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帘屋内,一个粉衣女子神情淡淡,眼神无光的坐在镜子前,看上去十分没有心情。一边的女子目光有些着急。
碧檬看着坐在镜子前发呆着的花禾,口气里尽是无奈:“花禾,你这是发的什么脾气呢?你在这丽春苑工作,就得尽心尽职。眼下你已经三天不接客了,于妈妈都要生气了,你这是何苦呢?”
三天前,花禾好端端的突然请了假。碧檬去看她,发现她还好好的,只是精神不振,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问她哪儿不舒服,她又不回答,只一遍遍重复着就是不舒服。
碧檬早就注意到,花禾这些天总拿着云远公子送她的方巾静静的看着,默不作声的一个人发呆,就猜到她这是陷入了单相思。
不过那块方巾,真要说起来连“送”都不算,不过是上次花禾不小心受了伤,云远公子拿它为她包扎用的。谁知道这丫头拿那方巾跟块宝贝似的,洗好了干干净净的收好了放进了自己的储物盒里好好的保存着。
花禾转头看向碧檬,本来漂亮水灵的眼睛看起来少了那灵气,有些显眼的疲惫,她对碧檬说:“劳烦你替我请个假吧,我今日实在是没有那心情和精力,你替我向于妈妈道个歉吧。”
“你这般样子,可是要到什么时间?你思念云远公子没错,可是没什么用。那风流倜傥的男子看起来不像等闲之辈,怎会娶一个青楼女子做妻子呢?你还是早点断了念想,认真接客,不要断了自己的后路才好。”
江湖就是这样,人人都在乎那点名声。花禾再美又能怎样呢?在男人眼中,她只是一个可陪你欢乐一时的美人,;在女人眼里,她就只是一个青楼卖身的鄙贱狐狸精。
可是花禾听到“云远”二字眼神发亮,她听着碧檬的一番话,好一会儿才给出了一个回答:我不介意做他的妾。
碧檬叹了口气,“你听不出我的意思吗?他根本不会娶你,哪怕你贞洁还在,可是这无关乎他的决定。”碧檬突然想起,每次自己叹气,大都因为这丫头。她这个妹妹啊,受到庇护太多,在社会人情世故面前还是很稚气的。
碧檬挺心疼她,只是她要不狠下心对她说出这些话,还不知道她要沦丧多久。现实就是这样,在这馄饨的人间能活着就是万幸。生活没有保障,再高尚再美好的爱情都是昙花一现。
花禾微微用力的咬着唇瓣,一下子突然又放开了,像泄了气一样。她脸上本来上了精致的妆容,也因她这般状态而毫无起色。
花禾垂眸,淡然至极,“劳烦姐姐了。”
碧檬刚想开口说什么,玉帘摇曳的清脆声响起,一道悦耳的男声响起:“可是谁生了好大的气啊。”
那话明明是问句,可偏偏愣谁听了都听得出是个肯定句,而且还带着淡淡的玩笑意味。而花禾的反应更加大,直接站起来跑了过去,叫着云远公子。
碧檬这才反应过来,噢,云远公子来了。
花禾好不容易盼到他的到来,看到那张脸,便神色飞扬,瞬间精神不少。可惜,她才走到一半,就发现了不对劲,脸色一下子耷拉下来。
碧檬在惊讶中也发现了不对劲。
云远公子身后,一个身着白色长袍、腰间戴着祥云纹路腰带的俊逸男子走了出来,停在云远公子的身侧。花禾和碧檬几乎是一下子反应过来。前些日子还刚刚讨论过这云远公子是否是断袖的问题,不想他今日就带了一个男子来这。
花禾忍着烦闷,扯了扯云远的衣袖,一手指着他身后,委屈道:“云公子,他是谁啊?”
云远寻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身后,嗯,可不就是陨籍嘛。他打开折扇,笑笑说那是他朋友。还说了今日前来是和她告个别的,以后,兴许永无机会再来长安城。别离之际还望芳卿以后的生活圆圆满满。
这下,花禾几乎是带着哭腔了,眼泪的水雾也聚集起来,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惹人喜爱。
花禾:“云公子是和花禾开玩笑吧?云公子要去哪里,是不是因为花禾让你不喜欢了,所以以后都不来丽春苑了?”
云远摇摇头,“这与你没有关系,花禾。你莫要想多了,只我是个浪迹天涯的人,行走江湖乃是我的夙愿,我是真的要走了,还希望你不要挂念。”说完这个,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花禾姑娘这般优秀,以后定会找到个好人家。
他说的这些真是尽力了,而陨籍在他身边可是一句话不说,静静的看着他们像看一场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