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大军的动向,一直都在夷拿的掌控当中,他们大军将至时,夷拿甚至让帐内诸将一起来到大营之外进行迎接,这种礼遇与夷拿往日作风大相径庭。
在大营外,士兵队列排开居于后方,夷拿在诸将的簇拥下不骑任何兽骑,静静的等待苏阳他们走近,注目眺望,苏阳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当中,整齐的队伍,训练有素,在队伍前行期间,忠王视线转向干邪,道:“干邪军主,这就是你的左狼营和右狼营吧?”
干邪微笑着拱手,道:“回忠王,正是。”
夷拿同样微笑着转向前方,且道:“远处观之,气势雄浑,果然是虎狼之师,你们中州果真是兵强马壮,实在另本王刮目相看。”这话里有话,他身边的姜琅、干邪等人都听的分明。不过,干邪却是笑道:“马马虎虎,这种弱旅,怎能与王庭相提并论?”
夷拿与干邪对视,顿了片刻,随即哈哈笑了出来。
不久后,大军赶到了,苏阳和艾塔莎一起跳下兽背,但是,他们并没有上前去参见夷拿,只装做不认识,直接去拜见了干邪和姜琅。
不过,勃克台对苏阳的举动可是大为不解,只听他道:“左狼卫,你不是曾经王庭白旗翼的副将嘛,怎么连忠王都不认识,你这样对忠王不敬,是在藐视王庭吗?”
“白旗翼副将?”夷拿根本不会在乎苏阳对他不恭,而是对这个副将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不,他对视苏阳,问道:“左狼卫,你曾经是白旗翼副将吗?”
“我……”
夷拿用奇怪的眼神扫向苏阳,仅仅片刻,问道:“左狼卫,为什么我看你这么面熟,咱们是在哪里见过吗?”顿了一下,突然道:“本王想起来了,是在灵影王宫吧?”
苏阳沉默了一会儿,即是露出笑容,道:“是的,忠王第一次见到属下的时候,还是在灵影王宫时。”
夷拿微微一笑,道:“即是见过,又为何不拜本王,还有,你曾经即是白旗翼副将,又为何来了中州,而且你这个人,我从来没有在白旗翼见过。”说着,夷拿转向姜琅,怪声道:“姜琅,你的白旗翼,曾经有这个人吗?”
姜琅顿了一下,即笑道:“姜琅曾经的白旗翼,经常更换副将,若初兄您没见过也算正常。”
“若初,你是说左狼卫叫若初?”
“是的。”
夷拿顿了顿,道:“这名字到是挺特别的,不知左狼卫这个人是不是也很特别,身上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被夷拿这么一问,苏阳和艾塔莎的心情一下子跟着紧张起来,苏阳甚至做好了随时准备迎战的准备,可是片刻后,夷拿却道:“本王只是和左狼卫开个玩笑,左狼卫何必那么紧张。”说着,视线转向艾塔莎,疑惑道:“那这位是?”
苏阳正要说,姜琅却抢道:“是这样的忠王,若初兄和姜琅是朋友,因此我派了个人替我照顾他。”
夷拿听之愣了一下,道:“呦,怎么你们中州的军队还有这样的待遇,随行军中也有女人服侍的么?”
“并非如此,这位也算是若初兄的贴身护卫,并不只是一位女子那么简单。”
夷拿看着艾塔莎,她很紧张,但是有素轻纱遮挡,他也难以看到这层面纱下的表情,只见他一边瞧着,一边道:“是么,没想到这样一个弱女子,还有这样的本事,真是不容易。”顿了片刻,夷拿道:“好了,既然大军归营,左狼卫,咱们大帐内说话吧。”
苏阳和艾塔莎一起拱手,道:“多谢忠王。”
中军大帐内,诸将就位,不过这一次艾塔莎却站到了一边,可夷拿视线却扫向她道:“既然都来了,这位姑娘也找个位子坐吧。”
“我……属下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本王让你坐你就坐。”
因为有太多顾虑,艾塔莎望向了苏阳,而他则是轻轻点了点头,艾塔莎这才对夷拿拱手,道:“多谢忠王。”她的声音,已经自行做了一些处理,目的便是不让夷拿认出来。
接下来,场上诸将都没有说话,而夷拿在顿了一会儿后,道:“左狼卫,这天眼山的残军如何了?”
“回忠王,已经全部歼灭。”
“是么,没想到如此顽抗的残军竟被你左狼营轻易扫除,左狼卫本事果真了的,只是不知这军耗如何?”
苏阳顿入沉默,那段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他在思索,该不该将这件事情说给夷拿听,可是纸里包不住火,他最终从自己的座位上走了出来,只见他向夷拿,场上有位将领突然起身,大声喝道:“左狼卫,你想干什么?”
苏阳没有理会他,只管继续往前走,到中央时,便单膝跪地道:“回忠王,这一次,两狼营遇到了麻烦,属下所带去的四万士兵,损失万余人。”
“损失万余人!”全场为之大惊,所有人眼睛发愣,顿是僵了。当然,这其中最为震惊的自然是姜琅和干邪他们了。
夷拿在吃惊中沉默了一会儿,对于这个巨大的损失有些意外,他疑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何天眼山一战,左狼卫损失为何会如此惨重?”
