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菜菜起了一个大早,奔去小厨房,又碰见了大师兄裴言。
她已经是早起了一个时辰了,却没有想到,裴言竟然比她还早。
裴言手中拎着两个食盒,长身玉立,英眉微蹙。
那双沉沉漆眸,欲言又止地看着苏菜菜,显然是有话要对苏菜菜说。
苏菜菜急旋风一样的步势收了起来,站在裴言面前:“大师兄,你在等我?”
裴言稍一沉吟,启唇道:“昨日却维将自己闷在房里哭了许久,不听任何人的劝,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我就想来向小师妹打听打听,却维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菜菜垂着眼睛道:“我昨日没有和他说话。”
裴言一愣,笑得有些苦涩:“我明白了。”
虽然宫玖明确告诉苏菜菜裴言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温柔斯文,但是苏菜菜看到儒雅深致的男人笑得这样干涩,她心中还是会微微抽搐,只觉得自己对不起眼前这人。
苏菜菜握紧拳头:“大师兄,你放心,给我几天,一切都会回到正确的轨道上的。”
裴言有些愣神,半晌才应了一声:“哦,好。”
他温柔地笑了起来,眸光柔水,嘴角的弧度温暖动人。
“我相信你,小师妹。”
裴言走后,苏菜菜打开食盒盖,端起桃花羹咕噜噜吞下腹。
她用手背抹了抹嘴,将食盒放到显眼的位置,二话不说往闻海殿的方向走去。
彼时的天还未大亮,紫墨夜幕中坠落几颗冷凉星子,孤冷凄清。
苏菜菜急着赶路,山上的寒风阵阵袭人,鼻头被冻红,苏菜菜捂紧了自己的衣领口。
今日,苏菜菜是第一个到达闻海殿的。
大门被缓缓推开,殿众烛光燃亮,曜如白昼。
苏菜菜执起狼毫,盯着那凝着朱砂墨汁的笔尖发了会呆。
她晃过神来,屏住呼吸,在黄纸上画起了男男春宫来。
苏菜菜不敢在自己的沉鱼阁画,怕宫玖随时会起来发现她,她早就见识过宫玖的脾气,宫玖连她画男女春宫都忍不了,更何况是男男春宫,所以她便只得偷偷摸摸起个大早来这无人的闻海殿。
这几日一直学的是符箓课,所以桌上有一踏踏的黄纸,墨汁也是昨日剩下的。
作案工具皆是齐全。
说起来,苏菜菜的老本行就是男男春宫,因此这次完图的时间比上次给御尽然画春宫的时间更短,只用了半个时辰,十几幅春宫就描绘完成。
苏菜菜面红耳赤,眸子里泛着盈盈水光,仿佛撸完几幅春宫图她也能高_潮似的。
她迫不及待地又用朱砂笔在黄纸上画了一个风干决,闭眸捏诀,将这十几幅春宫图全部迅速晾干。法术很成功,符箓有关的法术,苏菜菜一直都很有天赋。
却维和苏菜菜是邻座,所以却维喜欢在课上的时候看话本折子戏,苏菜菜是知道的。却维预备了许多未读的话本在他的书桌抽屉里方便课上翻阅,苏菜菜也是知道的。
苏菜菜将那十几幅男男春宫夹在却维抽屉里最上方的一本杂剧话本里。
却维只要翻开这本书,就会发现这书里的乾坤。
苏菜菜隐约是知道却维现如今为什么对她感兴趣的。
无非就是那日,她与宫玖在沉鱼阁中的鱼水之欢被却维不小心看进了眼底。
这孩子一直都喜欢看话本折子戏,难免会入戏成痴,将自己也代入进了这戏中,更何况情爱之事本就是人类的本能,向往也不足为奇,所以他才会对苏菜菜生出了那些个不该有的悱恻心思。
毕竟是苏菜菜开启了他对于情爱欢好世界探索的大门。
所以她便如一颗小小的种子种进了他难以启齿的心田里,滋生发芽,抽枝吐蕊。
但苏菜菜不想让这颗种子茁壮,探进她的裙底。
苏菜菜要让他的种子弯到他本该去的地方。
这种因为新奇刺激而产生的青春懵懂很脆弱,只需要另外一种新奇的东西刺激刺激他就行了。
不多时,殿众们陆陆续续进了殿。
天方已然大亮。
却维进殿,他的眼睛哭得肿成核桃。
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幽怨和憔悴。
苏菜菜一愣,心中有些后悔起来。
却维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她这样荼毒一个孩子究竟对还是不对。
但转念又想起宫玖曾经与她说过,妖怪的容颜身体和他们的心智成正比,一个妖怪活了五百岁,但若心智只有五岁,那他的相貌身子便只能显示出五岁。
却维、白绥、颜弗都是近百岁的妖怪。
但妖怪天性蠢愚,因而他们的相貌皆不至成年。
若是哪一天,却维开了窍,一夜之间能够长成双十年华的玉树少年也说不定。
苏菜菜安慰自己。
她不过是用男男春宫荼毒了一个近百岁的童颜老头子。
心中好受了许多。
