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不算富裕,三间红砖灰瓦房,旁边两间耳房,一间是厨房,一间就是我住的。
我煮了一锅鸡蛋花子面条,盛出一大瓷碗递给旁边的朱三胖。
“给俺大娘端过去一碗。”
朱三胖也没说什么,端着碗给他娘送了过去。
又盛了三碗,然后在厨房的小木桌上,摆开花生米,还有自家腌制的糖蒜。
很快,朱三胖端着空碗回来。
我摆手道:“坐下吧,跟你说点事儿。”
“我整!”
我愣了一下:“我还没说啥事呢,你咋知道弄啥?”
朱三胖说:“狗子都对我说了,蛋哥,这事儿靠谱,是个发财的路子。”
我诧异的问:“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朱三胖点了点头:“最起码比抢银行风险小吧。”
我看着朱三胖发红的眼睛,我就明白了,这家伙也是被穷怕了,就是想犯罪也找不着路子。
马二狗子倒了三碗酒:“咱仨喝完这酒,以后就是生死兄弟了,如果其中一个被抓住,要是供出另外两个,这辈子不得好死!”
我说:“我崔小兵发誓,这辈子不会出卖兄弟。”
朱三胖说:“我朱三儿发誓,这辈子不会出卖兄弟。”
马二狗子说:“我马山河发誓,这辈子不会出卖兄弟。”
“干杯!”
一扬脖,五两白酒就下了肚。
酒过三巡,我们仨开始商量今晚动手挖墓的事。
朱三胖当场提议:“不费那些琐事,直接用铁锹挖。”
马二狗子鄙夷的说:“按照你说的那样,咱仨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我点头说:“狗子说的对,我听俺爷说,当年红卫兵挖那些墓的时候没少死人,都是被墓里的机关和流沙给整死的。”
马二狗子说:“蛋哥你爷说的才只是小意思了,俺爷说那墓里还有鬼呢,上千年的尸体都能活过来。”
朱三胖惊诧道:“瞧你说的怪瘆人的,哪有那么玄乎啊。”
马二狗子又喝了一碗酒,扯着脖子说:“是真事儿,我骗你不是人。”
朱三胖相信了:“那咱们咋办?万一被咬死了,可不是一件甜事啊。”
(甜事,村里的土语,意思不是一件好事。)
我摆手道:“不用怕,那些事都是老黄历了,再说了,三胖你那么大胆,还怕那些鬼?”
朱三胖夹着香烟,嘀咕道:“怕倒是不怕,就我怕我被咬死后,俺娘没谁照顾。”
马二狗子当场拍板决定:“咱仨谁要是活着,谁就要把你娘养老送终。”
这话无疑是给了朱三胖一颗定心丸。
朱三胖灌了一碗酒,咬牙道:“妈类个巴子,没种不敢日皇后,说整就整。”
我安抚了一下两人激动的情绪,说:“这事别急,咱先商量好,今晚上十二点,在北地变压器房集合,各自拿自家的铁锹,俺家有两个手电筒,我都拿着。”
朱三胖说:“我把俺爹以前打鸟的散弹气枪拿着,万一碰到那僵尸的话,老子一枪打死。”
马二狗子说:“俺家还有一把砍柴刀,我也拿着。”
我拍板决定,起身道:“就这么定了,回家各自准备去,记住,晚上十二点,北地变压器房集合。”
“好嘞!”
下午的时候,我爸妈回来了,看着他们的憔悴的模样,我在心里告诉他们,爸妈,你们很快就能过上富裕的生活了。
晚上十二点,我床头上的闹钟响了,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还算比较明亮,穿上衣服,穿上军大衣,把准备好的手电筒,铁锹都拿着,悄悄的从我家那不到两米的墙头上翻了出去。
马褂集的面积很大,分东南西北四个小村,我家住在南小村,所以,要去北小村的北地,还需要走上个十几分钟。
没走多远,一辆大货车突然出现,我吓得连忙躲到草垛后面,这是来拉文物的货车,我们这里晚上已经禁止出门了,因为政府怕我们这些刁民会去抢那些古董。
等货车走远后,我才战战兢兢的从草垛后面出来,这次我长了个心眼,顺着墙根走。
马褂集北小村,这里还是未动工的古墓圈,之前也多少听过关于村里的一些古墓事迹,但是那个时候也没有太多在意,却没想到我今天走到了挖墓的道路,第一次挖坟头,又紧张又害怕。
我尽量让自己多想想挖出来的宝贝卖了钱后的喜悦,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觉得有多么的恐怖了。
顺着墙根,提心吊胆的终于来到了北小村,这里住的家户不是很多,大概有一百多户,趁着夜幕,远远的就看到跌宕起伏的坟墓轮廓。
找了个麦秸垛蹲了下来,等着二狗子和朱三胖。
不多时就看到不远处有两个黑色身影在晃动,逐渐的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
“蛋哥?”
二狗子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战战兢兢。
我咳嗽了一声,证明是自己。
随后,二狗子和朱三胖小跑而来。
我看到两个人都带着铁锹和手电筒,朱三胖肩膀上挎着一杆破旧的猎枪。
我低声问:“家伙什都带了吗?”
二狗子从腰间拔出一把生锈的砍柴刀在我面前晃了晃。
朱三胖咧嘴一笑,拍了拍肩膀上的猎枪。
我又问二狗子:“你说的那个美人墓在哪?”
二狗子指着不远处说:“在宋妮家的屋后头。”
我愣了愣,说:“那是什么哪代的墓?”
二狗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古代墓,只要咱们从墓里拿出一两件东西就能卖大钱。”
朱三胖迫切的说:“蛋哥,别犹豫了,赶紧整吧!”
我掏出一盒烟,捋了捋后,递给了二狗子和朱三胖。
“这根烟吸完后,咱们就开始动工,记住了,咱哥仨这一铁锹下去,就算是入了道,想后悔都来不及。”
二狗子郑重的点头说道:“蛋哥,我知道,以后咱哥仨就是同命兄弟了。”
朱三胖说:“蛋哥,放心吧,只要能赚大钱,我绝对干!!”
随后,我们三个人吸掉最后一口烟,把烟蒂踩灭后,猫着腰走进了田地里。
宋妮是我的同学,她上小学,我上小学,她上初中,我上初中,她上高中,我还上初中,她上大学,我辍学。
她是我的梦中情人,不光是我自己的,也是二狗子和朱三胖的梦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