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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未央城 01—07(1 / 1)

()【第三部分未央城】(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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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巳牌时分,听浪抵达未央城南门。

太阳升起老高,未央城城门却紧闭不开,护城河的三道吊桥也没放下,城头上的旗帜一如往常地迎风飞扬,守城的士兵一如往常地在上面来回巡逻。城外聚了好几百人,商贾居多,有些人大概从夜里等到现在,居然站着睡着了,没睡着的要么叫骂要么叫喊,聒噪不止。听浪逛了东西南三个城门,其情形与南门无异。

听浪母亲是皇帝钦点的特级驯兽师,举足轻重,常随村长来皇城向皇上作驯兽斋驯兽方面的报告。一年至少多次,几乎每次来都带上听浪,所以未央城之于听浪,虽不说熟悉得也不陌生。未央城城门历来按时作息。如果出现反常,那就是城里戒严了。

照规矩,皇城戒严,城门必须张贴皇榜,但听浪费了不少功夫看完城门上贴的纸,发现除了性病广告就是办假证件的联系方式,没有盖着印的皇榜。

城里出事了,听浪想。

城头上出了一个军官打扮的虬髯汉,挽着长弓,扯着嗓子向城外的人喊道:“都滚!什么地方来的回到什么地方去,今天开始,皇城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杀无赦!”

原来静下来的人立马又聒噪起来,其中一个拉着大车绸缎的商人挥着拳头,喊:“皇榜没贴出,突然戒什么严,造反啊你们……”

突然打住,接着是商人倒地的闷响,一支利箭透赤了他的咽喉,鲜血像小股泉水汩汩喷出,他促出两只手使劲按着自己的喉咙,眼睛瞪得圆大,脸色煞白,张嘴想说什么,但没发出任何声音,片刻便停止了抽搐,死了。周围的人吓得纷纷尖叫趋避,让出一块染红的空地。

城头上的虬髯汉木无表情,又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道:“刚才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天子脚下胡乱杀人,还有王法吗?”下面不少人叫骂起来,骂完了就急急往人群里钻。

插在商人咽喉上的箭让听浪想起插在疯子胸膛上的箭,他吸了口气,闭上眼睛。

虬髯汉一挥手,城头上的长枪卫兵退下,补上一排弓箭手,人人箭在弦上,满弓如月。虬髯汉道:“我数十声,谁不滚蛋谁下去见阎罗王!”

下面的人马上作鸟兽散,叫骂着离开,一个骑着毛驴的卖油翁哼着一曲小调,在喧哗声中绝尘而去。

烽烟起,乱尘迷,霜雪招绛旗。

聚散有期,秋风黄叶人谁祭?

一声不已再声叹息。

苍龙戏,黄犬骑,鬼火夜走急。

晚来风凄,杯酒笑看风云聚。

千军铁骑一堆尘泥。

2

听浪骑着汗血稍稍纵后,离开弓箭射程,一时竟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后来人们都走了,城外的只剩下他和那商人的尸体,如此显眼但城头上的人却视他为无物,虬髯大汉令弓箭手退下,长枪守卫重新上来。但没人正视听浪一眼,以致听浪以为自己隐了形或者被射死的那个是自己而现在只剩下看不到的魂魄了。

远处突然传来铁蹄轰鸣声,一彪军队扬起漫天尘土往未央城开来。听浪大惊,急忙纵马飞起,同一时间头顶又暗了下来,竟是一片斗鹏大军。听浪被夹在陆空两军之间,不上不下,又见天上地下千军万马连成一片铺天盖天,形势极为骇人,竟有种窒息的感觉。

南门这丁点兵力用来吓唬吓唬寻常老百姓还行,若要抵挡眼睛这千军之势,怕是蚍蜉撼树,听浪心里盘算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了自己趁乱进城还是溜之大吉免得被卷入混战。

天上的空军包括斗鹏铁鹰箭雕等黑压压的一片,数量难以考究,但保守估计地面骑兵不下五千,再加上后面跟上的步兵,少也有也有万多人。这时跑在前面的骑兵纷纷打出旗号,是个斗大的“隋”字。听浪心底一凉,望向城门那边,只见城头上的卫兵无动于衷,吊桥却放了下来,城门大开,铁甲骑兵夹带着纷飞的沙尘如同一条巨蟒窜入城中。吊桥在万千铁蹄踢踏下轰隆隆作响,振聋发匮。

