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火小说 > 玄幻魔法 > 囹圄 > 第八章 血换来的幸福

第八章 血换来的幸福(1 / 1)

()这事发生在段考后一个月左右。

之前的那段日子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中国男足总算“爷们”了一次,世界杯居然让他们误打误撞地出线了。那天在杀手的k吧喝到通宵——回去吃了一顿鞭子。另一件事,本人段考拿了班上的突出进步奖——475分,班上排名十六,突飞猛进了二十三名!靠,老子以前一直都是班上前十五名,统考那次是严重发挥失误,现在不过是正常发挥水平而已,况且还是个十六名~~枉我那几天发了狂似的复习!江兵继续保持第三的位置——数学好啊,没办法。至于第一,毫无悬念……不说也知道。

老倪乐呵呵地发了我一张奖状,上面盖着黄胖子的御用公章——真tm讽刺!我顺手把它捏成纸团,扔到了垃圾筐里。都努力到这份上了,还考成这x样,我tm考个毛高考!

还有,庄宁说的那个征文,一直被我拖着,结果为了应付段考,一直没动笔——其实江兵和主任也一样。到最后,就庄宁一个人交了稿子。——不参加也罢!自己那破水平,真怕脏了偶像兰天的眼睛!

——ok!言归正传……

那天上晚自习,小太妹又给江兵送夜宵来了。江兵依旧是躲在文二班,等着小太妹走了才溜回来。

“来~看看今天又给咱进贡了啥。”江兵乐呵呵地打开饭盒,“耶?蛋塔!好东西。”

“蛋塔?x的,给我一块!”帮主甩下牌,从角落里直奔过来,把那只脏爪子伸进江兵的饭盒,“让我来挑个大个的。”——真tm大倒胃口。

“我也要,我也要!”院长跟着起哄。

“x的,先搞完这把!”阿飞拿着扑克牌骂,“饿劳鬼!”

“别吵啦,我拿给你们。”江兵一脸哭丧相,推开帮主那只脏手,“挑什么挑?都一样!”说着随便给他拿了一个。朝阿飞他们走了过去,“一人一个,别多拿了。”

院长、阿飞各拿了一只蛋塔,蹲在地上吃。江兵把饭盒拿到拉登面前,说:“你‘马子’送来的,来一个?”

拉登没好气地吼道:“滚!”

江兵收起饭盒,说:“操~给你吃还跟我摆谱!”。

帮主探着脑袋说:“诶~拉登不要给我吧,这蛋塔真tm不错。”

江兵隔开他:“走开走开,说好一人一只。”

“操!小气什么。没老子你早tm被开除了!忘恩负义的东西!”帮主骂道。

“x的,不就串个供吗,老子还欠你一辈子?!”

“江兵!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两个人吵了起来,阿飞赶紧上去拉架:“吵什么吵。继续打牌!”说着把龇牙咧嘴的帮主硬拉了回去。

江兵也不罗嗦了,端着饭盒走回位子,暗暗地骂:“操,什么人啊?!下次猪才给他吃!”

我笑了笑,没理他,低头写着数学作业。江兵把饭盒推给我,说:“消夜,吃吧。”

“可以吃几个?”

江兵朝我脑袋上来一巴掌,说:“我跟你兄弟,你跟我说这个?爱吃几个拿几个。”

我笑说:“算了,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你给张容留着吧。”

江兵探过身子,看着我的作业本,啧啧地说:“我靠!不是吧?不就拿了个突出进步奖吗?看把你激励得~”

我踢他一脚:“滚!讽刺我哪?老子以前也没比你差多少吧?你现在都前三甲了,还不许我进步进步?再不加把劲,老子算是完了!”

江兵把手放在我脑门上,说:“兄弟,你病得不轻啊~~我得给你找个大夫!”

“操!”我把他压在身子下面,拿本字典猛拍他的头,“病你个头!”

“**!杀人啦!张容救我!”江兵捂着脑袋鬼叫。

张容头也没抬,说:“放心,死了我给你敛尸。别烦,写信呢~”

“打!往死里打!”邱晓洁突然蹦了出来。

江兵听到邱晓洁的声音,仿佛打了一针兴奋济,蹭地支开我站起来:“丫头!又来吵架了?”

“是啊,怎么样?”邱晓洁鼻孔冲着江兵吼道,“叫你的小太妹注意点,不是所有人都欢迎她来我们班!”

“哇靠~怎么又是这一句。都一个月了,拜托你换换台词吧。”我说。

邱晓洁指着我说:“耗子你闭嘴,我跟江兵吵架呢!”

江兵对我说:“别理她~她是见人家长得比她漂亮,自卑地~~”

“靠~就凭她啊?一个小太妹~”邱晓洁不屑。

“你还别不承认,就你那样,是个女的都比你强。”

邱晓洁气不打一处来:“你又好得到哪去?长得跟棵蒜似的,还自称校草~校草长你那样,我情愿死了算了。”

“那你去死吧~校草还就是长我这样。”——哇靠~我要吐!

邱晓洁说:“真不要脸!你知道什么是帅哥么?你见过真正的帅哥么?”

“见过~每天照镜子都见。”

我受不了了,骂道:“**!你恶不恶心啊!”

“哈——哈——哈——!”邱晓洁长笑三声,掏出钱包,“让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见识见识。”打开钱包,拿到江兵的鼻尖子底下,“看见里面的照片没?这才叫帅哥,你跟人家怎么比?差远了!”

江兵仔细看着那照片,我也把脑袋凑了过去,照片里有四个人,李丽、邱晓洁、薛芳芳,还有个男的,体型跟拉登差不多,但长相就比拉登清爽多了。

江兵哈哈大笑:“你管那木乃伊叫帅哥?别逗了。除了骨头就是皮,有什么好看的?要这么说拉登也是帅哥了!”

蹲在角落的拉登抬起脑袋问:“啊?叫我干吗?”

帮主骂道:“x的,鬼叫你了!快出牌!”

邱晓洁故意打了个摆子,说:“切~酸死人了。”

我说:“那男的是谁啊?”

邱晓洁凑过来,小声说:“他是刚哥,芳芳姐的男朋友。”

“靠!什么时候的事?我得去问问她。”江兵说。

邱晓洁推了一把江兵,说:“省省吧~她答理你才怪了。”

“操!忘了她还跟我冷战哪。”江兵挠着脑袋说。

“是啊,赶紧踹了那小太妹吧,不然别指望芳芳姐原谅你。”

“滚滚~踹了她,你给我买消夜啊?”

邱晓洁冲江兵吐了吐舌头,溜了。

江兵坐回到位子上,开始冲着我唠叨:“靠~薛芳芳怎么找了这么个男朋友啊?一脸衰样,像个吸毒的。不到30,肯定过劳死!没错,我江兵看人错不了!”

“嘘~”我把食指树在嘴唇前面,“小声点!她要听到了。”

江兵赶紧把声音压低,趴在桌子上说:“你自己说说看~他像不像白粉鬼~”

“像像~你也积点口德吧。薛芳芳爱找什么样的人,干你鸟事?人家现在根本不睬我们兄弟几个。”

“~~反正我就是看那男的不爽。名字也难听,什么刚哥刚哥~我还肛门哪!……”

“‘阿肛’?!”——我和江兵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那个什么何~什么刚?”我问,“那天跟杀手在迪吧看到那个?——跟薛方跳舞那个!”

“何素刚!没错,就是他。杀手说他是白面佬。”江兵拍着大腿说,“我靠!真的跟薛芳芳搞到一起啦!x的,杀手叫我告诉薛芳芳,他不是什么好鸟,被老子忘得一干二净。——不成!我现在就去跟她说……”

“别!”我拦住他,“你现在跑过去跟她说这个?她听你的才怪了。”

“那~这样吧!你去跟李丽说,叫李丽转告薛芳芳。”

“操~又把李丽牵扯进来。”

“要不怎么办?总不能叫邱晓洁吧?那丫头能干成什么事?”

