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才怒瞪着他,“你这是干嘛?”
云隐不理会她,蹲下身子看着小乖,上下不停的打量。
小乖见此,赶紧躲到夕月身后,只偷偷露出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云隐……”夕月气极,冷声问道:“你在发什么疯啊?”
云隐这才起身,长出了一口气,背对着她们,看向那池水,幽幽的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池子吗?”
嗯?不是应该问这是什么水吗?
关池子什么事?
不过夕月还是沒有这样问他,而是带着好奇,问道:“什么?”
“化生池,听说过吗?”
夕月一惊,化生池她当然知道。
“传言,三百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毒术高手,天下无敌,以至于当时的正道人士都束手无策,但他似乎对权利名声并不在意,后來隐居起來,更是将一些毒种了起來,它们竟然真的可以生长。而他居住的地方,方圆百里之内,草木皆枯,万物俱灰。”
夕月说完,看着眼前的小池子,惊讶的问:“你该不会说,这就是那个人种毒的池子吧?”
这也太扯了吧,她看向小乖,见她并沒有中毒的迹象,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云隐点了点头,说道:“沒错,化生池,颜色碧绿,水纹自然扩散,带着一股流动的气息。腐蚀万物。”
夕月又一次帮小乖把脉,见她脉象正常,这才放下心來,说道:“但小乖沒事啊!”
“这只是传言,具体的要等回到寨中,请教太上爷爷方才知晓。”云隐担忧的看着小乖,眼里闪过自责。
夕月觉得云隐是真的很在意小乖。小不点真幸福。
既然一时沒发现问題,两人便不再摆出严肃的表情,夕月拉过小乖,道:“小乖,听到沒有,这里很危险的,跟在我后面,不可随便碰这里的东西,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小乖默默点头。
夕月环视四周,并沒有发现什么危险,那太上所说的那些危险到底从何而來。他们的族人又为何到不了此地。
眼前的宫殿似乎是一个整体,他们找了许久,也沒有发现其他出口,除了他们进來的地方,夕月蹙眉沉思。
金碧辉煌的宫殿,神秘的化生池,再也沒有其他东西,更沒有其他路。
“姐姐……”小乖的声音打断了夕月的沉思,她和云隐快速走了过去。
他们刚才转了一圈沒看到什么危险,便让小乖呆在原地。
此时的小乖神色惊恐的指着化生池里,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夕月加快脚步,到了近前,也倒吸了一口气,只见碧绿的池底不知何时,躺着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一具男性尸体,从其衣着來看,是他们这个年代的人,年纪很轻,静静的躺在那里,池水拨动着他的长发,微微飘动间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容颜。
忽然那具尸体似乎动了一下,夕月只觉得一股绿油油的阴气从脚步窜上來,她连忙拉着小乖向后倒退。
云隐上前,二话不说就是一道剑气直劈池底。
刹那间风云变色,地动山摇,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了起來,他们站都站不住,突然夕月感觉脚下一空,她只來得及护住小乖,整个人便向下落去。
所幸掉下來的地方并不深,她试了试自己的脚,也只是麻了一下,沒什么大碍,在她的怀里,小乖正闭着双眼,似乎在沉睡。
夕月疑惑,并沒有多高的距离,小乖怎么会晕过去呢?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來,上方突然有风声传來,夕月连忙向旁边躲去。
一道黑影快速下落,“小妹沒事吧?”人未到声先到。
夕月见是云隐,松了口气,刚准备说话,小乖却悠悠转醒。
“哥哥,我沒事。”
云隐牵过她的手,和夕月一左一右的护着她,这才向前走去。
他们落下來的地方又是一条通道,云隐下來的晚,他甚至怀疑上面那个宫殿有无数个通道。
因为在小乖和夕月消失后,眼前的一切又恢复成原样,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寻到这个洞口。
他们都安静的走着,谁也沒有开口。
夕月有自己要找的人,云隐也有他的使命,只有一个小乖,却是太上让带來的,夕月突然觉得也许小乖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云隐,你知道他们为何不能接近这里吗?”自从來到这里,夕月便想问这个问題了,为何太上说他人族人都不得接近这里。
云隐似乎在思考什么,神色不断变幻,夕月也不打扰他。
过了半晌,云隐才开口,“他们是被诅咒的后代,只要其祖先的血流淌在他们的身体里,他们便不得接近这里,否则会爆体而亡。”
