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彻如此感性,朵云的心头一热:“殿下,别说是为了救朵儿,只要殿下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云儿绝不多眨一眼。”
“好云儿。”
萧君彻将朵云纳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终于说出了他的计划:“云儿,去见见云详吧!”
本还沉静在幸福之中的朵云,听到此处,瞬间从他怀中抬头,惊愕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但,小桑不宜多与云详接触,所以,云儿,难为你了。”
朵云是一百个不愿意,可面对着萧君彻的请求,她却还是狠下心来点了点头:“好,殿下,我答应你,但是殿下是要我跟云
详说什么呢?”
“什么也不用说,只是替我和云详互相送信即可。”
萧君彻并不想让朵云知道太多内情,毕竟,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表现才会越自然。
“只是送信?”朵云同样也明白了凌照的用意,可正是如此,她才会略感失望。
不希望朵云胡思乱思,萧君彻又说:“别看只是关信,这可是最重要的环节,如果我和你们上官家没有搭上线,也不可能救
你的妹妹朵颜,更没有办法取得你父亲上官青止的信任。”
萧君彻的最后一句话,也终于点醒了朵云,是啊!
她怎么忘记了这一点,与其说太子是在救朵颜,更不如说,他其实是利用这一点,以争取上官青止这个人。
所以,为了太子的大业,她终于摆脱了心底的犹豫,重重的点头:“殿下,云儿不会让你失望的,云儿也相信,如果殿下真
的能帮到朵儿,朵儿和云详都会在父亲面前替殿下说话,到时候,父亲大人也一定会站在殿下这一边,支持殿下。”
微笑的点点头,萧君彻赞许的说:“云儿真是越来越乖巧了。”
闻言,朵云面上一红:“殿下,又拿云儿开心了。”
正说到这里,小桑从内殿中出来,看到朵云和萧君彻在一起,便站定在一旁也不出声打扰,朵云眼尖,先看到小桑,这才
依依不舍的对萧君彻说:“殿下,桑公公在那边,许是有什么事要找殿下说,云儿先回房准备准备,晚一点就去太医院找云详。
”
“去吧!”
温柔的点点头,萧君彻目送着朵云离开,直到她俏丽的身影消失在廊角,他才收回视线,对身旁的小桑吩咐着:“去查查珍
嫔的贴身宫女是谁。”
“殿下,奴才已经查过了,就是那个叫夏荷的宫女。”小桑恭敬的回答着,同时也观察着萧君彻的眼色。
“夏荷?是那个曾经帮皇后做证的宫女?这样也好,一次解决两个绊脚石也不错。”
冰冷的说着无情的话语,小桑抬眼偷望了一眼萧君彻,最终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既然殿下已决定这么做了,那
就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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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求方便,朵云去太医院的时候,仍旧是一幅宫女的打扮。
这皇宫里最多的莫过于太监和宫女了,她穿成这样,也更容易混淆视听。
袖内收着的信函,是刚才从太子那儿得来,要送去给云详的。
一想到要见到云详,朵云就觉得有些犹豫,但为了太子,她什么也愿意做。
这么想着,朵云坚定的朝太医院快步而行。
背对着大门,云详正拿着一本不知是什么的书在拧眉沉思。
一缕阳光,透过窗框的缝隙,正好落在了云详的身上,在他的后背之上,印出细长的光晕。
朵云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门前,迟迟不敢落步。
直到云详终于感应到什么,转身而望,在看清来人是他朝思慕想的朵云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朵云,云详的眼中是满溢的柔情似水,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一般,他甚至连眨一下眼也不敢。
被云详看得浑身不自在,朵云终于提足踏了进门:“云详,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他多想唤她一声云儿,可当她意外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却犹豫着再也不敢叫得那么亲密。
“我是来帮太子殿下送信的,他说,只要你看了这信就知道怎么做了。”
朵云抽出袖袋里的信,交到云详手中,云详留恋的再看一眼朵云,终于还是调转视线,打开了信封。
信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只有区区七个大字:百步香,谢彪,替身。
正如太子所言,看到这几个字,云详已明白了太子想表达的事情,走到药炉前,顺手将信扔进了炉中,保险起见,这信绝
不能留。
“云详,你……你干嘛?”