“行了,我改天跟她说。”

“别改天啊,尽快了。李丽肯定听你的,你们俩——谁跟谁啊。”

“操!我不说了!……”

也不知道江兵究竟是善心未泯,不忍朋友为奸人所害;还是心怀鬼胎,成天尽想着棒打鸳鸯——总之看样子,薛芳芳这事他是管定了。没等我跟李丽说,他就自己跑到李丽跟前告了那小子的状。那唤作“阿肛”的小子不知道使了什么迷药,把这帮小姑娘治得服服贴贴的,尽给他说好话。江兵告状没讨到好,反而被李丽教训了一顿,说他老把人往坏想,脑子有问题……江兵碰了一鼻子灰,自然郁闷得够呛,大骂那几个丫头有眼无珠,几年的交情还抵不上那小子的几句花言巧语;同时也暗地里佩服,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没想到世上真有对付女人的如此高手。

“不行!老子咽不下这口鸟气!非得把那混小子的狐狸尾巴揪出来不可!”

“操~精力过盛~”我自言自语地骂。

礼拜天晚上,兄弟三个又跑到杀手的k吧讨酒喝。杀手叫来了一扎啤酒,几叠小菜,四个人坐在吧台上聊天。

“最近都在忙什么?这么久没过来了。”杀手问。

“读书呗~”我答道。

“拉倒吧~,糊弄谁啊。你们几个会读书?”杀手一脸不屑。

我说:“你是不用高考啊,我们还有几个月就tm上‘刑场’了,能不着急上火吗?趁着还有时间,赶紧补票赎罪,免得到时候跌进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杀手淬了口唾沫:“呸!不就为个破文凭吗?我还真不稀罕。就算没考上,也没人拿铡刀切你的头。”看着衣着光鲜,事业有成的杀手,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咱家也有百来万的银票,鬼才愿意待在那个监狱里遭罪!——我喝着酒没理他。

江兵起哄道:“就是就是,你被开除了,我心里一点负罪感也没有,只觉得帮你解脱了。”

“滚!两码子事!”杀手说他。转而又问张容:“你呢?忙着泡妞还是忙着学习?”

张容笑笑说:“嘿嘿~两不相误。”

“操!骗谁哪!成天埋着头写信,没见他正经听过课。”江兵在一旁数落。

杀手笑笑,继续问:“诶~你跟她有进展了没?”

张容一脸郁闷:“进展?”

我帮他答:“有个毛~有进展还天天写信?”

杀手瞟我一眼,对张容说:“抓点紧啊,你要是一放松,难保不会被人趁需而入了。”——**!我怎么听得那么刺耳?!

我说:“谁tm敢!兄弟们灭了他!”——杀手一脸淫笑。

江兵喝了口酒,说:“杀手,你还记得那个何素刚吗?”

“阿肛啊,干吗?”杀手说。

“他吸白面的?”我问。

杀手点点头:“恩,我亲眼见过。诶~好象我跟你们说过吧?”

我说:“哦~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种事不好乱说。”

“靠~骗你们干吗。他经常来我这玩,基本上一个礼拜两三次,每次都领着几个小妞。我是蛮讨厌他的,但你孙姐说,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来的都是客。操!我现在见着他,还得陪笑脸。”

我说:“话倒不错,但万一他在你的场子吸白面,查出来怎么办?你还是得跟孙姐说说。”

“说?我都不知道说过几次了,不听啊。那王八蛋嘴巴甜,会哄我老婆,孙倩尽给他说好话。说他不像那种人,就算真出事了,抓的也就是他一个,我们又不知情,还能把我们的场子封了?——靠!我还能说什么?”

江兵拿着酒杯,缓缓地说:“不如~~我们找个机会整整他?”

杀手吸了口烟,摆摆手说:“算了,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毕竟我还要做生意,少惹这种人为妙。”

我说:“靠,你以为江兵是为了你啊?”

杀手一脸郁闷:“怎么讲?”

江兵叹了口气:“诶~窝囊啊~”

“x的,别卖关子,快说!”杀手催道。

“薛芳芳跟何素刚搞在一起了……我去跟李丽说,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结果呢?遭来一顿骂。那几个丫头铁了心护着那白面佬,枉我们还称兄道弟那么多年。白面佬对付女人,确实有一手啊~”

杀手骂道:“早让你告诉她了,你干吗去了?”

——江兵不语。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家伙确实蛮混帐的。”张容说,“吸白面就不说了。泡了薛芳芳,还整天出来花天酒地。”

“你以为各个像你那么专一啊?”杀手说,“我也纳闷,他一个白面佬,哪来那么多钱。原来是钓了薛芳芳这大款~”

我说:“x的,薛芳芳要知道了,还不宰了他~”

杀手笑笑:“哼~算了吧。毕竟是女流之辈,能拿他个烂仔怎么样?”

“~兄弟一场,我不忍心她被那混蛋毁了。”江兵盯着酒杯,自言自语地说。

杀手抽着烟,顿了顿说:“这事~我不想参合……”

“杀手,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别掉进钱眼里了。”我说。

杀手瞪着我说:“不掉进钱眼里行么?贷款谁帮我还?要是他惹着你们几个,不用你说,我立马找人废了他!其他人?犯得着我去跟道上的人结怨么?”

江兵放下酒杯,站起身子说:“行了。明天还要上课,我先回去了,酒钱我改天给你。”说完拿上外套走了。

杀手指着江兵的后背吼道:“江兵!你什么意思?!”

江兵没理他,径直走了出去。

我和张容赶紧拉杀手坐下,我说:“别生江兵的气~怪我,我说了不该说的。江兵是觉得欠了薛芳芳的,一直想找机会还她。听你这么说他当然不乐意了。”

“x的他欠谁的我不管。我杀手对兄弟怎么样,你们也看见了。为了他,老子连毕业证都没了!——他还想怎么样?他给我脸色看?我给谁脸色看?!……”

我和张容在旁边一直劝,杀手的火就是降不下来。——这酒喝得,真tm郁闷。

……

愤青罗哥又在讲台上挥舞着拳头,激昂的声音如炮弹一般从他那张大嘴里喷射出来,轰炸着面前的一片死寂。——曲高和寡。不知道罗哥是否抱怨过自己生错了年代,如果早生百来年,凭他那口才、他那抱负,不说傲视天下的一代枭雄,起码也是叱咤风云的风流政客,总不会寒碜到面对我们这帮毫无希望的囚徒。

薛芳芳和李丽在前排小声地聊天。她俩趴得很靠前,似乎在有意避开我和江兵的耳朵。

“笨丫头,被人骗了还不知道~”江兵趴在桌上自言自语。

我说:“你还想着那阿肛啊?”

“一定得揪出他!”江兵说得很坚定。

“杀手估计是不会帮忙了。他也不容易,有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要真想淌这浑水,还得自己想法子。”

“我没怪杀手,就是昨天有点生气。至于办法?~总会有的。”

——薛芳芳捂着嘴小声地笑,也不知道她们到底说了什么开心的事。很久没有看到她笑了。

我朝薛芳芳那使了个眼色,对江兵说:“你看。”

“什么?”

“她笑了。”

江兵不语。

“真应该告诉她吗?我可再受不了她的眼泪。我最讨厌女孩子哭。”我说。

江兵冲我眨了眨眼睛:“——我也是。所以,我更要告诉她。”

“——她不会听你的。”

“我会想办法。”

“她会哭……”

“我知道。”

“你~挺矛盾。”

“也许吧……我欠她的。”江兵默默地说。

“薛芳芳!”罗哥如洪钟般地嗓子,直呼着薛芳芳的名字,“你来说说,这题选什么?”罗哥指着小黑板上的一道选择题。

薛芳芳惊魂未定地站起来,傻看着罗哥。干,她正和李丽聊得火热,哪里知道罗哥刚才讲了什么。

“应该是c。”江兵在她身后低声说着。

薛芳芳没犹豫,大声地回答:“c!”

罗哥摇摇头说:“坐下好好听。——这题多选,选A、B、d。c错!”——吐血!

薛芳芳回过头,狠瞪了眼江兵。

我趴着偷笑:“靠!75%的几率你都没押对。”

江兵踢我一脚:“我知道个屁!刚才不也在跟你聊天?”

“那你瞎说什么。”

“我还不是想帮她。”

我指着他说:“你啊~总是好心办坏事!”