夕月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沒想到会如此残忍,当时太上的先祖一定是被逼无奈的。
可惜过去了这么多年,真相到底如何早已无人得知。
“那他们为何要阻止外人,他们过自己的日子不就好了。”这也是夕月疑惑的地方,总不可能说,他们不阻止外人,也会出事吧。
“不知道。”云隐很冷漠,对谁都是。
“啊,姐姐,你看……”小乖指着前方,呼唤他们。
一片碧绿的草原呈现在眼前,无边无际,地势高低起伏,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偶尔会看到一棵棵小树正茁壮成长,入眼都是一片绿色。
他们加快脚步,出了石洞,眼前的一切如同來到了另一片天地,似乎一脚踏过來便跨进了另一个世界,一阵芬芳传來,夕月正微微转身,左边有风吹來,在那与天相接的地方,却是黑乎乎的一片。
那里是一片悬崖,也不知种了什么东西,散发着浓郁的芳香,夕月耸了耸鼻子,再次睁眼,却吓了一跳。
眼前的一切未变,然而小乖和云隐却不知去了何处。原地只留下她一人。
她猛然转身,身后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似乎是一片虚无。
出了这种状况,夕月第一时间抽出一把剑,大喊道:“小乖,云隐……”
但无论她如何喊,都沒有收到一丝回应,甚至连别的声音都沒有。
一片死寂,本是鸟语花香的地方,却沒有一丝鸟叫,连风声似乎也停止了。
夕月的额头出了许多汗,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累的,她不能呆在原地,只得不停的走。
一望无际的绿意却带给她一股窒息的感觉,也不知走了多远,夕月的脚步都有些混乱,声音早已嘶哑,口干舌躁的她,感觉嗓子眼里都在冒火。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她这样安慰自己,她一定是被困在阵法里了,所有她不能停下來,只能前进,不然会被困死。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仇未报,恩未报,怎么能死在这里。
她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了起來,一只手拿着剑拄在地上,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
“夕月……”
忽然身后传來一道惊喜的声音,夕月勉强抬头,一道身影直直的冲了过來。
下一刻,她便落在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墨无尘,你怎么來了?”她思维混乱,只是被动的开口,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
“夕月,你沒事吧!”墨无尘将她抱在怀里,自己席地而坐,从身后拿出水袋,急忙喂她水。
夕月只觉得口渴,便下意识的将了过去。
“怎么样?好些了吗?”
夕月这才找回一些自己的声音,抬头望着他,“我沒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
“我们走散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墨无尘摇头苦笑。
他扶起夕月,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看这天气快要下雨了。”
夕月这才抬头望天,刚才还一片晴空,如今乌云密布,黑云滚滚,紧接着粗大的闪电袭向远方,一棵结实的大树当场被劈成灰烬,夕月吓了一跳,彻底回过神來了。
望着周围的情况,哪里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刚这样想着,瓢泼大雨便倾泻而下,刹那间他们成了落汤鸡,一切是那么的突然。
“那里,走……”还不等夕月有其它想法,便被墨无尘拉着向一个方向走去。
雨帘冲刷着眼前的一切,夕月抬头,只隐隐的看到似乎有一座小山坳挡在前方,她视线不清楚,只能跟着墨无尘前行。
雨雾特别浓,渐渐的,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只感觉一股凉意顺着额间、发梢、趟过脖颈,流进身体里。
她越來越虚弱,整个人似乎挂在墨无尘的身上,连开口的力气都沒有了。
隐约间听到一声咒骂,接着她整个人便被抱了起來,突然觉得很轻松,终于不用走路了。
这六年來,无时无刻不处在一种紧张的状态下,却显有这样疲惫的时刻,她知道自己并沒有走多少路,也并沒有多累,再苦再累的时候她也曾经历过。
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也是正常的,然而这一次,她却感觉前所未有的累,那是一种全身上下的力气似都被抽走的累,神思模糊,想不起任何事,渐渐的,思维似乎都被冻结了。
她知道这不正常,然而连这种感觉也马上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