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燕,你会发现这样一个现象。无论是皇室的还是民间的;不管是盛大庄严的还是简小随意的,一切活动都十分有仪式感,人们也极其尊重这种仪式感,不愿去破坏。
“铛――”
“铛――”
“铛――”
从大燕宫的两角及中轴线上以不同力度、不同远近程度鸣起的三道钟声震耳欲聋。
据说这是祭祀开始前向天神的预告,来提醒他们注意查收祭品。
当然,这声音也提醒了闻人澄空。
刚刚半装傻半威胁着解决完陈滢那件事后,闻人澄空就去了落君轩陪高婉。此时钟声一响,闻人澄空压抑了一个前世的真实性格又蠢蠢欲动了,她一个劲的央求高婉让她也出门凑凑热闹,去去霉运。
内心阴影还在的高婉自是不愿意的,可捱不住女儿的撒娇与保证,最终同意她乘马车而去,还找来了高邺之随行保护。
高婉想的挺全面,可她似乎忘记算上大燕民众的积极性,街道上人人摩肩接踵,脚都没地放,更别说是马车那么一个庞然大物了。
于是闻人澄空和高邺之一合计,便弃了车,步行一段,找了间简洁但胜在能俯瞰整个队伍,位置绝佳的茶楼停留。
巧的是,在这儿还看到一位熟人。
宁欢坐在三楼拐角,左侧就是一面大大的窗户,她的周围是用木篱隔出的雅座,余一人的空间对着楼梯,正正好捕捉到闻人澄空。
“你的伤如何了?”招呼落座之后宁欢就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为表真实,闻人澄空还轻轻锤了两下腿,“倒是你,最近身体还好吗?我派人去你府上问信,可他们都说你不在府上,一来二去的我们也没能再见上。”
宁欢点点头,面上的红润因着笑容更加的好看:“前些时候去静养了一段,好多了。放心吧。”
“哼。”突然的,高邺之爆发出了十分不满的冷哼,只见他托着腮杵在桌上,愁容满面,生无可恋,“是啊,你们这一个别担心,一个放心的,全心大着呢。我就不明白了,这一个破典礼,有什么好看的。”
“一年一次的祭祀大典,怎么会没看头。”闻人澄空也明白高邺之的口是心非,主动给他倒茶,乖顺的讨好,“邺哥你不用担心,一会我们就坐马车里,远远的跟着看一眼,绝对不会下去,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高邺之不说话,端了茶喝尽,算是默认了。
“看,来了。”循着宁欢的视线看过去,一队大约有几十米的奢华队伍正在慢慢的行进。
闻人澄空不禁咋舌。
在她眼中,南宫逄这个君主对于大燕是具有极其重大意义的。或许是深受先辈的影响,融合了他们的正确方针与经验教训,南宫逄既不推行节俭之德,也不奉行奢靡之风,反而大力主张适度经济、坚持适度原则,这才有大燕经济的稳步提升,大燕国力的鼎盛辉煌。
可今岁的祭祀大典却一反常态,且不说祭祀器物会有多么精巧昂贵,光是眼下排场的浩大威风都足以让人惊叹羡慕。
队伍最前方的领头者正是靳迦燃。他今日是一袭黑色长袍打扮,外间铠甲加身,青丝全挽在头顶,戴着玉冠帽,面具依旧,气场强大、冷峻傲然。
他的身后是一三排三列的禁军护卫,木一土一也在其中,所有人都是肃然严谨的模样。
紧跟其后的就是一八驾马车。车身刷金漆、刻龙纹,车顶挂着一个双龙戏珠的大金球,时时刻刻都在彰显皇帝的地位及权势。
再后头就是六驾的皇后凤驾和四驾的两位贵妃所坐马车。同样,没有不豪华的。
之后就是各位皇子、王爷和大臣了。当然,南宫宁都、南宫宁渚和易慕欢都在里面。他们骑在马上,个个意气风发,惹得围观少女心猿意马。
最后又是禁军护卫,他们分列两道,中间是一担一担、一箱一箱的祭品物件,让人眼花缭乱。
“今年祭祀大典的操办陛下未曾过目?”宁欢突然冒出一句,对象显然不是闻人澄空。
“全权交由二殿下处理的。”高邺之摇摇头,语气淡淡,毫不在意。
“他会这么不严谨?”宁欢嗤笑一声,就如明知故问。
“朝堂局势,人脉关系,岂是一眼就可道尽。”高邺之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胡子,装作看破世事的老者,神秘兮兮。
几人都被逗笑了。
“听闻迦燃受了伤?”逗笑声后,闻人澄空看着队伍的渐行渐远,问道。她却不曾察觉,何时口中的靳将军会在不经意之间变成了迦燃,而这声称呼却无其他要隐瞒的目的。
“嗯,小火确实伤的不轻。现在还要带伤执行任务,只希望今年的大典一切平安。”高邺之瞬间就沉重了下来,他似乎很是忧心。
闻人澄空没有再问,她只是低下了头,默默的摩擦着茶杯,似乎是在思考着。
片刻后她出声,声音清冽柔和不容拒绝。
“咱们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