下了晚修,江兵说肚子饿想找东西吃,于是拉我到校门口的路边滩吃烤肥牛。已经是入冬的天气了,北风在马路上呼啸,卷起的枯叶和着尘土漫天飞舞,在街灯的映衬下,一片淡黄色的朦胧。

“鬼天气,说冷就冷了。”江兵拉紧夹克衫,往手里哈了口气,“天气一冷就特别容易饿。”

我说:“心理作用~你就是给小太妹惯的。”

江兵笑笑:“——可能吧,最近她给我们进贡的东西越来越华而不实了。以前还经常有鸡翅之类的,现在多半是糖果。——那东西,吃了能顶什么事?”

“有得吃你还嫌命丑!天气冷了呗,鸡翅那种东西存不住,冷了就不好吃了。人家还不是为你着想?”

“哦,那我可得感谢她了。”

“诶~说起来你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一句谢谢都没说过吧?”

“操,她送东西来你们不吃?要谢一起去谢。”

我说:“可以啊,我无所谓。最好由马德堡出面,写封热情洋溢的感谢信,再做个十米宽,二十米长的大锦旗,由你领队,咱们全班上下几十号人敲锣打鼓、吹拉弹唱地到他们班,见到她先行三跪九叩之礼,然后进旗,齐唱赞歌……”

“呸呸!你晋见皇上哪?”江兵推我一把说道,“别说那小太妹了,看看肥牛烤好了没。”江兵站起身子,朝烤肥牛的老板吼道,“老板,这么久了还没好啊?”

老板转过头,那张长得极像猪八戒的脸蛋上堆着微笑,树着又肥又短的食指说:“马上马上,再等一分钟。”

江兵坐下来抱怨道:“靠~等了几个‘一分钟’了?”

我耸耸肩膀:“人家生意好,有什么办法。”

江兵说:“其实味道比市中心那家差远了。”

“是啊,以前薛芳芳经常给我们带,现在都好久没吃到了。”

“别提她了。以前吃肥牛是花她的钱,现在得老子自己掏腰包。”

我骂他:“操!瞧你那点出息!整天就惦记着吃软饭。”

老板把我们的肥牛端过来了,嘴里忙不迭地道歉:“哎呀不好意思,久等了久等了。”

江兵掏出钱包问:“多少钱?”

“5块钱。”

江兵问我:“耗子,你有零钱么?我只有一张50的。”

——靠,明摆着又想骗我买单。我说:“一分也没带。别心疼了,5块钱而已,明天打两把牌就回来了。”赶紧拿起肥牛往嘴里送。

江兵一脸苦相,掏出50块钱塞给老板。老板验了验钱,把50块塞进屁兜,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叠零钱……

肥老板正准备找钱给江兵,一个女孩站在离我们十米开外的烤炉前冲着那老板喊:“老板,烤20串肥牛。”

老板忙笑嘻嘻地转头过去,说:“好的~稍等!”

——紫色的风衣外套,齐肩的枣红色头发。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薛芳芳。她旁边还站着个男的,高而瘦的个子,一身黑色的皮风衣,胸前挂了副挡风眼镜——何素刚!

江兵冲薛芳芳挥了挥手,薛芳芳看着我们,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没那么巧吧?”我说。

江兵哼哼一阵冷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老板把钱找给江兵后,一路小跑地回到烤炉前,招呼薛芳芳他们。薛芳芳交代了老板几句话,故意领着何素刚坐到离我们最远的位子。

“老板!来瓶啤酒。”江兵冲老板喊道。

我赶忙拉他:“啤酒就别搞了,一嘴巴酒气回去不好说话。”

江兵推开我:“没事。”

“来了!”老板从箱子里给我们拿了瓶啤酒,抓了两只杯子跑过来,“三块钱。”

江兵给我倒酒,我说:“半杯,半杯就好。”

“瞧你那熊样~”江兵给我斟满,又给自己倒了满杯。

江兵喝了一大口啤酒,瞟了薛芳芳一眼。薛芳芳明显在有意躲开我们的视线——呆望着马路。旁边的何素刚一脸贱笑,唧唧歪歪地跟薛芳芳说着什么。江兵站起身子,一手拿酒瓶,一手拿酒杯。

“你~干吗去?”我问他。

“敬酒!”江兵离开位子,向薛芳芳走去。

我在后面拉他都来不急,冲着他喊:“**!江兵你别惹事!”赶紧跟过去。

江兵来到薛芳芳面前,说“芳芳,好兴致啊。”

薛芳芳抬起头,摆摆手说:“嗨~这么晚还不回家?”

江兵呵呵一笑:“你不是一样。”

何素刚站起身来,似乎看出了江兵的来者不善,问道:“你哪位?”

薛芳芳拉着何素刚坐下,说:“我同学。”

江兵摇了摇食指:“不对,是哥们——好哥们。我叫江兵,请问阁下是?”

“你有病啊?我干吗告诉你。”何素刚没好气地答。

我把江兵拉到身后,说:“别理他,他喝多了。”

江兵推开我吼道:“你滚开!”

我趔趄了几步,被他吓坏了。薛芳芳站了起来,瞪着江兵说:“你到底想干吗?”

江兵把酒瓶拿到薛芳芳面前,说:“芳芳,听说你找了个特别牛x的男朋友。这种好事怎么不告诉兄弟啊?来,我敬你一杯。”

薛芳芳手一挥,把酒瓶打跌在地上。何素刚蹭地跳起来,抓着江兵的衣领吼道:“x的你找死啊?活腻了是不是?”

我赶紧冲过去格开他们,指着何素刚说:“操!你想干吗?打架啊?”

何素刚从地上捡起啤酒瓶,“操!……”眼看着就要抡到江兵的脑袋上,薛芳芳冲上去死死抱住何素刚的胳膊。

江兵指着何素刚大骂:“芳芳,你别管。让他砸!——**!你今天不把我砸死你tm不是男人!”

“x的我还打不死你?!”何素刚也不示弱,执拗着要过来揍江兵。

薛芳芳还是死死抱着何素刚的胳膊:“阿刚!别闹!”

江兵指着自己的脑袋,瞪着何素刚:“砸啊,往这砸,你tm给我砸准点!诶~你抡得起那瓶子吗?白面佬!今天不带小妞出来啦?……”

何素刚恼了,把薛芳芳推倒在地,一个酒瓶飞过来,从江兵脑袋旁边呼啸着飞了过去。

“够了!”薛芳芳带着哭腔坐在地上吼着。

江兵正要走过去拉她,何素刚把他一脚踹开:“滚!”伸手把薛芳芳拉了起来。刚才脸上的那股凶煞转眼变成了如水般的柔情,轻抚着薛芳芳的头发,低声说:“对不起。没伤着你吧。”

薛芳芳拍拍身上的灰,说:“阿刚,送我回家!”

“恩。”何素刚一把搂住薛芳芳,指着江兵的胸口,咬牙切齿地说:“江兵是吧~你给我等着。”

江兵根本没理会何素刚,他拉住薛芳芳的胳膊:“芳芳……”

薛芳芳使劲一拽,把胳膊挣脱出来,瞪着江兵说:“——莫名其妙!”——她的脸颊上分明划着两道泪痕。

随着哈雷车马达的轰鸣,两个身影逐渐消失在这凄冷的夜色里,留下一股漫天飞舞的烟尘……

“他们走了?这20串肥牛怎么办?”肥老板被我们吓得一直傻呆在后面,等到薛芳芳他们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话。

江兵转过头对他说:“我要了,再拿几瓶啤酒过来。”

“操!你还喝啊?!”我骂。

江兵喝了好多酒,路都走不稳了。我一手扶着他,一手推着他的车,一路踉踉跄跄地走到家,——果然被老爸一顿臭骂。顾不了那么多了,把江兵抬到床上盖好被子,忙打电话到他家,说今晚在我家睡。老爸还在那唠唠叨叨,我把他推进卧室,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老爸又甩下那句话:你不想读书就别浪费老子的钱!——关门睡觉了。

我的床睡不下两个人,江兵四脚八叉地霸占着我的“领土”,逼着我拿毯子在地板上打铺。冰凉的地板透着寒气,如刀扎一般——算了,不睡了。我披上毯子,打开台灯,把头埋进桌上那堆书本里。

“马上就12月了。一、二、三……还有七个月。”——只剩下七个月了,作孽啊!