天上的斗鹏箭雕也在此时进入未央城领空,如一只巨大的魔掌,所过之处无不一片阴暗。

听浪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之前无数疑团亦随之得到拆解,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十八神兵因何而死。隋亲王造反,作为其左右臂的十八神兵却离奇丧命,除非他背后有只更强的黑手,但照目前情形看,随亲王已控制了未央城全局,恐怕连皇帝也被他送到鬼门关排队投胎了,谁还有本事凌驾在他头上?

军队过尽,尘埃落定。南城门重新归于平静。听浪骑着汗血和追风火凤凰一并悬浮在空中,呆了似的动也不动。听浪抬头看了看毒花花的太阳,估计现在是午时了,他看向城门那边,正巧那虬髯大汉也在看他。听浪张口想说话,虬髯大汉却抢先发话,你,进来吧。

听浪苦笑。这些天发生的事只有现在这事在意料之中。隋亲王虽然趁皇城兵力空虚发兵夺权,但远东五万骁骑和西凉防线三万守军隶属皇帝,一旦发难,恐怕他做不了几天皇帝就要下地做鬼了。唯一自保方法是借驭兽斋驯兽师力量唤醒青龙,青龙一出,无人可敌。但驯兽师岂会轻易就范,这时作为村长女儿的蝶舞和一级驯兽师之子听浪就成了两个非常重要的筹码。大概当初隋亲王也是基于这点才改变主意不取听浪他们性命。听浪心想对方引诱自己到未央城无非是想生擒自己,哪有闭门不纳之理?他刚才正想这么说,虬髯大汉却先他一步说了。

3

听浪在城头上落地。虬髯大汉挥手叫个小兵上来帮听浪照看神兽。听浪说,不用了,它们不习惯离开我。汗血表示同意,双蹄使劲蹬了几下,怒视着那想靠近它的小兵。虬髯大汉笑道,好,没关系。

“你们捉的人呢?我要见她。”听浪说。

“在等你呢。请跟我来。”虬髯大汉看似很和善地笑笑,将手中长弓交给一卫兵,也没看听浪什么反应,自顾自走下城头。听浪跟上,看到脚下石阶血迹斑斑,虽然用水洗过,但留下的血腥味仍直刺人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走完石级,又在城门背后看到十来具死尸。这些人都是守卫打扮,死于乱刀之下,皮开肉绽,大概死了好些时候,尸体上叮满了蚂蚁和青头苍蝇,其状可怖。

听浪叹了口气,问:“都是你们干的?”

虬髯大汉没回头,边走边说:“这情形还算好的,东北门的家伙最强,人又多,反抗激烈,最后全部被碎尸。手手脚脚舌头耳朵丢得满街都是。”

听浪咬唇不语,深深吸着气。

虬髯大汉没转过身但仿佛看到听浪的表情,笑了笑,道:“这世界就是你死我活的一场玩笑。谁也没得选。认命,只有认命。”

“……”

“委屈你的天马当一回普通马了,现在非常时期,地下走比天上飞安全。”虬髯大汉牵来一头独角兽,骑上,打马缓跑。听浪骑着汗血跟上。追风和火凤凰不善小跑,故贴地飞行。

4

昔日热闹非凡的未央城此时竟空无一人,一片死寂,人家像乌龟似的缩在家里不敢出门半步,偶尔看到一小队卫兵在周围巡逻,但也是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神出鬼没俨然孤魂野鬼。大街小巷狼籍不堪,千米一死人百米一伤者,房子着火燃烧,但没人理会,似乎那不是火灾而是场烟火表演。秋风挟着无数垃圾四处游走,无数纸片和鸡毛被抽上半空悠悠往下掉,看上去好像在下雪。

