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成交吗?”将他陡然变化的神情收入眼中,知道他对此很感兴趣,格烈便有了底气,于是变得老神在在起来。
他继续晃动酒盏,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气味香醇的酒水在有限的空间中荡漾,仿佛看到**洁白的女人在他面前婀娜摇曳般。
他的眼神变深,渐渐染上欲念的味道。
其实这个交易于朱明宸来说极为划算,毕竟叶婉兮不是他的女人,横竖都轮不到他来染指。格烈要她,得自己从朱景烁手里去抢,他不会帮忙,最多不阻拦而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口气堵在胸口,让他觉得浑身都不痛快,便也没办法开口答应。
见他久久不曾回答,格烈的表情微变:“莫非你也对她有意?”
像被踩到痛脚,朱明宸顿时炸了毛,沉下脸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喜欢她?难道这个世上就只有她一个姑娘?”
这个理由不仅牵强,且没有说服力,格烈明显不信。
朱明宸憋着口气,便继续说道:“我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姑娘,像她这样浑身带刺的野玫瑰,摸起来扎手,我可享受不来。”
格烈狐疑地盯他半晌,勉强相信他的这个说辞,“哈哈”大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通常来说呢,这温柔的女人都守规守矩,无趣得很。要我说,带刺的女人玩起来才带劲,你可以一根一根地将她的刺拔掉,看着她痛哭求饶,然后让她在身下软成一滩水……啧啧,那滋味简直**啊!”
他似乎边说边想象了一番,故从眼神到神情都在散发着一种爽歪歪的意味。朱明宸暗攥手心,简直恨不能抬手撕碎他的脸。
可他凭什么冲他发火呢?还是那句话,叶婉兮不是他的女人,是他的敌人,便是有人在他面前强要她,他也该拍手称快……故他强压下心头的愤怒慢慢找回理智,接着满口鄙夷地道:“这样的滋味,我怕是此生都无福领受,还是二王子自个儿玩罢!”
格烈很喜欢他这个答案,但嘴上少不得继续奚落他,例如笑他不懂女人的乐趣之类,末了才问道:“那大皇子这便是同意了罢?”
朱明宸将茶盏递到嘴边,浅啜一口已然渐渐变凉的茶水,虽然他的心仿佛随之变冷,可他却故作无谓地道:“她不是我的女人,二王子想要她,无需我的同意。”
“有备无患嘛,”格烈笑眯眯地道:“更何况,要带她回金国,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要带她回金国?这句话冲到朱明宸嘴边,他费尽全身力气才咽回去。心里隐约浮躁,他抬手敲敲面前的石桌桌面:“二王子,但凡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帮你,可最关键的秘密你还不曾吐露。”
“你瞧我,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格烈继续大笑,但朱明宸始终沉着脸,并不买他的帐,他双手一摊,颇为无趣地道:“你知道阿鲁格罢?就是那个总带着面具,声音像鸭子一样的少年,他是我的表弟,他的母亲跟我的父亲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这我知道。”见他越扯越远,朱明宸愈发不耐烦:“我对他不感兴趣,你直接说重点。”
“别着急,我正在说重点,叶婉兮的秘密跟他有关。”格烈本来打算多卖卖关子,见他此时实在欠缺耐心,不得不加快语速叙说道:“你没有见过阿鲁格的相貌吧?自从来到明朝,他便戴了面具,将自己的脸藏得严严实实。他在金国时可不这样,你是不知道啊,他那张脸,啧啧啧,漂亮得连女人都得汗颜……好吧,重点是他的相貌跟叶婉兮相差无几。”
说着说着,格烈几乎再次脱离重点,可眼角余光不慎触及朱明宸那张黑得快下暴雨的脸,急忙改口。
金人的相貌,跟叶婉兮相像?这是什么意思?朱明宸忍不住呆了呆,回过神来才再度确定道:“他们生得一模一样?”
“几乎相同。”格烈回忆一番,十分确定这两人除性别、眼神、气质还有神情这些独属于个人的特征不一样外,脸型及五官真的完全一样。
不过正是这些不一样的特征,让他在第一次看见叶婉兮时虽觉眼熟,却没能想起来何时见过她……若非巴图提醒,他可能还得回忆很久。
朱明宸思虑会儿,愕然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很可能有血缘关系?”
“对。”格烈很是用力地点头:“阿鲁格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姑母已过世多年,没有人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只知道他是个汉人。我听说叶婉兮的生母姓周,而我姑母的汉名叫周周,这些不可能是巧合。”
这便是说,叶婉兮的生母是金人?而她的父亲却是抗金的将领?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的瞬间,朱明宸的血液有些沸腾,兴奋的情绪令他情不自禁地弯起唇角,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
当然,他心里深处也隐隐有些恐慌,因为只要这个秘密曝露于世,叶婉兮必死无疑……不过等等,格烈说需要他的帮忙,莫非是想要他留她一命?
这般一想,他莫名窃喜,继而烦闷暴躁,他为什么要为她能活下来而高兴?
“大皇子,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格烈见他喜不自禁,略有些心虚,却仍泼了瓢冷水过去:“即便我们知道他们有血缘关系,却没办法证明,毕竟类似于滴血认亲的办法并不值得相信。”
滴血认亲,自古以来便是亲子认定的最佳办法,可数年前清华道长曾使相同两个人的血或融合或分离来证明这种方法并不可信……但眼下他们并不需要让叶婉兮跟阿鲁格认亲,只需要让阿鲁格的容貌显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就大功告成?
像是看穿他的想法,格烈先一步否决道:“现在阿鲁格的容貌已然被毁得面目全非,再看不出来跟叶婉兮相像。”
朱明宸一愣,继而暴怒:“若是如此,你的秘密岂非半文不值?”
半文不值?他知道秘密,便想反悔不给好处?格烈冷下脸,眉目如刀般嗤笑道:“大皇子,若我没有记错,你眼下的处境十分堪忧,我有心帮你,你若不知好歹,莫怪我落井下石!”
朱明宸的脸色顿时臭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