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皇兄,他是无辜的,母亲骤然离世心下有怒也是情有可愿,皇兄你不要伤害他……”樱色挣开上前来的内侍,双手扯着牧天的衣摆匍匐在地上,苦苦哀求。
牧天甩开她的手,上前一步步逼近,双目中杀意冲天而起,叶子良委缩在地板上,嘴唇已变成青灰色,全身颤抖着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地板下的样子,然而,不知是被吓过了头,还是怎么的,竟然不后退也不求饶,只是那么木呆呆惊恐的看着他。
牧天抬掌挥去,叶子良瞪着惊悚的双目朝地上瘫去,然而牧天的掌风却没有落在他身上,反倒是他身边的浮雕玉柱轰然倒塌,扬起漫天金光闪闪。
“孽障,圣祠跪着”牧天甩袖怒喝,转身离去。
内侍上前,拖着瘫倒在地上的叶子良向御园里面对着圣祠的方向而去。
烈阳当头,就连旁边的花草都被烤得耸拉着脑袋,叶子良眼间昏黑成片,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昏倒时,迎面有球状物体对着他的面门飞来,正中他的额头。力道并不重,叶子良的头却忽的朝下撞去,额头正撞在突的石棱上,顿时血流满面。
“哥哥,哥哥——”清风裹着团粉嫩嫩的影子冲了过来,雪团似的小姑娘已站在面前支着两只小嫩手无措的看着他。
叶子良抬眼看着她扁着小嘴,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样子,很想能他扯开个笑意,最终却一头朝着地上撞去。
他在次醒来里已躺在奢华的床塌上,长长的流苏垂在金罗烟纱上,轻轻摆动,空气中浮着淡淡的素馨香,仿佛母亲带未去世前的每个午后,睁开眼母亲已端着凉好的梅花酿递到他的嘴边。
“母亲……”恍惚中不自觉的叫出口。
“哥哥你醒了,你母亲死了,不过没关系以后九儿陪着你玩”雪团似的小女娃立在榻边,张着小手伸向他。
恍如晴天闪过霹雳,叶子良脑袋瞬间清过来,起身无措的看着跨着上短腿要爬上床榻的小人。
“九儿”牧天威严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樱色。
叶子良从床榻滚落对着他叩首,心下却如电光闪过,九儿,是北辰的樱主,九殿下。
“君父,是我的球打到哥哥的,哥哥做错了什么事?九儿代他给道歉,那么热的天你不要在让哥哥跪着了”樱九爬到他膝盖上,嘴里说着道歉,玉般小手却上前揪着他的胡子,瞪着大眼睛朝他吐着气,一副你不答应就揪掉你胡子的样子。
“好了,君父答应了”牧天无奈的攥着她的小手宠溺道。
樱九是他第九个孩子,也是他最宠爱的玉妃所生,只不过玉妃生她时难产去世了,偏偏樱九和她娘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就更得他的溺爱。
“行了,起来吧”牧天对着他感叹,脸上忽的就多了几分伤感:“子良,对于你母样的事我很抱歉,只是樱色舍了半生修为为你逆改了星命,也算是还了你母亲的遭遇,你回叶家去吧”
樱色在旁边扶他起来,对着他无望的摇摇头,虽然她为他逆了命格,但他终究没有机会在修习蓍术成为圣师,如此情况下能保住他的命已是万幸。
“哥哥要去那里?九儿也要跟着,九儿答应哥哥以后陪他玩的”樱九从君父身上滑下来,朝他跑过去伸手扯着子良衣襟翘着粉粉的小嘴不乐意道。
樱色心下忽动,伸手把她搂到怀里笑道:“小九乖,哥哥要陪着姑母回叶家,不能留在宫里陪小九的,你很喜欢哥哥吗?”
樱九不依了,使劲点着头扯着她的衣襟哀求道:“姑母让哥哥留下陪小九,小九很喜欢哥哥”
“这样——”樱色为难的看了看牧天,忽的开口道:“皇兄,宫中灵气充盈,若是子良留下日夜沐浴受灵气洗涤,更能濯去他身上的戾气,既然他已没有修习圣师的资格,何不让他以圣童的身份留在九殿下身边……”
“我要圣童,我要哥哥留在身边做我的圣童,君父,姐姐他们身边都有圣童陪着只有九儿没有,不嘛,君父好偏心”樱九撒手又跑回去,抱着牧天大腿哭喊不停。
“你才三岁,在说是你讨厌君父给你选的圣童,怎么现在又是为父的错?”牧天满脸无奈的看着连眼泪都没有的女儿,宠溺的摇着头。
“不嘛,我不管,我就要哥哥留下做我的圣童——”樱九可没那么好的耐心,眼看君父不答应拉了他的衣袖又要爬上去揪他的胡子。
“好,好,君父答应了”牧天早手抓着女儿伸向自己胡子的小手呵呵笑着,圣童倒也不是不能修蓍法,只是要成为圣童便要以血誓为盟,终其一生忠于其主,否则将会将到强烈的反噬,最终化为血水。如此一来,既让他呆在自己眼皮之下,也可保得他的忠心。
“谢谢君父”樱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从他身上下来又跑回到叶子良旁边扯着他的手臂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子?可愿意留在九儿身边,做九儿的圣童?”