倏地,一条灰影掠过眼前,听浪吓了一跳。细看竟是一条狼狗,口里叨着一条血淋淋的人臂,狼狗侧头看着从眼前走过的神兽,突而转身窜进小巷,不见了。

听浪勒马止步,呆呆地看着狼狗消失的小巷,突然一声凄厉尖锐的鸣叫在头顶上空散开,一只血鸢御风滑翔而过。放眼远方,星星点点的全是负责空中警戒的血鸢。

血鸢有空中眼镜蛇之称。凶禽科毒系神兽,这种鸟嗜饮动物血液,齿含无药可解的剧毒,凡被咬破肌肤者,必定流血不止,肌肉溃烂,一柱香时间便只剩一副白骨。

驭兽斋有不驯毒物的戒条。六十年前因战争需要,皇帝强令驯兽师驯服一批血鸢和眼镜蛇,自此就破一戒,六十年来未曾间断过。好在这项工程规模不大,而且驯服的毒系神兽归军队专用,不作商品售出,也似乎没出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听浪仰望那些叫嚣的血鸢,道:“起码三十个,不全是出自驭兽斋吧?”

虬髯大汉冷笑道:“驭兽斋一年出产二十只毒系神兽,其中五中血鸢,而且都要皇上圣旨才能得到。哪有那么多在这里?摩云窟听过没有?就是传说巫术盛行的地方。那里的人专门驯服毒系神兽出售。”

听浪突然问:“隋亲王为了今天准备了多少年?”

虬髯大汉说:“这你得问王爷。我们做下属的哪晓得这些。好像王爷一直认为这天下是属于他的。”

“那么这天下的人呢?”

“废话!天下都属于他的,天下人还不一样!”

听浪说:“原来我除了属于我爸我妈,还属于隋王爷啊,好玩!真***好玩!”

“认命,”虬髯大汉道,“只得认命。”

5

之后一路沉默,直到隋王府。新隋王府于半年前落成,金碧辉煌,无甚特色,只是围墙特别高,据说比未央宫宫墙还高出几尺。皇帝是九五之尊,天下第一人,最大的权力决定他什么都是天下之最。住最大的房子穿最好的衣服,最多钱最多小弟最多女人因此最多儿女。自然而然地,皇帝房子的围墙也要最高,隋亲王打破了这规矩,意思是要造反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当初不足一个月已在洞天大陆传得沸沸扬扬,但皇帝昏庸懦弱,装聋作哑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居然不吱一声。

听浪没见过当今皇帝,但老早就觉得皇帝做成这样不如不做皇帝,没想到今天如愿以偿了。不过看到皇城这光景又觉得还是不要换皇帝好。他想自己和很多人一样,只是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百姓,出生长大娶妻生子老了死去,这样就一生,想来没什么惊喜也没什么惊险。其实对老百姓来说,谁做皇帝都不重要,但似乎谁做皇帝都很重要。

隋王府门口停着一辆豪华马车,马车后面是一列列队齐整的黑甲骑兵,为首的军官是个面目颇为俊朗的青年,听浪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当初在客栈里碰上的假店小二。他也看到了听浪,颔首一笑,俨如老友。听浪木无表情,别过脸问虬髯大汉,这人是谁?

虬髯大汉道:“方商榷,王爷身边一红人。职位和头衔一大堆,照现在的情形看,应该是近卫队队长了,之前好像带领十八神兵……”

十八神兵?听浪问:“他是十八神兵队长?”

“不是,十八神兵根本没队长。要说队长,就是王爷本人,只有执行任务时,王爷才派出一亲信担任十八神兵临时统领,以便统一行动。”

“十八神兵还在皇城吗?”听浪试探着问。

“你问得太多了。”虬髯大汉道。

听浪说:“我还没知道你名字呢?”

“没必要知道。我想我们不会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了。”虬髯大汉说完,回过头笑笑,听浪动从他的笑容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凶险。

来到王府前,虬髯大汉跳下独角兽,和马车后面的方商榷点头笑了笑,而后走上台阶对一个看门的家丁耳语几句。家丁点头,转身正要开门,门却开了,走出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那天在客栈里给疯子下泄药的老头,只是他现在精神多了,容光焕发,最重要的是他披着一件黑色的魔法袍。

原来他是魔法帅。听浪心忖,那天夜袭我们的应该是他了。但十八神兵同样死于魔法师之手,难道还有第二个?洞天大陆居然出现了魔法师。隋亲王为造反连祖宗教条都不理了。听浪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他干不出的。

汗血突然着魔般失去控制,四蹄狂蹦乱跳,呜呜怪叫,听浪想起汗血当日在枫叶林和那晚在河边的反应,明白了七八分。汗血嗅觉灵敏,似乎特别排斥魔法师身上的气味。但这里汗血不但对着魔法师蹬蹄,还向方商榷怪叫,明显是针对他俩。

虬髯大汉问:“你的马怎么了?”