有些着急的扑向火炉,却被云详伸手挡住的去路,朵云焦急的指着药炉问:“为什么?”
“不可以留,至于为什么,你应该懂的,毕竟你也在宫里生活了三年多了,有些事,你比我清楚。”
听了云详的话,朵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鲁莽。
是啊,这些根本就是常识,她竟然还问……
“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云详说对不起,但朵云却真的说了,云详听后,亦只是笑笑却不言语。
两人一时冷了场,云详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一直闷着头在检查药材,而朵云却是盯着他的动作一步步追随着他。
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他们总是这样的呆在一起,只不过,当时的云详绝不会让气氛这么的尴尬,他总是会想方设法的逗
自己开心,让自己笑得合不拢嘴。
想到这里,朵云不禁莞尔,云详之于她的,毕竟还是开心多过于伤心。
要不是那件事,要不是那个决定,他们也许真的会幸福的在一起,可现在,一切都不复当初,他们,都再也回不到过去。
取过一包药在手,交到朵云手上:“回去吧,在这里呆久了,被人看到也不好。”
看着手里的药,朵云知道那是云详担心自己路上遇到人,所以有药在手也好解释:“嗯!你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殿下的吗?
”
“没有,我知道怎么做的,如果太子殿下问起的话,你就说,我会安排好一切。”
云详仍旧只是淡淡,虽然他内心汹涌的翻滚着,面上却强忍着不曾表露出一分。
“你和殿下,竟可以这么有默契?”
本不打算问的,可云详的态度却让她不得怀疑,他甚至一点也不意外她变成太子的人,甚至对太子的吩咐也能够心领神会
,除非他们一直很熟络,否则他无法做到这一点。
“你知道的,我曾经是太子的伴读,与他自然熟悉。”云详随意的说着,而朵云的脸色却因此话又变了又变。
“所以呢?你早就知道我在东宫?”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件事,但朵云仍旧有些伤感,他知道自己在东宫,却从来没有来找过自己。
朵云对云详早已没有了那份心思,但,面对一个那么深爱过自己的人,朵云不勉还是有些失落。
“爹不知道你在东宫,放心!”
知道朵云的顾忌,云详解释的说着,却又恍然看到朵云肯中一闪而逝的失望。
他猜到了她的想法,可他却不能对她说实话,他并不是不想来看她,只是因为不敢来,甚至说不能来。
如果她是上官朵云的事实被揭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你没有告诉爹。”
朵云客气的说着,可她越客气,云详的心就越痛。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朵云,事实上,有好几次,他都偷偷的看过她,可每每看到朵云看萧君彻时的眼神,他的心都要碎了。
是的,这也是他不愿见她的第二个重要原因,他太明白那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因为他也是这么温柔的凝望朵云的,只是
,仅仅三年的时间,他们已走至末路,再不复当初。
“有什么可谢的?太见外了。”
云详无奈的说着,心底却在默默的滴着血。
听出云详的弦外之音,朵云惊觉再呆下去,只会让两人更尴尬,于是,一转话题说道:“那朵儿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救她从
清苑出来。”
“嗯!放心吧,我不会让朵儿受到伤害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云详的这一番话,无意之中,又触到了朵云的痛处。
如果,如果当年云详能像今天这般沉着,镇定,她会不会又是另外的一种生活?
甩甩头,将那种思绪抛开,她不应该还惦记着从前的,她现在很好,很满足,能呆在太子的身边,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
了。
所以,不该再回望过去。
“那我先走了。”
“好!”
有几许失落,有几许哀伤,云详连头也不敢抬,生怕她看到自己眼中的那一抹不舍与依恋。
见云详也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朵云心里反而酸酸的,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生份了,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凄楚。
朵云一步步走向门外,云详仍旧假装忙碌,但,当朵云的衣角消失在门廊尽头,云详的双眼早已布满血丝。
他多想留住她,哪怕多说一句话也好,但他却只是眼睁睁看她离开,他的心,早已满布疮痍,可今日的相见,更又似在那
伤处,狠狠的被洒上了一层盐。
闭上眼,云详深深的呼吸着,仿佛不这样,他就会不能呼吸。
他知道太子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他本可以让任何一个人来为他送信,可他偏偏选择了朵云。
他这是在警告自已,有些事,永远不要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