叶子良对着他在次跪下,双手着地恭敬道:“叶氏,子良,愿终其一生孝忠殿下,请殿下赐咒”
樱九抬起手掌挥动淡粉色萤光对着他的额头而去,口中快速念动咒语,蓦地掌心浮现出九字,顺着他的额头进入,叶子良只觉得心脏处猛然剧痛,心脏处竟然缓缓裂开,有鲜血汩汩流出。
樱九在次抬掌娇喝:“以吾主之名,愈——”
叶子良心脏处的伤心缓缓愈合,他恭敬的对她垂首俯在地上,樱九已拍着手掌高呼道:“九儿有圣童了,子良哥哥是九儿的圣童,圣童”
……
眼前粉色透明晶球越来越淡,‘噗’伴着轻微的声音晶球最终爆开,无数碎片氤氲着四散开来,瞬间消失在眼前。
纳兰若伸手似是想要挽留着什么,却也只有凉凉的风自指尖穿梭,眼前骤然天昏地暗,阵阵晕眩袭来,让他忍不住闭上眼按着额头。
……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
纳兰若猛然睁开双眼,却已是身在人流穿梭的街道上,有人围在他身边轻声呼唤,抬眸,正对上一双双关切的眼神,见他睁开眼来长长松了口气,开口道:“公子可是身体不舒服?你已经在这站了好一会,前面不远处就是医馆,要不我扶你过去看看?”
纳兰若抬头打量着透着周边透着羽色的民居,远远看去如同一只只震翅的羽鹤,这里正是北辰皇城,霜都。
他放下按在额边的手,双手环肩对着面前人躬般行礼道:“多谢,小生初来贵都,因天气炎热所以有些晕眩,不妨事的”
“公子是来自幻灵大陆上的武者,想必也是来参加九殿下的择婿大典的吧?看公子风度儒雅,俊逸有礼,如果真有幸接得殿下灵球倒也是我们北辰之幸”旁边中年老者看着他感慨,脸色颇有愁色。
纳兰若不动声色在闪垂首道:“老丈缪赞,不知九殿下择亲是在何处?”
“城门之上,小老儿正要去那边的铺子倒是和公子同路,这边请”老者笑呵呵看着他,越看越可亲,仿佛他已经是北辰的东床快婿。
“有劳老丈”纳兰若手负雪煞,身着素袍愈发显得若芝兰玉树,跟着他向前而去,一路上倒是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北辰九殿下,便只能是樱九,可是据他所知,北辰皇室共有二子,七女,而樱九恰恰又是最小的樱主,怎么可能论到她来继承君位?可这设擂台于城楼却是除非是为未来君主择婿,或纳妃,否则是没那个资格的。
“老丈,小生前几年周游列国听闻贵都大皇子棋艺独步天下,早就想来给皇子切磋交流,不知大皇子的棋局可倒还开着?”纳兰若对他含笑温雅有礼。
“唉,不瞒公子,大皇子早已仙逝数年,不仅如此,纵是其它八位皇子樱主也都逝去了,全都是为了北辰苍生民众,如今只剩下九殿下了。但愿苍天庇佑,保得殿下长命百岁,便是北辰之幸”老者说着,泪盈于睫抬袖不住擦着。
全都逝去,怎么会这样?纳兰若垂头细思,浑不觉高达数百丈羽楼已高耸面前,只听得周边竟是惊呼之下。他抬头,一袭白影竟然高耸的城楼落下,来不及细想,纵身而起直跃入半空,张开双臂牢牢接着她,向地面落去。
白纱委地,风过卷起雪裙上的蝴蝶云纹上下摆动,仿如整个粉蝶都活过来,围着她翩然起舞。
满头淡粉色长发却只有只蝴形玉簪松松挽起,额间一抹浅翡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青光,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掩不住绝色容颜,长颈裸露愈发衬得锁骨清冽。
美目流转,裙解飞扬,恍若黑暗中迷失的白蝴蝶,怔怔看着搂抱着自己的纳兰若,嘴角勾起惊惧的无措,如同烟花般飘渺而孤清。
纳兰若落在地上,对着那张清苍的倾世之颜竟然有着微微的愣神,民众的欢呼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纳兰若松手,后退双手环胸谦然道:“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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