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痕的手在不曾离开姑子雨的腰畔,那么小心翼翼又柔情万分,霜清寒只觉得心头气血翻涌,心脏处竟是如被万千银针一下下戳着,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族长,你千万别听她胡说,我亲眼看见就是她追杀的大小姐”无比愤恨的声音自外来,一袭青衣已冲了进来。
反身跪在地上叩头道:“族长,青蛟昨个看的明白,明明就是她自己出手杀的人偏生又在这里装模作样”
“青蛟,你不是守在蛟窟吗?怎么会跑了出来?还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姑容上前看着她急道。
青蛟抬头神色冷了冷,镇定道:“族长,正是这霜清寒,她前天去蛟窟抢夺梦之花,属下和她大打出手,当日,我曾听她亲口说不仅要夺梦之花还要进入罗海梦狱,是我没用竟然被她打的重伤,侥幸在她手下逃脱出来”
她猛的扭头看霜清寒,银牙暗咬恨道:“因着我身受重伤,所以在赶来的路上迟了些,当时我看到大小姐的车驾原本是要上前的,可没想到这个霜清寒从背后杀出,当场就杀了那些人……”
“不可能,祖母,我当时明明看到追杀我的是帮黑衣人,不是她的”姑子雨自陌痕手中挣脱,冲上前急道。
“小姐,你可不能被她的外表迷惑了,要知道烛阴九蛟就是死在她的手中,这点法术对她这种人来说不算什么”青蛟垂下头,唇角却扬起缕缕讥笑。
“可,可既然要杀我,为什么又要救我……”姑子雨禁不住的后退几步,不免生了几分怯意。
“小姐,她的目地是罗海梦狱,自然要通骗取你的信任才好进来,不然凭她怎么可能打开梦狱的入口”
“好了,霜清寒,我只问你烛阴九蛟可是你杀的,梦之花可是你摘走的?”姑容将手杖重重戳向地下,对着她厉斥道。
霜清寒只觉得心头翻涌的厉害,也不知到底是因着何事,伸手按着胸前抬眸,眼中带了深冷寒夜零星的微芒,讥笑道:“是,那又如何?”她只觉得一缕冷意自脚底升起,向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冷得她整个牙齿都中咯咯直响。
姑容惊怒交加的看着她,摇头恨言道:“烛阴九蛟是我族至宝,留有族训,后世子孙必要以性命来守护,你杀的九蛟,单凭这一条我就不能留你”
霜清寒抬头脸上清凉若冰,直直盯着姑容望向她那暧昧而浑浊的眼光忽的昂头而啸,起身道:“好,那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出手如电,击起漫天剑意扫过,身子已掠向陌痕,可这次他只是抬眸冷冷的看她一眼,带着无尽的鄙夷和冷淡。
霜清寒已跃到半空中的身子蓦然朝着地下重重摔去,这一跌只摔得她浑身如同散架般,张嘴倒吸着冷气。
奇怪,为什么她身上的气息好像凭空消失了般,半点都凝聚不起。
青蛟手中的剑已架在她的脖子上,轻哧道:“霜清寒,竟然还想逃跑,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罗海梦狱,别说你只是一介凡人,纵然你是大罗神仙下凡,到了这你也得爬着”
霜清寒蓦然而惊,只觉得心底深处被不知名的痛剧烈拉扯着,她突然醒悟道,所谓的罗海梦狱其实也就是超出三界之外的洪荒世界,在这里,无论是人,是神亦还是魔,根本半点内力都使不出。
原来如此,如此说来越王岂不是……
想到这,霜清寒艰难的自地上直起身子,抬头迎上姑容的目光,她的目光微微眯起,眼中似是而非的含着朦胧而闪烁的笑意,就那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是清寒不自量力,要杀要刮但凭族长发落,可我听说,越……”她猛然咬着自己下唇,闭目一瞬在次开口道:“陌痕,身负重伤,在下略通医术可否容我为他一看?”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姑容走向前,对着她温和道:“霜清寒,虽然老身不知道追杀子雨的人是不是你,可你却杀了我族至宝,到了现在我纵是想留你也不可能。但是我依然会查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所为?即便你死也会在你死前还你个清白”
“来人”她猛的转身,厉喝道:“将她先压入地牢严加看守,待三日后处死”