闹铃响了,我抬头看看钟——七点十分。昨晚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台灯还开着,书本被我摊到了地上,身上的毛毯也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被子。

“懒鬼!起床吃早餐啦。”江兵推开房门,从外面探出半张脸。

我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说:“靠~你这么早啊。”

“还早?我都跟你爸晨跑回来了。”

“我爸没骂你吧?”我说。

“没啊,你爸哪有那么恐怖。我跟他道了个歉,他就没说什么了。”

我笑笑:“操~你是外人,咱俩待遇不同。”

“别说了,出来吃饭。”

老爸做了泡饭,我和江兵一人一大碗。江兵那油嘴巴会说话,一直赞老爸的手艺好,搞得老爸狂得意,叫他以后要常来。我靠,昨晚他骂我那时候,可不是这个脸谱。

吃罢早餐,拿上书包上学。路上叫了张容,跟他说了江兵昨晚的“英雄”事迹,张容直骂他有病。

“看你今天怎么面对薛芳芳她们。”张容说。

江兵不屑地说:“管她呢,反正她们也一直没给我好脸看。”

“你是自找的!”我说,“以后你放了学径直回家,少给我惹事。”

“没错,你要小心一点。那个阿刚连杀手都不愿碰。你惹着他,他能放过你?别让他在半路把你截了。”

江兵摆手道:“不怕不怕,白面佬能有多大能耐?估计都挨不了我一拳。”

我说:“你傻啊?他会笨到自己动手?就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兵骂道:“呀~呸!乌鸦嘴!”

薛芳芳早上没来上课,估计是在躲着江兵。也好,省得大家尴尬。

李丽“嘭”地一声,把一张假条拍在我们的课桌上,冷冷地说:“芳芳今天请假。”

江兵说:“请什么假?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问你自己!”李丽怒瞪着江兵。

“我?”

“你昨天晚上好能耐啊。芳芳都跟我说了。阿刚到底哪得罪你了,你就那么想搞臭他?对我们说了还不行,非要跑到芳芳面前去闹。吸白粉?——别说是你江兵亲眼见的!枉我以前帮你说了那么多好话!”

江兵也怒了,站起身来说:“我闹?我说的没半句假话!不信你问耗子。”

李丽看着我,我默默地点点头说:“没错,是杀手说的。杀手认识何素刚。”

李丽转而对我发火道:“杀手说的你们就信啦?你怎么也那么蠢。”

我把头转向一边,暗暗地说:“靠~都不知道是谁蠢~”

“我凭什么不信杀手的话?兄弟的话都不信,我还信谁的?你们呢,我跟你们说的话,你们有当回事吗?你们把我当兄弟了吗?”江兵越说越起劲,“哦,你就知道昨晚我找他茬了,他昨晚差点拿酒瓶把我脑袋砸了你知道吗?!”

“你乱说!阿刚是老实人。”

“他是老实人?”江兵一阵冷笑,“好,我问你。何素刚问芳芳要过钱没有?”

李丽楞了一会:“我~我不知道!”

“要过!”江兵吼道,“肯定要过!他拿芳芳的钱买白面,还整天跑到k吧玩女人!不信你自己到‘丽金’的火矢ktv去找,他一个礼拜至少去四次!”——靠!分明是一个礼拜两三次,江兵这小子又搞艺术加工了,“你以为他真的喜欢薛芳芳?他根本就是把芳芳当成摇钱树。”

李丽捂着耳朵说:“乱说,我不听。”

江兵把李丽的手掰开,冲着她耳朵喊:“——他把薛芳芳当摇钱树!”

李丽使劲踩了江兵一脚,疼得江兵一阵鬼哭狼嚎。“江兵你真是混蛋!”——拿上书包走了。

江兵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脚面:“死丫头,真那么狠得下心。我靠……”

看着江兵要解鞋带,我赶紧冲上去拉住他:“江兵!可不能脱鞋子!”

“啊?为什么?”

“操!你个咸鱼脚,露出来起码熏一天。”

江兵抬起那条痛脚蹬过来:“滚!踩成这样了还不许我脱鞋子揉揉。”

“揉什么揉~你这脚不是踹得蛮生猛的么?”

“少在这废话。帮我拿纸写东西。”

“写什么?”

“李丽走了,不帮她请假啊?!猪脑袋!”

……

“江兵,我眼皮最近跳得厉害,八成要出事。”

“哪学的那么迷信。”

“你别不在乎。上次赤木那档子事,我就预感得挺灵验。”

“滚~乌鸦嘴……我倒要看看,到底能出什么事!”

三天后。

外面华灯初上,班里一片森森。空荡荡的教室被阴郁的黑色笼罩着,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空虚。还不到七点钟,怨不得班里只有我一个人。老爸厂里开会,老妈又要加班,俩大忙人都没工夫给我准备晚上的口粮。好在我是个放养惯了的犊子,自己掏3块钱在路边滩解决了温饱。然后回到班里,坐在位子上傻望着门外,用发呆来对抗这片寂寥的黑暗。——暗自苦笑。我本该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又怎么会对着孤独乱发感慨?——毕竟是凡人。

走廊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急冲冲地朝这边奔来,最终消失于眼前的这片黑暗。

“谁在那?是耗子么?”他伸手把灯打开——是张容。

“张容?我当是谁呢。来得挺早嘛。”

张容冲到我面前,拉着我说:“快,跟我来!”弄得我一阵惊诧。

“去~去哪啊?”

“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快说。”

“刚才杀手他老婆打电话来,说薛芳芳在他们的k吧,跟那个何素刚打了起来。”

我吓得一怔:“我靠!怎么会这样?”

“别问了,过去再说。江兵已经过去了。”

“哦哦!”——书包都没拿,赶紧跟着张容跑。

我们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杀手的k吧。

到了那儿,发现大厅里开着大灯,一个客人也没有,地上一片狼藉。门口的保安拦住了我们:“今天暂停营业。”

我说:“我们找人。”

保安推了我一把,说:“找谁啊?回去,找人也明天再说。”

多亏张容眼睛利,看见了站在远处的林仲誉。张容冲着他大喊:“誉哥!林仲誉!……”

林仲誉转过头,看我和张容被保安拦在大门外,忙快步走过来:“你们怎么也来了?”又对那保安说,“这两位是徐总的朋友,让他们进来。”

那堵门的保安冲我们鞠了个躬,侧着身子让开了。

林仲誉拉着我说:“你们自己看看。诶~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乱来,简直乱来!”

我说:“誉哥,是孙倩姐叫我们来的。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林仲誉叹了口气,指着远处的吧台说:“你们问江兵吧,他在那边,我还要收拾场子。”

顺着林仲誉指的方向望去,看见江兵一个人趴坐在长吧台上,面前放着几瓶啤酒。

“江兵。怎么搞成这样啊?”我走过去,冲着他喊。

江兵回过头来,一脸的灰,像刚从煤窑里爬出来一样。他笑着说:“那天没白跟李丽吵架,她果然跟芳芳说了。”

“你别含糊,说清楚。”我拉着他的手臂说。

江兵脸上顿时显出一阵痛楚:“操~别碰那……”他把手挣脱出来,捋起袖子,我看见他的手臂上缠着纱布,“被啤酒瓶拉了一个口子。”

张容说:“那你还坐这喝酒啊?不上医院?”

“孙姐给我处理过伤口了,没多深。”

“孙姐呢?”