这一次,苏阳回答干净利落,他将天眼山发生的事情全盘说出,众人在震惊中,大敢唏嘘,不过,这样惨重的损失,还是让在场好些人笑了出来,且听王庭一将领道:“此番我诸军联合参战,一路上所向披靡,北州军不堪一击,虽每站皆有损失,可这一路下来,最多时,不过百来十人,其他诸军也没听过损失过万的,充其量也就千余人,你这左狼卫还是我平生第一次遇到的‘绝顶奇才’,哈,哈哈……”
顿时场上笑作一团,苏阳心中为之一紧,甚至连团头都微微的捏了起来。远处,艾塔莎看到苏阳被羞辱,心中很是不悦。
接下来,可是东州将领的责问,只见他站起身子,质问道:“我说左狼卫,你这将领是怎么当的,区区一个天眼残军,就能灭了你的一万大军,你竟敢大言不惭,说自己剿灭了他们,实在是笑话。”说着,那将领立转夷拿,道:“左狼卫参战不利,属下恳请忠王治左狼卫的罪。”
“治罪?”夷拿笑着道:“这左狼卫是中州的大将,本王岂敢治他的罪?”
谁知勃克台竟是起身道:“忠王,无论是中州、东洲还是北州、南州,这影光各地皆受影王支配,大将参战不利,自然要受到惩罚,勃克台也请忠王治左狼卫的罪。”
此言刚出,全场又多了很多人随声附和,更有甚至,直接说要杀了苏阳。
正在众人吵闹之时,夷拿突然一拍石桌道:“都想干什么,当本王是空气吗?”
全场皆震,顿时鸦雀无声。而夷拿左右这么瞧了瞧后,道:“各州分立,虽同属王庭统治,可这各军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去处理吧。”随即,夷拿视线转向干邪,道:“干邪郡主,这左狼卫是你的人,参战损失重大,你觉得这件事情该作何处置呢?”
艾塔莎顿是紧张,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半步,而姜琅则传音道:“别激动,有我在,谁也难为不了四太子。”随即,姜琅向干邪传音入密,说了一些话。
干邪看看苏阳,沉默了一会儿,即转向夷拿,道:“此番攻打北州,各军一路上几乎是全盛的局面,不过,在天眼山时,我们确实遇到了些麻烦,之前,折罗王子曾与我北军一同探查天眼山,探查期间,两千将士全部葬送山野,防卫坚固,确实不容小视,若不是左狼卫貌似探查各路机关法阵,我大军也不会这么轻易突破防区。我想诸军在突破防区的时候,也没少遇到麻烦吧?”
听此言,那些人一言不发,似乎对整个行军中所遇到的麻烦真的做了隐瞒。而干邪则嘴角轻露笑意中,继续道:“至于这守军毁山,这种同归于尽,甘愿以万千将士性命作为堵住的行为,谁又能想的到,左狼卫虽然再此次行动中有所疏忽,但还是情有可原的,所以,对待这件事情,属下觉得可以略有惩处,但绝不能重,忠王您觉得呢?”
夷拿顿了一下,微微一笑,道:“既然干邪军主都这么认为了,那就这样办吧,不过,本王到想知道,您是如何处置左狼卫的?”
干邪想了想,道:“鞭刑一百,收押一日,出兵时戴罪立功。”
勃克台大觉不满,突然道:“干邪叔叔,你这样的做法,是否太轻了点,一万将士,就这么白白死了,够他左狼卫死千百回的,对于这样的处罚,您觉得合适吗?”
干邪目视勃克台,微笑道:“合不合适,也是忠王说了算,五王子,难道您能做的了忠王的主?”
“你……”勃克台被说的哑口无言,本想继续争论,却从他旁边突然传来折罗的一声,道:“五弟,坐下!”
勃克台带着怒气盯着干邪,好一阵子,才挥袖一甩,不满的坐了下来。
这时,夷拿道:“既然干邪军主已经决定了,那就下去办吧。”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等等。”众人闻声望去,只看到隆基已经从座位上走了出来。
“隆基,你这是?“
隆基微微一笑,道:“忠王,这既然要处罚左狼卫,这行刑的谁不都一样,不如这样,交给我来处置吧?”
“你?”夷拿顿了一下,视线转向干邪,道:“干邪军主,你觉得呢?”
干邪没有犹豫,只是恭敬道:“属下没有意见,一切听忠王吩咐。”
听此言,夷拿很是满意,道:“既然这样,那就由你去办吧。”
那鞭刑看起来简单,可军中鞭刑可是按照等级所制,所用的鞭子都有严格的控制,这一百鞭并不算小数,若是下手重了,皮开肉绽只是个小事,说不定还有生命的危险,在隆基主动请命的时候,夷拿心里边本就乐了,要知道东州和王庭本就一家,隆基坐起事来自然会向着王庭,夷拿恨不得将苏阳打死,虽然他暂时不知道苏阳身份,可是他知道,除掉一名州将领,对于王庭便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当然,其余诸将看起来都很高兴,他们都认为隆基会对苏阳下狠手。
隆基转身走向苏阳,微笑道:“左狼卫,咱们这就出去吧?”
苏阳没有与隆基做过多的眼神交流,而是恭敬的拱了下手,而后便和隆基向大帐外走去,那时,艾塔莎很激动,可她的耳边又传来了姜琅的声音:“别动,这样反而会害了四太子。”
艾塔莎强忍激动的心情,只能用担忧的眼神目视苏阳离开。
场上沉寂了片刻,夷拿的重心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左狼卫,只听他道:“好了,既然左狼卫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咱们继续讨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