“祖母,霜清寒到底和陌痕是不是一伙的还未可知,若他们是一伙,那岂不是我梦狱之灾,还请祖母下令将子雨的婚事暂时推后,以查清楚他的身份来历在说”姑子遴上前高喝。
“不,你不要把事情往陌痕哥哥身上推,他怎么可能会害梦狱”姑子雨泪流满面的的上前对着他就是重重一推。
“好,既然如此你来问问他,到底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姑子雨整个人都呆立在原地,浑身却禁不住瑟瑟发抖,陌痕上前伸手将她紧拥在怀里,扭头看向霜清寒,冷淡的声间显得愈加无情无绪:“我不知道,我们以前是否相识,可我一定会查清楚”
抬手,不过转瞬间,姑子遴已朝着旁边倒去,冷汗自额头渗出,他缓缓收回手,声音冷凝的一如严冬掠过的寒风,上前将姑子雨横腰抱起,朝着房外走去。
“来人,先将霜清寒压下去”姑容抬手按着额头利喝出口。
有人上前拉起委顿于地的霜清寒朝后而去,姑容已转身顿喝道:“好了,都先下去,这件事等我查清楚了在说”
姑子恨帅先对着她拱手,转身走了出去。
“大哥,大哥——”姑子遴紧跟在姑子恨身后直追了他一路,伸手扯着他,恨不得如同八抓鱼一般黏在他身上。
姑子恨伸手按着门框,轻咳不已,抬手轻推开他径直走到案边坐下,低眉敛首冷淡道:“二弟,放着谷中一堆事你不去管,跟着我跑什么?谷下的银钱全都上缴了吗?今年西北边发生了雨灾,倒是损了不了成熟的庄稼,所以你要看着将他们的例银着情减下来。还有昨个追杀子雨……”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有这些琐碎的事?”姑子遴上前对着他急得摇头晃脑的围着他直转圈。
“大哥,你可是罗海梦狱长房嫡子,虽说你因着身子弱这些年从不过问谷中之事,可你也不能因就放手不管,任由梦狱落到外人手里”姑子遴双手捧心,满心痛心不已的伤心样。
“子雨不是外人,她给我们一样是梦狱的孙子辈,况且她身上具备的灵力我们有目共睹,这些年如果不是因着她,又怎会有着风调雨顺的好年光”姑子恨伸手端起面前的瓷壶接着水,悠然自得的泡着茶,竟然还对他招着手意识他坐下。
姑子恨撩衣恨恨的交自己摔在他面前,右掌紧握成拳朝着面前的桌案重重砸了下去,不甘道:“我不是说子雨,而是那个陌痕,根本就不知道是从那冒出来的,亏的族长还这么信任”
“大哥,你看看今天霜清寒的那个样子,很明显她认识承痕,我不也是为了子雨着想”
“那丫头整天天真的像个白痴,可说到底也是我们的妹妹如果她真要是被人骗了,我们身为她的长兄”他满面愁容的感叹,一副慈善长者的模样。
姑子恨有个带着淡淡细腻温和的笑,抬起骨节分明的细如葱笋般的玉指执壶送到他面前,身子突的前倾手中滚烫的开水便朝着他两腿间就泼了下去。
“啊,烫死我了……”伴着他惊天动地的嗷叫,姑子恨一头朝着桌案上栽了下去,他惊怔了,稍顷已跳着脚惊慌道:“姑安,姑安——”
姑安急火急燎的自门外冲进来,蓦然惊得站直身子疑道:“二少爷,你怎么过来了?”
“快,快看看大哥怎么了?”姑子遴此时也忘了自己身上的痛,伸手就去抓俯在桌案上的大哥,触手却是如同玄冰般的寒似是要顺着他的掌心直冲进身体里,他已闪电般的甩开。
姑安已冲上前将他平放在地上,他的身体竟然如同被严霜打过的花木,迅速的结了层白霜。
“二少爷,我先看着大少爷,我去找医师过来”姑安急得闷着头甩出这么一句,人已窜出门外。
姑子遴看着如直挺挺如同死去般的大哥,那里还敢呆下去,张着手喊着:“姑,姑安,你回来我,我去找医师……”闪身至门外,猫着腰溜得不见人影。
他一路直冲去叫了医师,逃命般跑回自己的院子,跑的正急,直接和迎头而出的人撞个正着。
“妈笔瞎眼了,竟敢撞爷——”姑子遴连惊带怒抬手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啊,二爷,是奴婢……”他的一巴掌正中水连肩头,紧接着一掌又自她的脸颊扇过,她当既被打得跌撞在地上委缩着身子。
“娘的,没用的东西,尽是一群废物——”姑子遴怒不可遏,抬脚对着屋里就是一通乱踢,椅凳翻折断了满屋子,他怒气冲冲的坐在床上。
“二爷……”水连脸颊上都是火辣辣的,看着他的样子又不敢上前,只得立在他不远处畏缩着发抖。
“又出什么事了?”姑子遴突的扭脸对他吼叫。
水连吓得双腿一软朝着地上就跪了下来,抽噎道:“二爷,刚族长把叫过去询问大小姐嫁衣办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