“送芳芳回家了……”

我说:“别管她们了,你快说说今天怎么闹成这样的。”

江兵喝了口啤酒,“是这么回事……”

原来那天江兵揭了何素刚的老底后,李丽虽然表面上不听,回头还是跟薛芳芳说了这件事。薛芳芳也是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估计这几天都在盯着何素刚。何素刚是狡猾,但薛芳芳也不是没脑袋的笨妞,狐狸尾巴终于露馅了。傍晚的时候,何素刚搂着两个小妞来到杀手的k吧,进了定好的包厢。不知道薛芳芳是不是一直跟着他,反正他没进去多久,薛芳芳就杀了过去。服务员把薛芳芳带进包厢,何素刚那会正搂着小妞high得正爽,看到薛芳芳眼睛都大了。薛芳芳径直冲上去,给了何素刚两巴掌,还骂了好多脏话。何素刚面子挂不住了,扑过去跟薛芳芳对着掐,直到保安过来把他俩分开。

杀手在外面有应酬,场子里就孙姐和她表哥林仲誉在。孙姐知道了后,让保安把薛芳芳带到办公室,马上打电话给江兵和张容,想叫我们过来接薛芳芳回家。

本来应该没什么事了,谁知道江兵那小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不到10分钟就赶到了杀手的k吧。他没去找孙姐,直接冲到何素刚的包厢找他pk。这时候何素刚身边已经不是那些小妞了,来了十几的小混混。何素刚正火着,江兵简直是给他泄火来的,一群人一拥而上,围着江兵一顿胖揍。好在当时包厢门开着,不一会就冲进来了几个保安,要拉架。何素刚大吼一声:“今天谁管闲事我tm灭谁!”——怎料那几个保安也不是好招惹的主,估计以前也是道上混的。听何素刚这么一说,气得脸炸,马上冲上去警棍相加。

事情越闹越大,小小的包厢哪里容得下这两帮人马折腾,战火漫漫延伸到走廊上,甚至打到了大厅里。参加群殴的保安越来越多,何素刚也从楼下的迪吧叫了一大彪人马过来,那场景简直像《古惑仔》里的黑帮大战。等孙姐和林仲誉赶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闹到了不可收拾之地步。林仲誉还自不量力地跑去拉人,他个书呆子哪里拉得住这帮流氓,被何素刚他们当球踹来踹去。

孙姐急了,冲到何素刚旁边,突然从小包里掏出一把小手枪,顶着何素刚的后背喊道:“都给我住手!”

何素刚自知事情不妙,厉声吼着自己的弟兄:“别闹了!都tm停下!”那时何素刚正好站在大厅中央的舞台上,他的声音从倒地的麦克风里传到了k吧的各个角落。

孙姐狠狠地说:“滚!”众保安一齐把何素刚那伙人连推带踹地轰出了k吧。

“孙姐还有手枪啊?哪弄来的?”张容问。

江兵笑笑说:“哪是什么手枪啊,孙姐说那是打火机。”

我说:“操~你今天挺英雄啊。这架打得够爽吧?”

“爽个毛,老子一直被何素刚的小弟压在地上揍,都tm没爬起来过。”

“薛芳芳呢?”

“——她蹲在地上哭。”

“你真是有病!”我说,“等杀手回来,看你怎么交代。”

江兵喝了口酒:“操~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揍人。”

我摇摇头:“结果还不是给人家当靶子练了……”

正喝着酒,孙姐回来了。“耗子张容,你们来了。”——一脸憔悴。

我说:“恩~来晚了。江兵这王八蛋又给你添麻烦了。”

“别说这些了,”孙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江兵你伤得怎么样?上医院看看吧。”

江兵说:“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能好。芳芳怎么样?”

“放心,我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是哭。”

江兵咕噜咕噜地喝着酒。

孙姐说:“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楼下有好多警察。我送你们回去吧,一会警察上来了,难免不捅到学校去。”

江兵站起身子:“不了孙姐,今天太麻烦你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我送你们下楼吧。走后门。”

k吧的后门连着一条又黑又窄的楼道,周围弥漫着潲水般的臭气,跟大厦光鲜的外表形成强烈的对比。掐着鼻子一路走到楼下,便到了丽金的地下停车场。若大的停车场内黑漆漆的一片,静得如一座巨大的墓室。

“我还是送送你们吧。”孙姐说,“我去拿车。”

江兵拦住她:“别~孙姐。真的不麻烦了。”

孙姐顿了顿:“那好吧,走上前面的斜坡,穿过一个广场就可以看见街道了。你们打个车回去,千万别在外面闲逛!”

江兵点了点头:“知道了,你放心吧。带我向杀手道歉。”

“那~你们一定当心啊。我上去了。拜拜。”

“拜~”

看着孙姐转身上了楼道,我们三个也扭头往停车场外面走。还没走几步路,突然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停车场的四周霎时间亮起了十几盏车灯。

江兵大喊一声:“跑!”我们仨发疯似朝前面的斜坡奔去。

两辆摩托车呼啸着从我们两侧冲出来,堵住了前面的去路。后面的一大队摩托也追了上来,把我们围在一个不足5平米的圈内。车灯直射着我们的眼睛,我用手遮挡住光线,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大概有20个人!全穿着黑色的皮衣,带着头盔。——飞车党?!

正前方的一辆摩托我看着很眼熟,红色的哈雷太子车。

江兵暗暗说了句:“你们俩找机会逃出去,报警。”

骑红色哈雷车的人摘下头盔,嘴角上挂着邪恶的微笑:“帅哥,还记得我吧?”——何素刚!

“操!”江兵骂了句。

这时,身后突地串出来几个人,把我们三个踢倒在地。x的,吃了一鼻子灰。

何素刚跳下车子,冲江兵的脸猛扫了一脚,把江兵直接踢到旁边的摩托车上。江兵缓缓地爬起来,我看到他的眼角在滴血!

张容站起来,冲何素刚吼道:“x你妈!何素刚你别乱来!前门一大堆警察……”后面的人对准张容的背脊猛踹一脚,张容一个狗扑倒在地上。

x的,狗东西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张容这死孩子还敢跟人家横,没看江兵都老实了么?趁早叫他闭嘴,不然我们仨都得玩完!“嘘……”我冲着张容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何素刚瞪着我说:“嘘什么嘘?”

我抬起头:“没……”——一个耳光甩在我脸上,耳朵里顿时翁翁作响。

“何素刚!没~没他们的事,你直接冲我来。”江兵囫囫囵囵地说,估计刚才那一脚把他踢晕了。

“逞英雄是吧?”何素刚走向江兵,抓着江兵的头发把他提起来——一脚踹在江兵肚子上。江兵捂着肚子跪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x的,没想到这白面佬揍人也那么厉害!

“踩!”何素刚吼了一声,又是几个人翻身下车,围住江兵一顿暴踩。皮鞋雨点似的砸在江兵的背上。

“x的!”张容正要爬起来,一只脚猛蹬在张容的肩头,把张容死死踩在地板上。我这边也没能幸免,同样是一只“猪蹄”踩在我的后背。我和张容就这样看着江兵被这群畜生蹂躏。张容嘴里骂着脏话,拳头狠砸着水泥地。而我——我承认很害怕,我的手脚都在哆嗦,甚至连握紧拳头的力气也没了。他们~难道会要了我们的命?没等七月恶魔挥着屠刀把我们斩首,自己先倒在这巨大的坟墓里——真是讽刺。我歇斯底里地发出嚎叫:“救~救命啊!警察救命……”踩着我的那人冷冷地说:“省点力气吧。”

江兵像条死鱼似的蜷缩在地上,何素刚的嘴里发出阵阵刺耳的狂笑。我真的已经绝望了……

“住手!”一声尖叫从前面的斜坡上传来。我抬头看着那边,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车前站着一男一女。女人手里拿着像手枪一样的东西,指着何素刚他们。男的靠在汽车旁边,带着咖啡色的棒球帽,一身灰色的风衣罩着他魁梧的身材。——错不了!是他们!

“孙姐!杀手!”张容几乎要哭出来了,大声地喊道。

杀手把头侧到孙姐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话。孙姐点点头,继续用枪指着何素刚。杀手点上一只烟,朝我们走过来。

“卖我个面子,放了他们。”杀手说。

我试着动了动,踩着我的那个人根本没有放开我的意思,那只臭脚还是死死蹬在我背上。——张容那边也是。

何素刚丢下江兵,拍了拍皮鞋上的灰,走到杀手面前说:“徐洪。我没针对你的意思。”点上烟,深吸一口,“这事你别管。砸了你的店,我会赔你钱。”

杀手笑笑:“赔?你拿什么赔?你有多少钱赔?”何素刚听了一楞。杀手接着说:“放了他们,今天砸场子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哦?!那我要是不放呢。”何素刚的脸明显狰狞了起来。

杀手靠近他,小声地说:“你今晚就别想走出去。”

何素刚听罢,哈哈大笑:“操!徐洪你讲笑啊?你tm睁开眼睛看看!我这里二十多个人,你带来了几个?”

杀手扫了周围一眼,冷冷地说:“你跟我拼人多?”

何素刚朝杀手脸上吐了口烟,学着港片里黑帮老大的口气:“你第一天出来混啊?”