“没什么,遇上不喜欢的人它就这样。”听浪拍拍汗血,叫它飞上天等自己,鉴于四处有血鸢,又叮嘱他别飞太高。

和魔法师一同出来的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将军打扮,还有一个是——皇上?!听浪双眼登时放大,仔细一想马上明白了,那不过是穿着龙袍的隋亲王,看他这派头,八成是赶着去登基,也忒急点了吧。

隋亲王四十出头,皮肤比娘儿们还白,样子不差,留着一撇八字小胡子,看上去似乎很有英气,整一少妇杀手。听浪想你长得这样不去做鸭真是暴殄天物啊。不过想想皇宫贵族个个三妻四妾,其实也和做鸭没什么分别。

隋亲王看到听浪,表现出让听浪出乎意料到热情,好像情人相见似的急步走下台阶,一下抱住听浪,说你可来了,想死本王了。

听浪被抱得不理所措,一时受宠若惊不知说什么,尴尬无比,好一会儿才吱唔道:“王爷,我……”

隋亲王松开他,正色道:“王爷?今天起所有人都得称本王——哦不,是称朕为——皇上。”

“皇上?”听浪愕然地重复一句。隋亲王却以为是在叫他,笑逐颜开,拍着听浪的肩膀说:“好,很好。你开心吗?告诉朕,你高不高兴?”

高兴?听浪想***我驭兽斋几十条人命捏在你手里现在连我未来老婆也在你魔爪之下,你居然还问我开不开心,神经病呀你!

隋亲王见听浪无反应,收起笑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退后半步,问:“你……你是什么人?在这做什么?”

听浪认真地说:“我叫听浪,驭兽斋的。你叫我来的。”

“哦,是你。”隋亲王脸色归于平淡,“怎么你一个?还有一个呢?”

他不知道疯子已经死了?听浪说:“他死了。”

“死了?”隋亲王一愣,继而摆手,“死就死了,他不重要。”

听浪问:“你想不想知道他怎么死的?”

隋亲王道:“这我没兴趣,也没时间听故事。”

听浪刚想说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十八神兵已经变成十八鬼了,那边的方商榷却下了马走过来,微笑着说:“难道你不担心你女朋友的生死?说些没必要的话做什么。小心说错了话,送了小命。你丢了命不要紧,总不想连你爱的人也搭上吧。”

听浪不是傻子,本来就猜疑方商榷,现在再听他说一翻带骨头的话里有话,当场变了色。十八神兵死前已中毒昏迷,能对他们下毒的,只是能作为首领的方商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估计隋亲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反了皇帝,最终却被皇帝亲信反了,听浪看了看魔法师和方商榷,如果幕后黑手是他俩,那么枫树林的神秘人自然也是他们手下了。隋亲王自以为掌握了一切,事实上却是被一切掌握着。

方商榷向隋亲王行了个跪礼,说;“皇上,军队已经攻进未央宫,是时候前去登基了。”隋亲王点头,转身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前,瞟了听浪一眼,对虬髯大汉说:“这人你看着办。”

虬髯大汉躬身道:“是,父王。”

等隋亲王一干人等全走了,王爷府门外只剩听浪、虬髯大汉和几个家丁。魔法师和方商榷离开时都看了听浪一眼,听浪看到他们眼中掠过的得意。

6

听浪在虬髯大汉引领下进了隋王府。在外面看不出隋王府有什么异常,进去了才感到里面气氛非一般的紧张,从前门到后门,从庭院到后花园,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卫兵们分成小股来回巡逻,阁楼上埋伏了不少弩机手和刀斧手。听浪一进门就觉得周围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自己,浑身不舒服,心想原来隋亲王也忌着呢,造反毕竟不同于造饭,稍一失手,诛连九族。部分主力留守王府,进可攻退可守,无后顾之忧,只是不知道这窝人是隋亲王的还是方商榷的,如果是后者,隋亲王现在实际上已经被将军了。

听浪说:“刚才你叫隋王爷‘父王’”?

