不怕?许嘉余。”
“我才不怕,我许嘉余这辈子还没爬过谁呢?”
“瞧瞧你,十八岁的小姑娘,哪里就有了一辈子。”
“你多大啊,说我小姑娘。”
“比你想象的要老得多。”
许嘉余还是上了台,白衣红裙。
“大家好,我是许嘉余,我是来这里追求梦想的,我想要找寻音乐的灵魂,属于《卡布里的月光》的世界。”
台下忽然窃窃私语起来,梦想?追求梦想,哈哈。真好玩。
“请。”黄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卡布里的月光》倾泻而出,肆意而出的温柔,美轮美奂的世界,天地间有个精灵在尽情歌唱,极尽温柔,这是一个世界,你进来了,看见了卡布里岛的风光,蔚蓝色的大海,湛蓝色的天空,月华如水,岛屿与山崖,海浪与飞鸟,都美不胜收。
那个世界里,有我很早去世的母亲,有那个小女孩,还有许萧然。现在,还有许嘉余了。
一曲终了,就连沈笙也措手不及,完全失声。
我走上台,满目温柔,“许嘉余,你就是我的学生了,我带你去维也纳。”
她忽然起身,看着我,面目惊讶,她从来也不知道,我就是薛骁,我就是她一直要找的那个上帝之手。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我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老师,她固然很好,我觉得我也不差,为什么不选我呢?”沈笙太骄傲,骄傲的从来也不肯服输。
“薛骁,我觉得沈笙也可以去,这次可以有两个名额啊。”
黄乐开口。
“我只要一个学生。”许嘉余。
“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吗?”
最后的结果,还是带着两个人去了维也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