杀手丢下烟头,掏出手机拨电话。

“干吗?call友啊?”何素刚问。

“没~我哪有肛哥那么本事。我养不起那么多马仔。不过有个老朋友想跟你通通电话……”杀手拨通了号码,对着电话说,“阿叔——没错了,就是他。跟他说两句?”把电话递到何素刚面前。

何素刚莫名其妙:“谁?”

杀手眨眨眼睛:“强叔。”

何素刚的脸顿时吓成了铁青色。他拿着杀手的手机,走到一个角落。没过多久,何素刚走回来,把手机扔给杀手说:“今天我卖你个面子。”对着他的弟兄们喊道:“走!不搞了!”赶紧发动摩托车,带着那帮人呼啸而去。

我和张容从地上爬起来,马上跑过去扶江兵。那小子已经被揍得没了知觉。

“操!杀手你快过来看看!”我冲杀手喊道。

杀手跑过来,拍了拍江兵的脸:“江兵?江兵?!**,你别吓我!”

江兵抬起头笑笑:“——还没死哪~放心。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吓出一身冷汗!

“快把他扶到车上。”杀手把江兵的一边胳膊搭在肩膀,我扛住另一边,朝那辆奔驰车走去。

孙姐还举着枪呢,站在车前问:“江兵怎么样?没事吧?”

杀手说:“老婆,把打火机收起来吧。江兵没事。”把江兵扶进了车子。我看见车上坐着一个高大魁梧的司机,后面还坐着一个穿运动服的中年人,瘦小的个子,戴着副宽边眼镜。杀手对那中年人说:“强叔,今天麻烦你了。”——莫非他就是电话里的那个“强叔”?

中年人笑笑说:“先把他送到医院吧。”摇上了车窗。

杀手拍拍车窗,笑着挥了挥手,对孙姐说:“你跟强叔送江兵去医院,我来善后。”

孙姐点了点头,钻进了车子。

“大奔”掉了个头,拖着红色的尾灯离开了停车场。

“杀手,那强叔是谁?”我问。

杀手说:“阿肛的老大,也是我以前的老大。”——干!难怪阿刚听了强叔的名字吓得一脸土色。

张容在一旁嘀咕:“真看不出来。”

“他~”杀手顿了顿说,“他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看我和张容吓得一怔,忙笑着说,“那是从前,现在他是本分的生意人。”

“强叔~~他可真是个人物啊,”张容啧啧地说,“一句话顶得上千军万马。”

“说话谁不会?主要还得看有没有说话的本事。”杀手笑笑说,“跟我来,让你们开开眼界。”

跟杀手走出停车场,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得我和张容半天说不出话来。小广场上停着好几十辆微面,把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仅留下了一条窄窄的车道,还有近百号人三五成群的散站在四处。

“这些人?……是你叫来的?”张容问。

杀手说:“说了我没那么大本事。怪就怪阿肛命衰,我今天正好跟强叔吃饭,那混蛋坏了强叔的兴致。哼哼,惹他老人家生气了。”

一个穿西装的大光头走向杀手:“老弟,没什么事了吧?”

杀手给他递上烟,笑着说:“麻烦光哥了。”从风衣里拿出一只信封,塞进大光头的口袋里,“一点意思,给弟兄们买两条烟抽。”

光头笑着说:“见外了,强叔的面子我还是得给的。老弟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那混蛋我也早看他不顺眼了。操~见到我们跟见鬼似的,一路狂奔着出去。”

杀手呵呵地笑:“操~他在里面还吵着要跟我拼人多……”

大光头笑着挠挠脑门,说:“行了,没什么事我跟弟兄们先撤了。改天找你吃饭。”

“好,约个时间,我请客~”

“再说吧~”大光头叼着烟钻进了面包车。

一直目送着车队走远,杀手这才松了口气,暗暗说道:“诶~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问:“信封里包着多少钱啊?”

“操~总之这两个月,我算是给江兵打工了。”

张容说:“你怎么不报警?”

“道上的事,就应该按道上的规矩解决。警察来了只能添乱。而且孙倩打电话来的时候,说得很急,我也没管那么多。”

我说:“今天真~真谢谢你了。不然我们肯定得死在这里。”

“要谢就谢我老婆吧~她一直就没走,躲在楼道那给我打电话,后来偷偷绕到前门跟我汇合。”

张容不敢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搬来了那么多人?”

杀手缓缓地说:“全是强叔的面子。”

我说:“杀手,你能讨到孙姐那样的老婆,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杀手哈哈地傻笑。

……

江兵躺靠在病床上,翻着我给他带来的《读者》。“诶?~怎么全是看过的?”

我吃着苹果说:“今年我没怎么买,这几本还是从庄宁那讨来的。”

江兵叹了口气,转向坐在旁边的雷雨:“妹妹,我的苹果削好了没?馋了。”

“快了快了。”雷雨笑着说。

我说:“谁叫你那么娇气,非要削皮。”——大口吃着苹果。

“废话,我现在是病号。苹果皮上那么多农药,不注意点还行?”

杀手放下手中的报纸,说:“操!那天不是很英勇吗?今天怎么怕死啦?”

江兵刚想说话,雷雨把削好的苹果塞到他嘴里,说:“给你,大英雄。”

江兵拿下苹果,一脸贱笑:“妹妹好手艺啊,看这苹果削的,有棱有角……”

“行了,没听过这样夸人的。”雷雨又拿了个苹果,对张容说,“张容,我也给你削一个吧。”

张容憨憨地说:“不了,你自己吃吧。”

江兵在一旁偷笑,故意哼着:“……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听得张容一脸尴尬。

x的,我只想让他那鸭公嗓闭嘴,冲他吼道:“要唱去太平间唱。别摧残老子的耳朵。”

杀手嘿嘿一乐,用指尖杵着我的背说:“~有人不乐意了。”

我转头狠瞪了他一眼。

江兵把那张死人脸拉得老长:“瞧你说的那是什么话,臭嘴!在这里老子最大,我爱唱就唱!”

“你敢!待会我叫你的主治大夫来收拾你!”我说。

江兵正要反驳,雷雨抓着他的手臂,把苹果往他嘴里一塞:“好好吃,别吵架。”

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咋呼:“死鬼江兵!我看你来了!快出来迎驾!”

“x的!是邱晓洁!”江兵认出了这个声音,“快把她拉进来,别让她在那丢我的脸!”

我走到门口那,果然看见邱晓洁和李丽。一个护士正指着邱晓洁说着什么,那傻丫头忙不迭地鞠躬道歉。我冲她们喊道:“诶!这边!”

李丽看是我,赶紧拉着邱晓洁走过来。

“江兵呢?死了没?”邱晓洁见到我就嚷嚷,惹得那护士再一次用恨恨地眼光盯着她。我把她推进病房,说:“躺在那呢,自己去问。”

“死丫头!来看我也不带点吉利话。”江兵躺在床上骂。

邱晓洁冲到江兵身旁,上下打量了江兵一翻,哈哈大笑:“果然是木乃伊!”

“操!”江兵大骂,“嘴巴刚吃了大便啊,那么臭。没诚意就别来!”

“诶~别动气,小心伤口裂开。”邱晓洁嘴里虽这么说,脸上倒是一副幸灾乐祸巴不得江兵早日千古的样子。

“你们两个烦不烦~见面就吵架。”李丽提起一带水果,在江兵面前晃了晃,“喏,你也别跟晓洁计较了,这是她特意到农贸市场给你挑的。”

邱晓洁嘟着嘴说:“什么特意~姐姐我是顺道买的。”

“操!老子还真不稀罕,没看我正吃着么。”江兵说着,大口吃着苹果,“看咱妹妹买的苹果,个头又大,汁水又多~”

邱晓洁一脸不屑:“骗鬼啊,你哪来的妹妹。肯定是你自己溜出去买的。”

“靠~谁说我没妹妹?”江兵转头叫雷雨,“妹妹,你来跟这位姐姐说说。”

邱晓洁眼睛都大了,盯着雷雨说:“你是江兵的妹妹?一点都不像!”