虬髯大汉道:“他是我义父。听说过‘十七太保’吧。王爷没有子嗣,认了十七个义子。我是第十五个。”

听浪打算说依你的年纪都能做你义父的义父了,但想想这话太伤人自尊,没说。问:“你带我去哪?”

“见你情人,你不是很惦着她吗?”虬髯大汉回头一笑,“有情人真好。我还没意中人呢,其实是没人喜欢我。真想尝尝被人爱的滋味。没情人,父母也好啊!”

听浪问:“隋王爷是你义父啊。”

虬髯大汉止步,定眼看着天上正在移动的乌云,然后举步,继续走,说:“刚才在街上看到那些狗没?我们就像它们,唯一不同的是,我们还有主。”

听浪无言。

“我还没出过未央城呢。我常常想象外面世界的样子。你是外地来的,告诉我一下吧。”

听浪说:“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些人,乱七八糟的一些事。烂摊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得了。”

“也是乱七八糟啊?!”虬髯大汉无比痛心地叹息道。

听浪看着四周,说:“留守王府的人还真不少,谁安排的?”

“废话,当然是王爷。”

“都是亲信?”

“你会留陌生人看家吗?当然是亲信。十七太保除我之外还有十一个在府里,那些士兵都是我们平时训练的部下。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今天也算派上用场了。”

听浪问:“你怎么看方商榷这人?”

虬髯大汉道:“这小子除了有点目中无人外,基本上还算个人。”

“那你是为方商榷做事还是为隋亲王做事?”

“废话,我是王爷义子当然效忠于王爷。方商榷算个鸟!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浪笑道:“没什么意思。问问,随便问问。”

事实上他在考虑是否应该戮穿方商榷和魔法师的阴谋。想到方商榷临走前说的话,听浪决定保持缄默。他来未央城的原始目的是为了禀报皇帝驭兽斋的事,如今皇城大乱,皇帝没了,计划取消。目前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救出蝶舞和那些被绑架到枫树林的村民,实在不宜再生无谓事端。原来的皇帝也好,隋亲王也好,方商榷也好,都不重要,不外乎是狗咬狗鬼打鬼,谁输谁赢谁做皇帝都一样,反正福都是他们享,话都由他们说,难都是百姓受,仗都由百姓打。天下乱成这样,谁做皇帝也改变不了多少,只是苦了天下苍生。

7

还是未牌时分天就暗了下来,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乌云和未央城升起的浓烟混在一起,昏天暗地,与刚才阳光猛烈的情形形成强烈反差。未央城里的喊杀声夹杂着天上盘旋的血鸢嘶鸣声,如海中暗流此起彼伏。

要下雨了。听浪说,也好,洗洗这世界。

把汗血和追风它们安置到马厩,虬髯大汉带听浪进了内府,登上一小阁楼。楼上一张大理石方桌和几把红木椅,门口站着两个丫环,窗口处挂着一串风铃,风起铃动,小块金属互相碰撞发出清脆响声,此时此刻听来,竟觉刀光剑影杀机四伏。

一盏茶功夫后,酒菜上来,听浪和虬髯大汉对座,听浪说:“我想要见人。”

“你想要救人吧。”虬髯大汉斟满两杯酒,递一杯给听浪,淡淡地说,“没用的。不要浪费心思。这是隋王府,陌生蚊子都飞不进来,何况是人?现在非常时期,过去就没事。一切会好起来的。”

“你确保她的安全?”

“我还确保你的安全——如果你不耍花样的话。驭兽斋的人都很重要,王爷说了,能留则留,能保则保。”

听浪冷笑:“不外乎是被利用而已。”

虬髯大汉道:“有利用价值不好吗?你看你还好好活着。没利用价值的早死了,进城时你也看到。”

听浪端起酒,迟疑了一下,虬髯大汉笑道:“怎么?怕有毒?如果要除掉你,用得着下毒吗?”

听浪哼了一声,一口饮尽那杯酒。酒刚下肚,身子就热了起来,这是什么酒?好烈啊,听浪努力晃了晃头,可眼睛已经花了,对面的虬髯大汉在视野中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蓦地眼前一黑,世界在隐隐约约的风铃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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