却维将食盒放到长桌上,眼睛痴痴地看着苏菜菜,见她没有半分想要开口讨要的意思,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便瞬间弥漫了水汽,都不用眨眼了,晃一晃都能让那晶莹的泪水摇出来。
苏菜菜硬生生地将自己的视线从他的小脸上挪开,专心致志地画着纸符。
却维在旁边凄凄哀哀地哭了一小会儿,约莫是自己一个人哭得没意思了,便抽抽噎噎地伸手在抽屉里捞出一本杂剧话本来,一面用袖子抹着眼泪,一面翻开了那本书。
抽噎的声音瞬间一凝。
却维的眼睛大如铜铃,瞪着那内页里夹着的第一张黄纸。
脸上倏地腾起两片红烧云,耳朵红得像是要冒烟。
却维猛地合上了书页。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水雾瞳孔不断缩放着,眼中又是惊又是羞又是怕,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他眸光闪烁地瞄了瞄左右,模样发贼,苏菜菜赶紧将脑袋别到一边,生怕自己露出了马脚。
过了好一会儿,苏菜菜再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便看到却维将脑袋埋到桌子底下,一只手捧着他烫得快要蒸发的酡红小脸,一只手打着颤地翻动书页。
苏菜菜笑眯眯地弯起了眼睛。
作战方案一……约莫是……成功了?
苏菜菜不敢耗费时间享受作战成功的喜悦,就紧巴巴地开始研究起作战方案二来。
眼下却维是配给了大师兄裴言没得跑边了。
那么风流的三师兄御尽然就配给白莲花六师兄白绥好了。
道具控和乳控……
苏菜菜托起了雪腮,眼睛贼得发亮。
唔,挺不错的组合。
苏菜菜饥不择食地敲定了作战方案二。
前些日子听芍药说,每至年底,魔兽们便会进入休眠期,法力虚浮,兽身疲惫,此时捕猎它们最是恰好不过,因此碧澜堂专职负责采购的妖怪们下山又采购了许多捕猎用的药品器具。
其中,便有“惑仙”
“惑仙”是一种特效迷药。
能不能迷住仙人,苏菜菜不知道。
但却据说这“惑仙”药效极强,就连穷奇那样的恶兽都能被它迷晕。
……当然,前提是,道友们可以近了穷奇的身。
苏菜菜奔到碧澜堂,以捕猎为由,向碧澜堂的妖怪们领取“惑仙”。
碧澜堂的妖怪们自然是不给,“惑仙”的用度有限,且药性强烈,若是每个道友都来这里领,那雾秋山早就乱套了。苏菜菜只好狐假虎威地抬出宫玖这尊大佛,似乎宫玖在雾秋山上作威作福惯了,仗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欺凌了不少妖怪,妖怪们听到宫玖的大名,只有两种表现。
一种是芳心可可目眩神迷脸泛胭脂。
一种便是如今眼下这种情况。
碧澜堂管事的兰花草妖将一小瓶“惑仙”恭恭敬敬地递给苏菜菜,她的脸色惨白,浑身瑟缩,吓得冷汗淋漓,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苏菜菜疑惑:“你怎么抖成这个样子?”
兰花草妖泪流满面道:“想我兰花草一族当日开遍雾秋,直挂云木,何等辉煌,就是因为疏月宫宫主一时兴起,认为兰花草生命力强,便想要培植耐毒的兰花草,谁知我兰花草一族就这样葬送到了他手中,毒草同源,一传百百传千,整个兰花草一族濒临灭绝,好在山主大人垂怜,让宫师叔收了手,又赐了我族肥沃之地,这才让少数兰花草存活了下来。”
苏菜菜道:“他差点灭你全族,你不恨他吗?”
“我自然是恨宫师叔。”兰花草痛不欲生道,“但是我打不赢他,恨又有什么用?”兰花草抹了抹眼泪,忍辱负重道,“竟然没有用,便只好受着了。”
苏菜菜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看来被宫玖祸害的孩子,不止她一个。
苏菜菜拍了拍兰花草的肩膀,叹息:“那便继续忍着吧,总会看见光明的。”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被发牌牌了,夕雾得滚回去改河蟹啦。
谢谢下面两只的地雷o≧▽≦ツ
一个看书看得好晚。
一个看书看得好早。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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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酱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2407:26: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