雷雨笑笑,不置可否。杀手接过话茬:“你听他扯~他哪那么大福分。这是雷雨妹妹。”——雷雨冲邱晓洁和李丽挥挥手。

邱晓洁顿时如醍醐灌顶,拍着手说:“我知道了!你就是张容的那个……”

张容听着一阵寒,脸唰地红了。我赶紧堵住邱晓洁的嘴巴:“没错啦,她就是张容的那个网友嘛。大惊小怪的。”

“不是——”那笨丫头还想狡辩。靠,张容都开始哆嗦了。

“我说是就是啦,你知道个屁。”

杀手带着一脸坏笑,拉住我说:“耗子你让她把话说完。丫头,是什么?你直说。”

邱晓洁想了想,板着脸说:“好啦好啦,我不说了。”——一身冷汗。张容呼地喘了口大气。

雷雨看得一头雾水:“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张容擦着脑门上的汗说:“没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江兵躺在床上哈哈大笑,又哼起了那鬼叫似的调子:“……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要吐啦!死江兵!”邱晓洁冲着江兵大吼。

趁大伙没注意,我赶紧把杀手拉到走廊,踢着他的屁股骂:“你个王八蛋想害死张容啊?”

杀手笑着说:“靠~你就这么不希望张容跟她挑白?是你另有私心吧。”

“**杀手!你找死啊。”对着他胸口狠揍了两拳,“私你个x心!”

“okok,我错了。别闹。”杀手抓着我的拳头。

“x的,我这是给你长点记性!”又朝他屁股狠踢了一脚,转身跑回病房里。

杀手揉着屁股,嘟嘟囔囔地跟在后面:“小王八蛋!除了我老婆,没人敢碰老子的屁股……”

一帮人在江兵的病房里吵吵嚷嚷,值班的护士火了,冲进来开骂:“小声点!这里是医院!再吵就轰你们出去。”邱晓洁马上捂住了她那张麻雀嘴,躲在李丽后面。江兵好说歹说,赔了不少好话,总算把那护士哄出了病房。

江兵对邱晓洁和李丽说:“你们也别在这闹啦~今天算你们有点良心,记着我这个兄弟。时候不早了,你们老实回校上晚修,省得老倪又怪我带坏你们。”

“什么时候变成班主任的忠实走狗啦?”邱晓洁奚落道。

“老子好歹是个班长!”

“班长还跑去找人打架?”

“操!我还不是为了……”江兵顿了顿。

邱晓洁故意问道:“为了什么?”

江兵轰她道:“走你的~罗嗦什么。”

邱晓洁和李丽呵呵地笑:“你好好养病吧。拜拜。”

看着她们走出病房,杀手插着手无奈地一阵冷笑:“诶~果然还是没来啊。你这顿打算是白替她挨了。叫我怎么说你呢江兵……”

“行了~少说两句。”江兵躺下身子,用手遮住脸。

“真搞不懂,你脑袋长来干吗的。做事情之前也不考虑考虑,到底值不值得。老子不是神仙,救不了一辈子。”杀手说。

“——我觉得挺值。”江兵小声嘀咕道。

“死鬼江兵!”邱晓洁扯着嗓门在楼下一阵鬼吼。

“**!她还没走哪!”江兵噌地坐起来,对杀手说,“去把她打发走。”

杀手笑着靠近阳台,朝楼下望了望,回头对江兵说:“你还是过来吧。”

江兵一脸不爽:“x的,什么鸟事啊。”

我和张容扶他下床,走向阳台。雷雨也在后面跟着。到了阳台那儿,我们朝下面一望,楼下一片温馨的火红。

“哇靠,好漂亮啊。”雷雨叫着说。

在一片正对着阳台的水泥地上,一堆红蜡烛拼成了“早日康复”四个大字。蜡烛旁站着邱晓洁和李丽,正朝着我们挥手。邱晓洁冲着江兵大喊:“这是芳芳姐给你的礼物,死鬼你快点活过来吧!”

杀手拍了拍发楞的江兵,指着远处的一棵树下:“你看那是谁?”

“薛芳芳?!”张容替江兵答道,“她怎么不上来?”

杀手摇摇头:“鬼知道。”

“**,不妙!”江江突然喊道——一个白大褂正领着几个保安冲向邱晓洁那儿。江兵推着杀手说:“你快下去帮她们。”

杀手悻悻地嘀咕了句:“小屁孩就是麻烦!”转身跑出了病房。

白大褂大声呵斥着邱晓洁,杀手到了那儿也只能一起低头赔错,李丽则在保安的监督下,低头收拾那堆蜡烛。

雷雨惋惜地说:“好可惜~”

我笑道:“算了,蜡烛一出现,咱们铁定倒霉。那东西不吉利。”说着推了推江兵,“你说是吧?”

江兵傻楞着没说话。

不知道是何素刚那伙人揍得不够狠,还是薛芳芳的祝福起了作用,亦或是江兵自身就有着小强般不死地生命力……总之,那小子以惊人的速度康复了。在医院里被医生护士家人朋友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那小子不但没掉一今肉,反而臃肿了5斤。

江兵掐着自己的肚腩,对我说:“你看看,肌肉全没了。不成,我得锻炼锻炼。放学找人踢场球吧?”

我打着哈欠说:“你自己找人踢吧。老子没力气。”

江兵骂道:“x的,不踢就不踢。”转头对张容说,“你踢么?”

张容正走着路打瞌睡:“啊?什么?”

“操!你们两个精神点!”江兵火道,“看你们那死样子,比我这个半残的人都不如!”

我把手表凑到江兵鼻尖底下,说:“您老自己看看,现在才几点?”

“1点10分。”江兵说道。

“你也知道才1点10分啊?x的,两点二十才上课,你个王八蛋1点不到就跑到我家楼下鬼叫。老子刚爬上床睡了10分钟。”

张容也说:“是啊,你也太积极了吧?我午饭都没吃完。”

江兵骂他:“鬼让你上网!x的,都冬天了还睡个毛午觉。晚上早点睡不就行了?你看我,不睡午觉一样精神。”

我说:“操!你在医院过了半个月好日子,哪像我们,天天蹲大牢。”

“得得~不跟你们争。今天是老子大病初愈头次上课,不宜动肝火。下午是老夫子的课,你们还怕没得睡?”

“等不到那时候了,我到教室就睡。”张容说。

三个人说着话,没多久就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一个女孩正坐在走廊的扶手上,靠着柱子,吃着烤肥牛。

“诶~江兵是她。”张容小声说道。

江兵呆着顿了顿,说:“上去打个招呼吧。”

薛芳芳听见了我们的脚步声,转头看着我们,脸上挂着那可爱的微笑:“你们三个这么早啊。”

“啥也别说了,都是江兵这神经病害的。老子午觉都没睡。”我大倒苦水。

薛芳芳呵呵一笑,盯着我们没说话。我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好在张容那不争气的肚子救了场,适时候地咕噜一声。

“靠~饿了。”张容说。

薛芳芳递过来一只塑料带,里面全是喷香的烤肥牛,说:“拿去吃吧。市中心老字号的。”

张容乐呵呵地拿了一串。薛芳芳把带子拿到江兵面前:“江兵你要吃吗?”

江兵那厚脸皮居然脸红了!支吾着说:“你~你快下来吧,坐在那危险。”——**!这是他俩几个月来说的第一句话!

薛芳芳的小脸蛋也红了,笑着说:“没事~”

江兵偷偷掐了我一把,我识趣地拉上张容,说:“你们俩在这好好谈吧!我和张容要回教室睡觉了。”说完故意打了个哈欠。

张容把手伸进装烤肥牛的带子里,又多拿了两串,说:“恩恩~你们好好谈,我回去慢慢吃。吃完睡午觉。”

江兵见我和张容退进了教室里,忙一个翻身坐到扶手上,靠在薛芳芳旁边。

我冲着他喊:“江兵!小心别掉下去了!又得住院!”

江兵回头朝我做鬼脸:“睡你的觉!”

江兵和薛芳芳坐在扶手上,吃着肥牛有说有笑,就像以前那样。张容叹了口气说:“诶~天下总算太平了。”

我笑了笑。走到座位上,看见江兵的桌上摆着那个熟悉的小饭盒——操!小太妹怎么知道江兵今天来上课?!拿起饭盒在张容面前晃了晃:“别高兴太早。还没完哪~”

张容一把抢过饭盒,说:“靠!让我来把它消灭掉。”

江兵和薛芳芳和好了,好到了不能再好。薛芳芳问江兵,干吗为了她得罪何素刚。江兵说了四个字——“我喜欢你”!**!我和张容听了差点没喘上气来。

我颤颤惊惊地问:“江兵,你说真的?病糊涂了你?”

江兵一脸严肃:“我说真的。”

“我不信!”我抱着脑袋大喊,“你要跟薛芳芳在一起?打死我也不信!”

“爱信不信,反正我说了。”江兵倒是一脸不在乎。

“我也不信!”张容摇着头说,“你成天跟她吵架……”

“吵架就不能喜欢她?什么逻辑。”

“你~~你不是喜欢黄欣么?”张容接着说。

江兵摆摆手:“老子还喜欢蔡依琳呢~能追得到吗?我还真等她一辈子非她不娶?做人现实一点。黄欣那样的,只能当成菩萨供在坛里,感觉她跟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说:“于是你就退而求其次?江兵,你觉悟蛮高啊。”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我真喜欢芳芳,只是以前没怎么感觉出来。直到何素刚那混蛋要把她从我面前抢走。”

我咂着嘴说:“别说得那么贞烈,分明是你挖人家的墙角,还差点把小命搭上。依我看~~”

“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你就是三分钟热情,过几天八成就没那冲动劲了。真追到了,不多久就会把人家踹掉。芳芳好歹是咱们兄弟,我不忍心她毁在何素刚手里,还能让你小子来欺负她?所以这事嘛~恕我不能同意。”

“滚!”江兵吼道,“你是她谁啊?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跟你们说了老子是真心的。”

“——总之就是不能接受。”我摇着头说。

江兵堵住我的嘴说:“你闭嘴。单身汉没有发言权。”

“那~薛芳芳怎么说?”张容掐着下巴问道。

江兵盯着张容的小眼睛,半天没说话,坐正身子,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她说晚上给我带消夜。”

张容一脸迷糊:“什么意思?”

我哈哈大笑:“这还不明白?就是跟你说‘要吃我软饭明说,不必搞那么多花花。’江兵,你丫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去去。你懂个屁!”江兵一脸不爽。

张容说:“不会是你没说清楚,她听岔了吧?”

“不可能,我说得字正腔圆。——就是有点小声。”

我说:“操~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真想看你当时的颓样。”

江兵又狠瞪了我一眼,嘟嘟囔囔地说:“大不了晚上再跟她说一次。”

“万一她晚上不来了呢?”我赶紧泼冷水。

“她说了给我带消夜。”

“偶尔诓你一次又怎样?这事你也没少做吧?”

江兵火大了,攥紧拳头猛砸我的背:“操!老子泡妞,你罗嗦个屁!眼红了是不?眼红了是不?……”

到了上晚修的时候,薛芳芳那一党人果然没来。江兵那傻x也命衰,盼星星盼月亮等不来薛芳芳,却把小太妹等来了。

“死江兵!这么多天没露脸了,躲着我是吧?”

“老子病了。”江兵没好气地答。

“知道你病了。怎么病了那么久?死鬼都投胎了!”

“靠~你是不知道,他是真差点变死鬼了。”我吃着小太妹进贡的东西,含含糊糊地说。

“吃你的,别废话。”江兵厉声喝着我。我忙端起饭盒躲到一边——今天奚落得他够本了,做人也要知道适可而止嘛——心里暗笑。

“到底怎么搞的?”小太妹关切地问。

江兵烦了,晃着脑袋说:“——说来话长,不是你管得了的。”

小太妹嘟着嘴巴说:“不爱说算了。对了,把中午那饭盒还我。那鸭翅还行吧?”

“饭~饭盒?”江兵一脸迷惑。

“我中午放在你桌上的饭盒啊?”

张容从抽屉里拿出小太妹的饭盒,递过去说:“嘿嘿~不好意思。中午太饿了,借来填肚子了。那鸭翅味道咸了点,总的来说还不错……”

小太妹跺着脚骂:“无耻!我又不是给你带的!”说着抢过我手里的饭盒,“江兵的东西,你们以后少碰!”

我暗自嘀咕了句:“靠~谁稀罕。”

小太妹把饭盒递到江兵面前:“你吃。不许再给别人!”

江兵推搪道:“放着吧,我不饿。”

“他等别人给他带夜宵哩。”我起哄道。

小太妹又瞪了我一眼:“谁敢!我是他女朋友!”**,脸皮比江兵的还厚,人家都没承认,她自己倒自封上了。我插着手躲到张容那边,怕了她那要杀人的眼神。

张容看着走廊外面,嘿嘿一笑,小声说:“说曹操,曹操到。”——靠!果然是薛芳芳她们。

邱晓洁看见小太妹,老远就咋呼上了:“你怎么又来了!”

“要你管!”小太妹也不示弱。

薛芳芳领着李丽和邱晓洁走过来,看着江兵面前的饭盒,笑着说:“原来你已经吃上啦。”

——真是天大的冤枉!“没~没啊。”江兵支支吾吾地答。

薛芳芳把一带烤肥牛放到江兵桌上,说:“消夜给你带来了。”

“靠!没我的份?”我说。

“一起在里面啊,他哪吃得了那么多。”薛芳芳答道。

张容站出来:“那我的呢?”

“在我这里。”邱晓洁递了一带给他,“你又不吃辣。”张容捧着烤肥牛,乐呵呵地坐下。

小太妹瞢了,指着薛芳芳说:“你哪位啊?这些东西谁让你买的?”

薛芳芳没理她,坐在桌上吃东西,眼睛看着江兵。

“江兵!你给我说清楚!她是谁?”小太妹转而向江兵发难。

“她~~她~”江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好看。

邱晓洁看了直笑:“江兵~你也有今天。”

薛芳芳不紧不慢地说出六个字:“我是她女朋友。”——哇靠!这话说地,不仅把小太妹吓得一怔,我和张容也差点惊掉了下巴。李丽和邱晓洁估计早知道薛芳芳要说出这惊世骇俗的话,正捂着嘴偷笑。

“芳芳~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张容说。

薛芳芳微翘着嘴角笑了一下,说:“江兵今天跟我告白了,你们还不知道?”

转头看江兵——**,咧着嘴傻笑,活脱一个弱智儿。

我说:“搞什么!离愚人节还有好几个月。怎么,你们提前过啦?”

薛芳芳说:“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是吗江兵?”——那小子颇神气地点点头,满面春风,一扫往日的阴霾。这就是所谓人封喜事精神爽,春风得意马蹄急。这大喜冲得他,也tm开始有点人样了。

小太妹可放不过江兵,带着哭腔指着他说:“江兵,你给我说清楚!”

“说什么说,你走吧。”邱晓洁在一旁轰她。

江兵把饭盒推还给小太妹,说:“不好意思,一直没机会跟你说……”

“你混蛋!”小太妹把饭盒摔倒在地,哭着跑出了教室。

看着小太妹跑远了,邱晓洁竟高兴得拍起手来:“哈哈!终于赶跑了这个埽把星。”

“芳芳……”江兵正准备跟薛芳芳说什么。

薛芳芳抢在他前面说:“你以后不许再到外面捻花惹草!不然我蹬了你。”

“靠~她根本就不是我招惹来的……”江兵狡辩道。

“那我不管!”

“好啦~听你的。”江兵答道,“我吃肥牛,我啥也不说了。吃老婆给我带的肥牛~”——一脸贱笑。

我把江兵格开,拉着薛芳芳说:“芳芳你过来,问你点事。”

“什么?”

“出去说。”说着拉上她往外走。

“在这说不行啊?”江兵冲我喊道。

我应道:“放心!我不拐你老婆。”

拉着薛芳芳来到走廊,看看四周没人,我压低声音问她:“你~你可想清楚啦?”

薛芳芳笑笑:“你说江兵?”

“大家兄弟一场,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也别怪我撤江兵后腿——我王浩凡不是那种人。只是你和江兵……诶~怎么说呢。你也知道他了,万一以后你俩有什么罅隙……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可不想到那时大家连朋友都做不成……”

“我相信他。”薛芳芳说得很坚定。

“不是吧?~凭什么?”

“凭?~凭他为我流的血。”

囹圄_囹圄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最新小说: 我的技能有亿点随机 诸天:开局一拳打爆神王唐三 这个傀儡太凶了 老祖宗又诈尸了 我靠演技成圣 苟在女帝宫我举世无敌 秦时:开局拜师李牧,剿灭匈奴 诸天万界之我的分身全是苟王 我穿成了反派富二代 天赐万象玉作杯之兵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